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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陈梓康张了张嘴想要分辨,然而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讪讪地说了一句,“大多数……大多数患者家人的态度还是很积极乐观的……”
周茵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常常跟重病患者的家属联系,我对这个群体的了解完全不比你少!”
她深呼吸几口气以后,才说道,“整个家庭,或者说整个家族全力为了救助一个病人,几乎负债到不可翻身的地步……我不是不同情沈慈,事实上她得了这种病,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但这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出于同事的角度……”
顿了一顿,周茵转头对周皓川说道,“皓川,我坚决不同意你跟她的交往,你明白了么?”
周皓川面无表情。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喃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她得的是白血病!!!”周茵大声说道。
她十分了解周皓川,知道他这个人表面看着挺温和的,但内心一旦认定就会一条路直走到底!
见他如此情景,周茵心中立刻有种不妙的感觉!
她急了,不但情绪有些失控,就连声音也变得愈发尖锐了起来,“……周皓川!!!你听清楚了没有?沈慈得了白血病!!!她得的是绝症,她很有可能会死!!!”
周皓川神色冷峻。
周茵的情绪更加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皓川,你和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是你的长姐,我有责任替你把关终身大事,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我绝不同意你跟沈慈在一起……”
她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她的病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治好,那天价的医疗费用谁承担得起?退一万步讲,就算治好了,她以后能跟你结婚?生小孩?”
陈梓康忍不住再一次打断了妻子的话,“从理论上来说,白血病患者是有机会痊愈的……”
“你也会说这是理论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收治过的病人,哪一个病好之后像个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而且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健康的?”周茵怒目反问。
陈梓康哑然。
过了好一会儿,陈梓康放缓了语气,说妻子道,“沈慈的家庭情况,你平时不也说过吗?她父母兄弟根本就顾不上她……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她的同事,好朋友……如果连你都不能给予她正面的支持,你让她怎么有信心治疗下去啊?”
周茵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答道,“我刚才不也说过了吗?我会尽全力为她争取一切援助……但这并不代表我同意皓川继续跟她交往,皓川,皓川?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明天就搬过来,知道吗?”
她急切地语气似乎惊醒了周皓川……
他顿时一惊!
“姐,谢谢你!”周皓川匆匆扔下了一句话,然后立刻朝门口走去。
周茵急急地叫道,“皓川?皓川!!!你去哪儿?你给我站住……”
可周皓川却已经夺门而出,飞奔下了楼。
周茵连忙想起身去追,可转眼之间,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已经隐没在茫茫夜色之中。
“你说你何必去做这个恶人呢?”陈梓康拉住了妻子,无奈地说道。
周茵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皓川他已经被二叔的债务给逼得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我不能让沈慈的病情再一次把他给拖垮……”
**
堂姐家与沈慈家只隔了两条街的距离。
周皓川一口气狂奔到了小区里。
然后,他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沈慈的家门口。
那幢漂亮的小别墅仍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门厅外还亮着温暖明亮的挂灯……跟从前每次晚归一样,那盏灯似乎都在迎接他的归来。
那样温柔文静的沈慈,那样善解人意的沈慈……
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会得白血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际遇?
她出身于贫穷的农家,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从穷山沟里走了出来,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然后帮着前夫打拼江山,最后又惨遭抛弃……
但是她勇敢地离了婚,并且一个人努力地快乐生活着……
周皓川曾经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自幼丧母,唯一亲近的父亲又自杀身死……因为身负巨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那时,周皓川简直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他觉得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寄托,就是替父亲还完那些……父亲生前还来不及还完的债。
……直到他遇到了沈慈,一个看起来父母兄弟俱全,却又跟他有着相同际遇的单身女人。
是沈慈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温暖的,也是沈慈让他感觉到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也可以过得有滋有味;除此之外,沈慈还让他重新燃起了勇敢面对一切的信心……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等他的经济情况再好一点点,有能力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就……就向她求婚。
可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皓川才努力调匀了呼吸,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屋里屋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屋外黑暗寒冷,而屋里却是温暖而又明亮的……
沈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那儿看电视,听到了响动,她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么晚才回来?给你留了饭菜,自个儿去厨房热一下再吃。”
说完,她又扭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这样的沈慈看上去自然又坦荡,哪里像是患了绝症的模样!
