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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他强行定了心神。把神魂倾注在刀尖上,细细刻画着她的模样……
秦漠杵在一旁,傻呆呆瞧着师父的手。
那把刻刀好似蕴含神力,一下也不多,一下也不少,深浅自知,游刃有余,逐渐将那雪堆变成了……一个超凡美丽的人。
——分明是师父师娘的结合体,又别具一种特殊的风采。
飞扬的剑眉,深邃的大眼。眼尾威严地翘起来。既灵动美丽,又清冷绝俗。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集雌雄气质于一体。
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一看就聪明逼人……
“师父,这是……”
“你未来的小师妹。”阿泰漫不经心地说。
锦娘本还以为他雕的是徒弟,可是怎么看都不像。一听这话才明白过来,简直是无语了!
“啥呀,我不是说……小宝宝吗?”
“你不是说,要个头高挑的么!”丈夫无辜地抱怨一句,打个哈欠说,“不玩了。陪你傻了一早上,老子要进去补个觉。”
把刻刀往徒弟手里一塞,大摇大摆进去了。
锦娘有点尴尬。
这家伙简直没谱,让他堆个宝宝出来玩,他雕出一个跟小漠一般高的大女孩……这样的能玩吗?
漂亮是顶漂亮,要是以后真有女儿,能长成这模样,哪愁嫁不出去?
秦漠站在雪雕面前,怔怔地瞧着……
脸被冻得有些发了红。
这时,锦娘听见河岸传来了“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连忙走去前厅一看,竟是熊大来了!
两条短腿淹没在厚厚的雪中,胳膊下夹着几只野兔子。
锦娘一眼瞧见,只觉心都化了。
连忙跑去厨房,拿了两个热馒头,向河对岸招了招手。
黑熊一时站着没动,远远对她瞧着。
过了一会,才艰难地迈过雪地,涉过冰河,一步一步向坡上走了过来。
锦娘笑靥如花地瞅着它。对待小朋友似的,温柔可亲地说,“天太冷,你不用辛苦啦。家里吃的可以过冬了。”
她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动作,吐字很慢地说:“天太冷,你安心在洞里睡觉吧……明白吗?睡觉……”
黑熊不吭声。既不“呼呼”,也不“嗷呜”。也没作出梦露式的害羞姿态。
它就像一座像公园里的假熊,一动不动地站在雪里。
一对琥珀色的眼球带着野兽特有的冰冷,静谧地瞧着她。
锦娘瞧着它……一瞬间,忽然有了害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秦漠:作者大人……以后她真长这样吗?
作者:怎么,你嫌弃啊?
秦漠:不是,小爷我有点太满意了。我说,倒是快点生啊!
作者:别急,你好好演好下面的戏份,保证给你一个萌宝。虽然凶残了点,但保证是一个超级萌宝。
秦漠:哟,我还有戏份?还以为被你删光了呢!
作者:……
第56章 附身
这种害怕一经产生; 就迅速演变成了恐惧。
锦娘本能地往后退。
黑熊纹丝不动。
野兔子从它臂间滑落,掉进了雪地里。
那模样诡异而阴暗。
锦娘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花丝蓄势待发。
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强大的力量; 把她卷进了厅内。
——就像被青蛙的舌头卷走了一样。
阿泰出现了。
他沉着脸跨出门槛。凶戾的眼睛死死望着黑熊。
巍峨的身躯一步一步靠近。
空气似乎拧成两把冷铁长锥,尖向着尖,对峙着……
锦娘只觉血液都结了冰。
熊大肯定不对劲了,她难过地想。
——阿泰甚至不与它对话呢。
这念头刚闪过,那头熊忽如黑浪掀空,平地拔高两丈!
动作之迅猛,比成了精还可怕。
在半空; 它的鬃毛蓬张如钢针; 根根直立。挥舞着大掌飞扑了下来。
掌风中煞气滚滚,扫得雪雾漫天。
一转眼; 视野里就一片模糊了。
随着丈夫一声叱咤咆哮; 两个巨大的黑影杀到了一处。肉搏之声好似闷雷; “砰砰咚咚”招呼在彼此身上。
锦娘听得心惊胆战,脚筋发软。
雪片如同流沙; 在半空翻滚。好像卷起一个梨花大阵。
两个黑影陷在其中; 飞腾扑纵; 杀得铿铿锵锵……
锦娘想起动物世界里的搏杀。你死我活; 残酷冷血。
她扶着门框,一阵阵心惊肉跳。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明明上次杀大老虎时,阿泰只用一招就搞定的。
今天,却好像不分伯仲。这只熊该有多厉害啊!
秦漠不知何时也来了。面无表情在旁观战; 忽然轻声对她说:“师父是不忍下手灭掉老熊,对方正好利用了他这一点。”
锦娘的眼珠子迟钝地转动着,干涩地吞咽了一下。
对方?
