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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阮氏一边狠着心继续拿抹了生姜水的帕子往自己眼帘上蹭,一边声音嗓音沙哑地说:“不止皇后娘娘您觉得不可能,就是臣妇,也不敢相信啊!臣妇与姐姐虽然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对她的品性还是心中有数的,臣妇很清楚,她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背叛老爷的事情出来,可是现在全京城都传遍了啊,大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就好像他们亲眼见过姐姐和张院正在一起……”
满脸精力交瘁的陆阮氏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用充满祈求的眼神望着陆拾遗再次强调道:“皇后娘娘,不管姐姐与张院正有没有什么瓜葛,您都不能坐视不理啊!这可关乎着您和太子还有我们整个陆府的名誉啊!”
被她吓得整个人都有些六神无主的陆拾遗在听了她这一番话后,更是越发的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她用力咬着下唇,终于彻底放弃在陆阮氏这个蛇蝎心肠的继母面前继续维持自己的那份所谓‘皇后的骄傲’,楚楚可怜地看着对方说道:“本宫又能做些什么呢?陆夫人你是不是忘了,本宫现在还被陛下禁足在这别苑里啊!如果不是……不是本宫腹中又有了陛下的骨肉,本宫就是想要召见陆夫人,外面的人都未必会愿意替本宫通传一声啊。”
陆拾遗所透露出来的讯息,让陆阮氏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拾遗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陛下对娘娘您非常的满意,甚至为了您还特意搬到这别苑里来住吗?”
别以为她出入宫禁的次数少,就不知道这别苑其实和冷宫也没什么分别。
如果陛下不是对这贱丫头动了真情,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地住到这里来?
陆拾遗在听了陆阮氏说的话以后,忍不住又是一声苦笑,“陆夫人,你也未免太瞧得起本宫了。陛下之所以会住到这别苑里来,哪里是因为本宫的缘故!他分明是为了太子啊!若不是太子舍不得本宫这个母后,无时不刻的都要待在本宫身边,他又怎么会……”
陆拾遗也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濡湿,情难自控地呜咽道:“不是本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本宫嫁给陛下这么多年以来,陛下就从不曾正眼瞧过本宫一回,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本宫这个皇后做的不好,给他丢人呢。”
这些日子一直都很担心这个继女因为频频有孕的缘故,而得了嘉宁帝另眼相看的陆阮氏在听了陆拾遗的这一番话后,险些没激动地飞起来。
她狠狠掐了自己几下手心,借用痛楚压下乐满心的喜悦之情,尽可能地露出一个嗟叹连连的表情说道:“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那些人一直这样口无遮拦的败坏姐姐的名誉吗?别的还没什么,要是这谣言传入了陛下的耳中……可怎生是好啊!”
陆阮氏的话让陆拾遗的脸上又添加了几分绝望之色。
她用力拧绞着自己的双手,用一种近似于破罐子破摔地语气说道:“不需要其他人去传什么谣言了?这件事本宫会亲自告诉陛下,由他定夺的。”
“皇后娘娘?!”陆阮氏满脸震惊地看着陆拾遗。
“纸包不住火,就算本宫不说也总有人会把这谣言主动传到陛下耳中去的……”陆拾遗泪眼婆娑地忍不住又拿手绢擦了擦自己刺痒的眼角,“如今,本宫就盼望着陛下能够还本宫的母亲一个清白,让她不至于背负着这样的名誉……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陆阮氏在还没有过来以前一直都觉得陆拾遗在听到她带来的这个消息以后,定然会六神无主的向她寻求帮助,想方设法的隐瞒陛下,控制流言的传播,将损害降到最低。
谁知道她压根就不按牌理出牌,非但没有琢磨着到底要怎样隐瞒陛下,相反还打算主动把这一起谣言捅到陛下面前去求他做主。
她怎么就冲动成这样?
难道她就不怕陛下在知道这一起秘辛后,为了他自己的名誉和大赟皇室的名誉,毫不犹豫的废了她也废了她所出的太子吗?!
“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冲动啊!这样的谣言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您和太子还能讨得了什么好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陆阮氏连忙苦口婆心地劝阻陆拾遗赶紧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本宫也知道本宫这样说很可能不会落到一个什么好下场,可是本宫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陆拾遗眼眶红红的对张口结舌的陆阮氏说道:“与其等到将来被人用本宫做贼心虚的名义戳穿,还不如本宫自己先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算了!”
“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陆阮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唤着陆拾遗。
“好了陆夫人,本宫心意已决,你就别再为这件事操心劳累了。”陆拾遗打断陆阮氏滔滔不绝地劝阻,“本宫记得陆夫人你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妹妹了,如今妹妹就住在距离别苑不远的清修殿内,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陆拾遗的提议让陆阮氏的眼睛止不住地就是一亮,“皇后娘娘您……您的意思是让臣妇去见见蕊珠吗?”
