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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有异,微眯起眼睛仰头吸了吸气,然后轻咦了一声,转头向校园望去,就见一团淡淡的红雾飘飘忽忽的隐没在校园的一角,转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校园内高高低低的建筑全部熄灯了,黑沉沉的在影影绰绰的树影间沉默着,只有西南角一栋四层建筑的一角亮着一盏灯,在黑暗中刺目的闪着,散播着妖异的气息。
“有事。”他喃喃低语,有心想立即去看看,可是又不能把美院的校花扔在这儿不管,于是大踏步走到赵音音身边,拥她入怀。
“大同,究竟出了什么事啊?”赵音音感到有些害怕,没有挣扎。
“没事,就是一个小子想玩特技,结果可耻的失败了。”包大同指指校园,“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不熄灯?”
“那是西区教学楼,二楼是画室。咦,这么晚还有人画画儿吗?一小时前就熄灯锁楼了啊!”赵音音很意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再说,我们学校的照明管制是自动的,有时候大家还说这学校真变态,居然弄的和监狱一样,到了时间就统一熄灯,然后会有人来锁上大门。”
“不管他们了,现在我送你回宿舍,我们明天见。”他一只手顺着赵音音线条柔美的背滑到她丰厚的头发上,五指动了几下,好像弹琴那样,之后轻轻压在她的头顶,另一手不知从哪里祭出一张符咒,无火自燃,火苗直钻入地下。
一股小小的旋风贴着草皮吹到脚下,两人的身影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教学楼内。
包大同暗骂一声,怪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到家,不能像他的朋友阮瞻那样可以随时制造个人的时空扭曲。
他的遁术是茅山正宗,可是他本想送赵音音到宿舍的,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他的催眠术也马马虎虎,现在弄巧成拙。
“我们跑到教学楼来干什么?”果然,短暂的催眠期过后,赵音音疑惑地问。
包大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转头向走廊尽头望去。
漆黑的走廊内,一个教室的灯还亮着,浓得看不透的黑暗被刺目的白光分割开了,因为孤单而散发着诱惑的味道。
“我过去看看,你呆在这儿别动。”他掩饰了一句,随手布下一个结界,没让赵音音发觉,“我可不想让贼看到你,不然以后他会想偷你的。”
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赵音音竟然被包大同逗笑了,但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大同——”她撒娇地叫了一声,紧紧拉住他的手。
包大同俯身在赵音音的唇上吻了下,“你也给我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再说我是法师,无论人和鬼,我都可以对付。相信我,我保证会没事。”说着轻轻挣脱开赵音音的手,快步向亮着灯的教室走去。
门,半掩着,吊牌上写着“二零五画室”几个红字。
画室的中央是一个约一米高的圆形台子,几排画架参差不齐地围绕着台子摆放,一些用作静物写生的物品和雕塑散放在角落中。
四壁的灯全亮着,却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但从门缝中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个画架下面有一双女人的腿,纤细、形状完美,光着脚,交叉在椅子前,有节奏的晃动着。
包大同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画室内死寂一片,连他并不沉重的脚步声也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可是那个女生没有反应,身影依然埋在一个个被白布罩着的画架之间。
“美女,你好。”他叫了一声,却没等到回答。
他只得走入一排排的画架之间,终于看到一个穿着红上衣的长发女生背对着他坐在画架前。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抬头看着台子的方向,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握画笔,看样子似乎是想着要怎么下笔。可是台子上并没有可供绘画的东西,画架也同样被白布罩着。
包大同皱了皱眉,一直走到“女生”的身边。
“她”死了!
这并不意外,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还活着才奇怪。
令包大同吃惊的是这人并不是个女生,虽然长着一把油光水滑的长发,但他的下巴上很个性的胡子说明他只是个长发男生。
他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一个血洞,像婴儿的嘴一样微微张开着,红色T恤因为浸满了血而愈发鲜艳。
脚下,血蜿蜒成一条红色的小溪,像个牢狱一样把他围在其中,一对血脚印一步步的延伸到与隔壁相连的墙壁处失了踪影,看模样大小,是一双女人的赤足。
他嗅了嗅,奇怪的没有感觉出鬼气。
于是他俯身观察这具尸体,发现他握紧画笔的手指缝中挂着一截断了的鞋带,再去看他的鞋,鞋带确实断掉了,而且鞋边有一圈不易觉察的泥,摸一下,还未干,证明他才从一个有些泥土,但又不太泥泞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并不是一直在这里作画。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说明他才死去不久。
伸指探一下死者的灵台,包大同的眉皱得更紧了。
死者的魂魄没了,一个才死的人,就算是灵魂出窍,也不可能马上离去的。他不仅感受不到凶手的灵气,也感受不到死者的魂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的法术虽然还比不上阮瞻,可是他也并非常人,但他为什么感觉不到?凶灵是谁?他刚才还看到了那双美腿,一眨眼就不见了吗?她真的那么强大吗?还是依附到了一个他觉察不出的地方了?
