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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陡然受到刺激，大概是传说中的中风了。
看他浑身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弄得不好就是要全身瘫痪。
两个年轻后辈已经拿出通讯朝地面的人求助，很快会有人抬担架过来，同时也已经让白家专门伺候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待命。
毕竟是上了年纪，不敢随便搬动，不然此时白术直接就把人抱着出去了。
苏瑭知道他的意思。
毕竟白术亲眼见到过她在战场边上把重伤的白初墨脖子上的血洞修复。
她没多说什么，无声地点点头站近过去蹲下，就算不看在几度**的男人面上，她也想亲自探探白家老爷子的深浅。
纤细指尖搭上老头子的手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此时手腕又轻又干，像是捡起了一根干柴。
丹田灵力转动，五灵悄无声息潜入毫不设防的经脉。
辅一探入，苏瑭就知道这次老头子是药石无医了，老人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用四个字形容——枯槁一片。
看来九婴对他的重创，是从根本上摧毁了他的健康。
之前一直被术法控制住的坏死细胞一夜之间演变成了癌，病灶四散，放在医学面前，就是两个字，晚期。
她仔细检查了一圈，并没有浪费半点灵力去试图修复他那些病变的细胞。
只是快速来到他的咽喉，用水灵刺激了他的喉舌。
从老头子不住打转的眼珠子就看得出来，他有“遗言”要交代。
“……嗬……阿术！”
白老爷子忽然出声，旁边两个手下和白术同时露出喜色。
“爸。”
白术感激地看了苏瑭一眼，却见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心里咯噔一下。
立即倾身过去，小心地抓住了父亲的另一只手。
他虽然从小对亲情冷漠，但父亲对他的养育和全力栽培，再到后来到处寻方问药救治他的火灵反噬，这些恩情是不可能抹去的。
“这……这里，原来关着，伏、伏城……” 老爷子硬是挺着把之前没说出来的话说完，“他、他身上有关于觉醒的秘密……”
说了一半他又开始喘气，喉咙里像是有什么虫子要钻出来似的。
脸上皮肉干瘪，眼眶都凹陷下去。
“爸、不是故意，瞒着你……” 他闭了闭眼睛，“是我、想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瑭瑭：天凉了，白家家主该换人了。
第87章 举刃齐眉08
最开始伏城其实是被关在了白家主宅； 不断的严刑拷问又用术法吊着他的命； 伏城受不了折磨，终于承认，他并没有真正觉醒力量。
只是知道关于觉醒的秘密，那个秘密可以让他像是觉醒了力量； 也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但他咬死不肯说出来秘密究竟是什么，一副我死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的混不吝模样。
苏瑭听老头子含含糊糊地解释到这里，心里不住嘲笑，老家伙精明一辈子，结果却被伏城一句谎话给骗了。
他被阉割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不知道是苏瑭下的手； 从白家醒来，顺其自然就把白家视作了生死仇人。
怎么可能对他们说实话？
伏城也是聪明； 知道白老头儿最忌讳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抛出长生这种噱头出来保命。
不过也是侧面验证； 也许伏城自己也不知道“住在”他脑子里跟他对话的大能，其实是附着在藏在小腹肌肉里的一小块碎石里。
“那魔物、咳咳……” 白老头不住咳嗽，苏瑭就捏着他的手腕给他输送灵力； 让他把该交代的交代完。
那天被九婴设下的陷阱重创； 回到主宅之后立即听说儿子已经醒来。
他本来是很开心，拖着重伤的身子也要先亲眼过去看看。
却听说儿子把苏家那个女人放进了藏书阁。
那可是白家的根基所在！
素姨在旁边扶着他； 说起苏瑭就顺便提起了之前白术带人去她那里吃饭的事情，说白术如何宠她。
老爷子越听越不得劲。
想到不久前再见的时候发现苏瑭面相有异，分明是个武皇相。
素姨又拐弯抹角地说白术在家里俨然已经是家主的派头； 连她这个姨母也不放在眼里云云。
意思是身体恢复又觉醒了强大力量的白术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老爷子入土为安他好继承家业了。
跟着一起出猎的私生子白初墨当时也在旁边伺候，被母子二人一左一右地簇拥着，白老爷子能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吗？
这个一直与世无争的小儿子，看来还是存着跟他大哥争的心思。
活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他心里门清，但身体却是一分一秒地在变坏，他心里也清楚。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但大儿子可能被女人迷惑，从来就被教导成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性格，也许素姨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儿子可能是盼着自己早点退位让贤。
