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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灾情之后,裴清殊第一时间命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发放各种救济物资,并且从国库中拨出一部分粮食,以赈济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裴清殊生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便派襄亲王为钦差,监督赈灾粮的发放,以防各级官员存在中饱私囊的情况。
同时,裴清殊还减免了受灾之地的赋税,并让兵部派人前去维稳。
一般天灾发生之后,许多灾民因为无以为生,都会从灾民变成盗贼,甚至劫匪。这种雪上加霜的行为,使得当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不过,若有朝廷军前去震慑的话,这种情况自然就能缓解许多。
总之,在裴清殊的迅速反应之下,旱灾爆发之后,大齐内部暂时并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不过每天报上来的死亡人数,还是让裴清殊感到触目惊心。
旱灾虽然看着不似水灾、地震一般致命,可是据朝廷的记载,历来的天灾之中,就数旱灾导致的死亡人数最多。
尽管裴清殊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但他还是不禁有些担心。
在尽人事的情况下……就只能看天命了。
这种赌国运的感觉,让人心里非常不踏实。
众大臣见裴清殊如此担忧,由内阁首辅魏青松带头,纷纷向灾区捐出善款。
后宫众妃亦积极响应,除了捐银子之外,傅太后和宋皇后还主动茹素,将自己的吃穿用度一降再降。
其余后妃不敢越过她们,只得跟着着素衣、吃素食。
时间久了,不免有人悄悄抱怨了起来。不过在明面上,大家都做出一副自己十分挂心灾情的样子。
以前宫里是比谁打扮得明艳华贵,现在宫里是比谁的穿着更加朴素。
裴清殊刚开始觉得,不管她们目的如何,节约一些也是于灾情有益的事情。
却没想到,宋皇后竟然告诉他说,魏僖嫔为了博人眼球,甚至连带补丁的衣裳都穿上了。
裴清殊听了,先是觉得荒谬,再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僖嫔啊,真是……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再怎么着,妃嫔的衣服也不至于打补丁吧?”
“可不是吗皇上。不管怎么说,后妃都是皇室中人。僖嫔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简直就是个笑话,给皇家丢脸还不自知呢。您放心,臣妾已经罚过她了。”
“怎么罚的?”
“闭门思过,罚俸三月。所罚份例,皆送至灾区。”
裴清殊点点头,温声道:“皇后做事,倒是越来越有章法了。”
“都是分内之事,皇上过奖了。”皇后婉约一笑,道:“对了皇上,下个月,康儿就要满五岁了。不知您可还记得,为他选一位启蒙老师呢?”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康儿是雍定朝出生的第一个皇子,朕总觉得那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康儿也到了该读书上学的年纪了。”裴清殊笑了笑,说道:“皇后放心,朕心里头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只是一直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皇后柔声说道:“皇上若是难以决断的话,不如臣妾推荐一个人如何?”
“哦?皇后不妨说说看。”
“听闻京兆尹贺大人学识渊博,素有德名。若是他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指点康儿一二,那便再好不过了。”
裴清殊略一沉吟,道:“皇后说的,可是宋池的夫人,贺氏的父亲?”
“正是。贺氏端庄大气,才华出众,举止从容,可见家教良好。康儿若是能跟着贺大人学习一阵子,必定受益良多。”
皇后心里在想什么,裴清殊能推测个大概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裴清殊便点点头道:“朕准了。”
宋皇后欣喜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
因朝廷五省犯灾,大齐损失惨重,这段日子以来,朝中议论最多的,就是该如何抗灾。
众大臣或者为民、或者为名、或者为利,皆纷纷献策。不过他们所献计策,大多还是局限于裴清殊已知的那些方法,比如趁着风调雨顺之时提前屯粮,比如让朝廷开仓放粮,搭建粥棚,再比如以工代赈,让尚有余力的灾民参与到救灾之后,换取工钱……
众臣纷纷献策之际,反倒是之前因观点新颖、被裴清殊盛赞的韩歇一言不发。
谢治和韩歇现在也算是亲戚了,在韩歇娶了谢治的妹妹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近了许多。
见韩歇如此,谢治便好奇地问道:“平日里就数你的主意最多,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成哑巴了?”
韩歇浑不在意地一笑:“若无良策,只是跟风献计的话,根本就不会提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谢治奇怪道:“你看起来,好像很了解皇上的样子啊?”
韩歇笑而不语。
他才不会告诉谢治,为了来到中原,潜伏在裴清殊身边,他花了多久的时间研究有关裴清殊的一切。
……
乾元殿里,魏青松等裴清殊看完自己刚刚拿过来的一封奏折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以为如何?”