周皓川站在门厅那儿发了一会儿的呆。
他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雀跃,甚至开始怀疑起堂姐的话来。
是不是堂姐搞错了?还是说,姐夫搞错了?或者说……化验报告搞错了?
他努力地活动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走进了厨房。
橱柜上摆着沈慈给他留的菜:土豆焖红烧肉,清炒豆角,番茄炒鸡蛋和海带龙骨汤。
菜品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大盘子里,用保鲜膜封得好好的,只要他撕去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转上三分钟就可以了。
他的饭量大,所以她买了个大小适中的青花瓷碗回来,只要他不在家吃饭,她就用这个碗给他留饭,一大碗饭正好是他一餐的量。
海带龙骨汤装在小巧的瓦罐里,已经架在了炉子上,只要他拧开火重新煮开就能喝……
按下了微波炉,拧开了煤气炉以后,周皓川站在厨房里发着呆。
……她看上去似乎跟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地精心准备着美味可口的饭菜,甚至还像往常一样看着她最爱看的电视节目。
周皓川突然觉得自心肺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连忙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那颗心脏才不会疼似的。
不一会儿,微波炉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提醒他菜品已经热好了;炉子上的小瓦罐也响起了咕噜噜的沸腾声音……
周皓川继续站在厨房里,直到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以后,这才将饭菜和汤都端到了饭桌那儿,然后坐下来慢慢地吃。
沈慈没理他,依旧看着她一直在追的一部喜剧。
但周皓川注意到,平时总会随着搞笑的剧情而发出清脆笑声的她,此刻却一直沉默不语。
看上去,就好像是……她在对着电视机发着呆。
他一口一口吃着她为自己留的菜。
土豆块焖得很软烂,但是透着一股浓重的陈醋味道,似乎是错把醋给当成酱油了;清炒豆角透着生味儿,不怎么进盐;番茄炒鸡蛋有点儿炒糊了……只有那罐热汤一如既往的美味。
他努力将翻涌到眼眶处的滚烫液体给死命地压了下去。
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才像个机器人一样,细嚼慢咽地将所有的饭菜全部都吃完了。
他端着空盘子空碗往厨房走。
沈慈终于被他闹出来的动静所惊动,她转过头,正好看见他端着碗走进厨房。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有些茫然。
当周皓川洗完碗出来的时候,沈慈站起身,把电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你看吧,我看完了。”
她上楼回了房间。
他站在楼梯口,视线却紧紧追随着她。
她的脚步似乎有些踉跄。
犹豫了好一会儿,周皓川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一步一步走上楼去,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正当他举起手想要叩响房门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细密密地啜泣声音。
他动作一滞,两行热泪毫无征兆地就从他的眼眶滚落了下来。
阿慈她……似乎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而他,似乎也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周皓川一直静静地守护在她的门外。
从房里传出来的细密啜泣声直到凌晨才渐渐地平息了下去。
知她已睡去,他才拖着沉重而又疲惫的脚步离开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
沈慈一回到房间,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在大床上。好像只有躺在床上,她才不需要任何的支撑似的……
半年前她还是健康的;然而只隔了短短的半年时间,那可怕的病魔就再一次找上了她!
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无用功。
而前世的她已经受够了病痛的折磨,也尝尽了人情冷暖……难道她重生归来,就是为了要把前世所受的苦,再细细品尝一次么?
沈慈咬着枕巾,低声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觉得极度困倦时,却突然想起那个早就被自己扔到一边去的日记本……
沈慈连忙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找出那本日记,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
在重生归来的那几天里,她还写过一些现在看起来颇有些豪言壮语的话;可慢慢的,她的日记就变成了记流水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