而小儿子又想着怎么兄弟阋墙……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他还不能死！
还不能让白术知道伏城可能捏着这么关键的秘密。
可能是第一次被魔物重伤，白老爷子情绪有点走极端，乍然抱上孙子的时候惊喜了一下，随即又被儿子冷淡的表现刺激，疑神疑鬼之下当天就让人悄悄把藏在主宅的伏城转移出去。
既然大儿子已经恢复，自然用不着防空洞那边的天然冷库，也不会再过去。
就让人把伏城关在了湖心密室。
他打算再找时间好好审问，无论如何也要让人交出觉醒、最重要的是延年益寿的长生秘密。
却没想到白术大战之后不回家“述职”，却带着女人跑到这里来厮混。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惊了一把，急忙追过来，电梯中途停下又惊了一把。
发现儿子并没发现秘密的时候稍稍松口气，可长辈架势还没端起来就因为听说他要带苏瑭去湖心而再次受惊。
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还要绷住脸面，终于在看到伏城已经逃之夭夭之后彻底崩溃。
白老爷子略去了部分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
苏瑭在心里帮他补充完整，暗暗摇头，不过是一个地方大族而已，搞得像是古代的帝王家似的，只能说白老头儿自视甚高。
“阿术……一定、一定要找到他！”
此时老头儿的声音已经十分无力，却强打着精神，用眼神向儿子传达着来自父亲的期冀。
“不可小觑……”
他一字一顿，救走伏城的人已经够可怕，加上他知道的秘密，要是报复回来，白家也许招架不住。
“以后，白家……就靠你了……”
他说着说着，本来死死盯着白术的眼神开始朝苏瑭脸上飘。
苏瑭就知道这下轮到告诫儿子远离妖颜惑众的狐媚子了……
眉梢一挑，缓缓减弱了灵力输送，老头子力不为继，声音越来越小。
“小、小……”
他忽然感觉再次失去了对喉舌的知觉，后面那句“小心你身边的女人”硬是没能说出来。
白术就见父亲忽然目眦尽裂般瞪着苏瑭，被自己捏着的手突然用力回握。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果然，老爷子死死握着他的手，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遗愿没有交代，挣扎片刻，在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蓦地失力。
“爸？”
白术轻轻喊了一声。
“白伯伯去了，” 苏瑭抿着嘴唇，松开了那截枯槁的手腕，“抱歉，我救不了他。”
“爸！”
白术忽然大吼一声，伏在父亲身前，之后就再没出声，只有肩背忽然轻轻抖了一下。
他哭了。
苏瑭眨眨眼，抬手在他后脖颈上摸了摸，也不用说什么，毕竟是他的父亲死了。
谁也想不到一代地头蛇，白家的支柱，就这么死在了一只魔物和一个废人的手上。
白术伏在那里很久。
周围渐渐站满了人，有白老爷子的心腹，也有白术守在上面跟着下来的手下。
大家都沉默不言，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不管在今天以前他们效忠的是谁，今天往后，白术就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没有人敢悄悄往外泄露半点消息。
昨天跟着白术和白初墨去了废弃工厂那边的人都“知道”白术猎杀了连老家主都料理不得的强大魔物。
那些知道白初墨真实身份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毕竟昨天白初墨是横着出来的。
对白术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老爷子死得突然，但继承家业，没有人会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苏瑭没有过多地去关注他身边的这些人，倒是不担心从小就被训练成上位者的白术会摆不平白家这座庞大的家族机器。
她手上还在安抚着难得脆弱的男人，他的后颈皮此时异常柔软，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大狗。
余光却忽然瞥见了角落里的影子。
苏瑭眉心蹙紧。
她并没有放出灵识！
微微偏头看去，瞳孔骤然缩成一个小点，角落里正双目混浊无神地看着白术的，正是刚刚断气的白老爷子……
难以置信地闭眼。
再睁眼时老头子的灵体仍旧清晰地站在那里，身子佝偻着，甚至还拄着那个龙头手杖。
一如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样子。
他怔怔地看着白术，半晌，忽然缓慢抬头，跟苏瑭对上视线。
之前下幽冥的时候鬼帝跟她说过，普通新魂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看到自己的尸体之后意识会发生混乱，大多都会处于一种梦游般的无序状态。
但白老爷子看向苏瑭的眼神虽然混浊却透着力道。
“离开他……”
他忽然出声。
苏瑭捏着白术后颈的手猛地收紧，却没有松开，虽然惊讶为什么自己能突然肉眼见鬼了，但不至于被一只鬼吓到。
“离开他！”
白老头儿似乎是发现她能看到也能听见自己，突兀地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在吼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