难道……
两头“凶兽”杀得昏天黑地,神鬼皆惊。
从院中到坡下,从树梢到冰河,罡风呼呼直响,雪浪滔滔滚滚。
满园菜地被毁成了烂泥。栅栏倒得横七竖八。
坡边的红梅、山茶与苍兰,全被掀上了天……
叫锦娘揪心的事,她什么也看不清。
鏖战持续了小半时辰,那翻腾的雪浪才终于消歇……
她看清屹立着的是丈夫时,不禁浑身脱力,靠在了门上。
这时,她才发现手里的馒头早已被捏成两只饼了。
阿泰以公主抱的浪漫姿势,把浑身是伤的熊大抱了上来。
“呼……呼,嗷……呜。”它奄奄一息地说。
“嗷呜个屁,爹都不认识了。还有脸嗷呜!”
阿泰狰狞地骂着,对妻子唤道,“锦娘,给它浇点灵泉。”
锦娘一僵。她还没进过那个空间呢。碰都没想去碰。
灵泉什么的,自然也没尝试过。
熊大的模样似也等不及了,她干脆甩出花丝从空中汲取灵气。
先救命再说,也顾不上冷了。
“呼呼,嗷嗷。”熊大哀声叫唤着,似在倾诉着什么。
“师父,它怎么了?”
阿泰阴沉着脸,“这蠢货被人附身了。”
熊大无辜地望向锦娘,琥珀色的眼里湿漉漉的。
似乎在表示:你听见了吧,我是被坏人附身了。
阿泰把这只五大三粗的熊横放到檐下,走到妻子身边为她取暖。
强大的暖流从锦娘的脊柱上淌了过去。
“附身?”锦娘面色苍白地问,“会是上头那一位吗?”
附身是他的能力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熊大那种冰冷的视线,跟她上回感受到的如出一辙。冷得像锥子,似要刺进她的肌肤里。
秦漠面色也很凝重。
阿泰抵在妻子背上的手做了一个很小的安抚动作。“对方不是小角色。仅凭魂体操控老熊,战力已是了得。若是真身上阵,或许能跟老子一战……”
锦娘瞥他一眼。咋这么狂呢!
阿泰未注意到她的眼神,若有所思道,“奇就奇在,那家伙居然……也能控制温度。嗯……”
“跟师父一样?”
“嗯……”
三人交换眼神,困惑地沉默了一会。
“师父,眼下该怎么办?”
阿泰回过神,“附身这种邪技,可用咒印破之。老子得把那帮儿郎们唤来,先戳个印子。不然以后老搞窝里反可不行。”
他恶狠狠瞪了熊大一眼,“都像这东西,可有老子受的!”
熊大:“呼呼……”
“呼个屁。再呼呼,老子把你这颗大脑袋呼下来。”
他恶声训斥完,走到满地狼藉的院中,向着山林长啸了三声。
渐渐恢复元气的熊大亢奋地坐起来,“呼呼”不止,如泼妇一般拍打地面,张着嘴直发狠。
好像在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了。”
锦娘抽抽嘴角,停止了灵气的浇灌。
不一会儿,“儿郎”们全都冲出了林子。
轰隆隆响声大作,扬起千堆雪——比上回来的数量还多。
猩猩、灰狼,黑熊,云豹,山猫,狐狸,老虎……居然还有林雕!
足足四五十只,挤满了整个院子。宛如要开森林大会。各自发出不同的叫声。
眼睛如孩子似的,瞅着它们的龙头老大。
锦娘瞧得眼皮直抽筋。
想到丈夫过去就是与这帮家伙厮混,心头泛起说不清楚的滋味。好像既凄凉,又可笑,还有一种动人的童话色彩。
阿泰冷漠地瞥着这帮儿郎。似也觉得这一幕荒唐又幻灭,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神态。
他充满嘲讽地说:“这帮蠢货就只会装乖,一个个像孙子似的,每月就搞几只山鸡孝敬爷爷。有时想一想养这些玩意儿干啥,干脆都宰了下锅得了!”
那些猛兽似通人性,全都不敢出声了。各个敛气屏息,学起了乖宝宝。一只狼居然咧开嘴,露出了哈士奇一般的诡异笑容。
锦娘瞧得忍俊不禁,向老大进谏道:“算啦。孝敬得也不少了。大伙捕个猎不容易。自己可能都饿着肚子呢。”
众兽一致望着她。
丈夫傲慢瞥她一眼,“女人不要多嘴。”
他阅兵似的巡视两步。觉得当着徒弟和爱妻,也没法训话太多。便一声不吭走到下面,给每只脑门子上利索打了个咒印,摁图钉似的。
完事了,拍拍巴掌道,“行了,都滚吧。谁要是再让人附了,老子直接宰掉下锅。”
众兽愣了一瞬,连忙呼啦啦散去。
满院泞泥中,留下五花八门的爪印。各种奇特的臭味比雾霾还顽固地袅绕着,久久无法散去。
秦漠这才回神,唏嘘笑道,“天下无奇不有啊!无奇不有。”
*
熊大被附身的事,让锦娘的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
阿泰去洗澡时,她跟进去,检查他的伤口。
身上有不少爪印。
但是,都没有破皮——他的身体确实强悍得没边儿了。
“有哪儿痛不?不要紧吧?”
“无妨。”丈夫坐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心不在焉地撩着水清理自己。
锦娘拿起毛巾帮他洗,轻声嘀咕道,“真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