“这个杜宾,人看着老实,主意倒是不少。‘十年之计,莫如树木’,这话说得好啊。”裴清殊想了想,道:“在河边种树,既可防患水灾,又可保持水土,而防旱灾,可谓一举两得。过去为了农耕,砍了太多的林子了。这样想来,天灾接连不断,乃是早就埋下的祸根。不过‘水土流失’这种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这个杜宾在治理河务上是下了功夫的。”
“是啊皇上,这样的人才现在还是副职,依臣所见,似乎有些可惜了。”
裴清殊略一思索便道:“山东总河苏庆礼年事已高,差不多也是时候回乡养老了。待他致仕之后,就把杜宾提上来吧。”
“皇上圣明!”
……
魏青松等人告退之后不久,燕禧堂太监按时拿来了妃嫔侍寝的绿头牌,供裴清殊挑选。
裴清殊扫了一眼后,淡淡问道:“宓美人的牌子呢?”
“回皇上,宓美人因为之前惹恼了皇上,一直都在闭门思过。”
“朕记得她的《中庸》抄得不错,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免了她的禁足吗?”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宝慈宫那边来了人,说是宓美人自知有罪,无颜再面对皇上,所以……便叫人撤了她的绿头牌,怕惹皇上不高兴。”
裴清殊颇为自嘲地浅浅一笑:“朕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小太监听了,吓得立马跪倒在地,手上的托盘却是举得稳稳的:“皇上胸襟宽广,宅心仁厚,怎会有‘小肚鸡肠’一说呢?”
“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瞧把你吓的。”裴清殊微微转过头,淡淡道:“你回去吧,朕晚些时候去宝慈宫瞧瞧。”
待那小太监应声退下去之后,裴清殊重新拿起了杜宾所呈上来的那本奏折。
上头的字虽是杜宾的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裴清殊就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像是老实巴交的杜宾想出来的。
倒更像是……他女儿杜若的手笔。
裴清殊妃嫔不多,是以东西十二宫都还没有住满。杜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却是单独住在宝慈宫中。
因为早就得了通知,知道裴清殊今晚会来,杜若特意打扮了一番,在宝慈宫的大门口迎驾。
这样打眼一瞧,似乎美貌比从前更盛,脾性倒是收敛了不少。
第113章
当夜,杜若全然不曾提起她父亲的奏折; 只是向裴清殊郑重地道了歉; 不停地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认错。
裴清殊今日有所收获; 心情不错; 便没有再和她计较。
“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口无遮拦了。”裴清殊认真地说道:“若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杜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扑了上来,抱住裴清殊的腰:“皇上,若若真的不敢了。多亏您大人有大量,不同我这小女子计较。为表感激; 让我为您跳一支舞吧!”
在杜若刚刚受罚的时候; 她心里的确短暂地怨过裴清殊; 怨他不会欣赏她的特别,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不过现在,在重新见到裴清殊之后,杜若发现之前的一切早就不重要了。只要能陪在这般天人之姿的男子身侧; 哪怕他对她再冷漠; 只要能这样近距离地看上他一眼,杜若心里就会觉得很高兴。
不过,面对杜若的主动示好,裴清殊却是摇头拒绝道:“现在灾情严重,朕没这个心情。”
杜若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赶忙说道:“是若若疏忽了; 还望皇上恕罪。”
裴清殊实在没忍住,道:“你若想让朕叫你的名字,朕便叫你若儿吧。”
不知怎的,若若这个小名,裴清殊觉得很是肉麻,实在是叫不出口。
杜若忙道:“只要皇上喜欢,怎么叫都好。”
裴清殊点点头道:“那你早些休息,朕先回去了。”
“啊?皇上,您这就要走啊?”杜若抓住裴清殊的袖口,可怜兮兮地说:“您才来宝慈宫就要走,回头外人又要笑话若儿了。”
裴清殊看着杜若,淡淡地说:“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杜若听了,虽然不情愿,却也只得慢慢地松开了手:“喔,这样呀……那若儿就不打扰皇上了。”
出了宝慈宫之后,小悦子凑上前来,奇怪地问道:“皇上,您不是把折子都处理完了才来宝慈宫的吗,还有什么政务要处理吗?”
裴清殊瞄他一眼,还没说话,小德子便已经一袖子拍了过去:“没眼色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看着小悦子一头雾水的样子,裴清殊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杜若明明很漂亮,脑子里也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无论哪个方面都可以说是与众不同。
可是她给裴清殊的感觉,总有些不对。
和她相处起来,就是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说起自然……他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娴贵妃。裴清殊和她相处之时,便觉得十分自在。
不过娴贵妃最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