吱呀!
椅子突然惨叫一声,尸体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好像要让座位给包大同一样,把他吓了一跳,连忙食指微动,以镇鬼符镇住这具尸体,同时向后退了数步,观察四周的情况。
从表面上看,画室内只有他和那具尸体,而实际上,他强烈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在暗处躲着,只是他捕捉不到。也许凶灵明白他不是常人,所以深深地藏了起来。
日光灯一闪,好像是电压不足,一明一暗的挣扎了几下,照得尸体的脸色变幻不定,但最终还是黑暗了下去。
包大同站在离尸体不足一米的地方,静观其变。
就见窗子慢慢打开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从窗口爬了进来。
虽然黑暗,但包大同却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短发女人,面目处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下巴上鲜血淋漓。
第三章 封印(上)
“空巴哇,贞子小姐。”包大同轻笑了一声。
他出声太突然,那团红影显然没料到画室内有人,着实吓了一跳,手下一滑,差点从二楼掉下去,“你——是——谁?”她用力趴在窗框上,声音僵硬地问。
包大同歪着头看她,似乎觉得她非常有趣,同时神色中带一点好玩和轻视,“我叫包大同,茅山正宗受教弟子,目前开着一家杂志社。”
他搔搔头,放下手时,手指已经轻轻画了一个无形的符咒对着红影,“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你的障眼法很烂,不要再装女鬼了,很丑的。”
“少废话,死牛鼻子老道!”红影手脚并用地爬上来,被揭穿后居然干脆承认。
“我是俗家弟子,不是道士,泡妞打架都可以做。”包大同边说边把符咒打了出去。
他等的就是红影爬进来后,才好解了她那半吊子障眼法,虽然这只是二楼,但这么直摔下去,估计滋味也不太好。眼见无形的符咒风一样袭了过去,那团雾气连基本的抵抗也没有,登时消失,又给了包大同一个意外。
就这水平还出来混吗?胆子可真大啊!
红影像被推了一把一样,跌坐在角落。
她的本来面目暴露了出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脸上画着歌特式的沉重鬼妆,根本看不清原来的五官。
他走近几步,鼻端闻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她下巴上的血居然是特浓蕃茄汁。嗯,还加了点澄汁。
“记着,鬼妹妹,不要用道术来吓唬人,这很违德,也并不好玩,快走吧,这里有你惹不起的东西。”包大同难得严肃地说。
那女孩没说话,恨恨地爬了起来,一抬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手枪,乌洞洞的枪口对着包大同,“我叫花蕾,你给我记住。死道士,别挡我的路,今晚我一定要捉住那个凶灵!”
哇靠,这年头,居然连捉鬼也这么先进了!
包大同暗赞一声,人却没有动,只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无敌微笑。他明白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枪,而是类似于除灵枪一类的东西。
这让他对花蕾产生了好奇,她是什么人?他在这座城市里混了好一阵子了,可从来没听过这样一号人物。
“快闪开!”
“如果我不闪呢?”
“我要开枪了,你躲不掉的。”花蕾威胁着,但包大同看得出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下不了手。
而正当他们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一边的尸体却悄无声息的动了起来。他慢慢地坐下,轻轻掀开画架上的白布,开始提笔作画,表情虽然呆滞,眼神却灵活,似乎他身体内另有其人。
画布上,本来已经有一幅画存在了,尸体只是对肖像画做最后的修补。
那是一张人物肖像,色彩艳丽又扭曲,红得妖艳的衣,黑如暗夜的发,一红一黑两种颜色像是竞争一样跃然纸上,夺目之极。
这人物肖像似乎是一个长发男生的自画像,可又不能确定,因为画中人没有五官,脸上空荡荡的一片!
“啊,他在动!”花蕾是面对着尸体的,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了尸体在画画儿,大惊失色。
尸体转过头来,对花蕾一笑,画笔叭哒一声掉在了地上,画作已成。
包大同本不想回头,以为是花蕾耍的小伎俩,但瞬间,他明显感到身后的气息有异,于是一把扣住花蕾的手腕,拖着她来到画架旁。
画中人没有五官,但那张空白的脸却生动极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画外的人。他的脖子上有一个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