“是的,不知道陆夫人有没有这个意向,”陆拾遗故意在陆阮氏面前露出一副很是自嘲的表情说道:“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趁着本宫这个做女儿的还能够帮上一点忙,陆夫人你就直说要不要本宫帮这个忙吧。”
陆阮氏在听了陆拾遗的话以后,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她实在是没办法抗拒这个诱惑!
她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了呀!
想到自己因为前太子早逝而青年守寡的女儿,陆阮氏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流出了伤心的眼泪。
只不过这一次的眼泪是真实无伪的。
陆拾遗扬声招来了一个在殿门外候着的宫人,让她把满脸迫不及待的陆阮氏给送到清修殿去。
心情激荡万分的陆阮氏几乎是想都没想地就站起身跟着那宫人急匆匆去了。
陆拾遗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颇有几分讽刺意味的弧度。
陆拾遗自从进入了这具原主的躯壳中以后,就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谁才是那个重生女。
原主不是个喜欢与人争执的性格,相反她为人非常的柔顺和胆小,人际交往也因为她继母陆阮氏在私下里所动得那些手脚而少得可怜——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因此,想要找出那个藏匿在黑暗中的重生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原主在屈死化作鬼魂以后,可是找了很久,就差没把个紫禁城掘地三尺都没能把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不过她没有找到,并不代表陆拾遗找不到。
作为一个能力可以说是异常优秀的轮回者,早在刚穿入这具身体以后,陆拾遗就在心里圈出了好几个有可能是重生女的对象。
其中一个就是原主的继母陆阮氏。
因为在没有看到真人以前,陆拾遗没有办法确定陆阮氏到底是不是那个害了原主的重生女,因此,在陆阮氏递牌求见以后,艺高人胆大的她想都没有想的就把对方给招了进来。
更让她觉得心情大好的是这样做并非无用功。
因为她已经从陆阮氏今日的诸多表现中,彻底的将她有可能是重生女的怀疑给抹消掉了。
“不是母亲,那就只可能是女儿了。”陆拾遗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其实认真计较起来,女儿的可能性还真的要比母亲的大得多,毕竟从原主的记忆里可以看出,原主的那个妹妹,确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而且,她也确实有动机对原主下手。”
毕竟,就两人嫁人后天差地别的境遇,就足以让原主的妹妹嫉恨如狂的将原主送入地狱了。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因为嫉妒他人哪怕是自己的血亲而痛下杀手的红眼病。
想到陆阮氏刚才在她面前的那一番唱念做打,陆拾遗忍不住愉悦地勾了勾嘴角,“如果是原主那个天真又胆小的软包子,还真的有可能掉进你们母女俩联手挖的坑里去,只可惜,哪怕你再重生无数遍,也断然不可能猜到,这世上除了重生以外,还有穿越附体的可能。”
眼中寒光一闪的陆拾遗勾了勾嘴角,陡然垂下眼帘,歪倒在美人榻上用力捂住自己的小腹,用惊慌失措地语气断断续续地喊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本宫……本宫的肚子……本宫的肚子好疼……”
这些日子,嘉宁帝没少在宫人们面前表露出他对陆拾遗的在乎,眼看着陆拾遗蜷缩在美人榻上呜咽成这个样子,大家不约而同变了脸色,纷纷从外面扑了进来,迭声问陆拾遗怎么了。
陆拾遗用力咬住下唇,用很是惊恐的语气告诉他们她的肚子坠疼得厉害,让她们赶紧把张院正给叫到别苑里来。
“陛下近段时间政务繁忙得很,你们可千万别惊扰到了他,只要把张院正叫过来就好……本宫只相信他!”
在别苑里服侍陆拾遗的宫人们因为嘉宁帝和吴德英的多番敲打,对陆拾遗这位主子可谓是尊崇有加,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纷纷附和着,去太医院请张院正过来了。
陆拾遗一边继续在嘴里哼哼,一面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这些满眼担忧把她围了个密不透风的宫人们,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里面是否有那对母女的眼线,又是否有那对母女同伙的眼线,如果有的话,那么,她现在所演得这一出,就绝不是无用之功,如果没有的话……她也能够借此机会弄清楚,原主的母亲与张院正到底有没有陆阮氏所说的那种瓜葛。
要知道,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
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隐秘,陆阮氏母女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拿原主的母亲作筏子。
不管怎么说,原主的母亲都是当今皇帝的岳母,容不得有半分的羞辱和污蔑!
听说皇后急召的张院正,连忙带着药童拎着药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这些日子在嘉宁帝面前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的张院正很清楚自己效忠的这位陛下有多看重陆皇后肚子的这个孩子,如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