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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事情就没得人管了。”
这……这样如何回答,难道让她答“你家里事情没人管,关我什么事”吗?
她自然是不能这样回答的,于是只好僵硬地笑笑,端起茶杯假装喝茶。
尤世彦也不太在意她回不回答,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很清楚了,只要再继续讲明白就好:“小顾当家,我很欣赏你办事的麻利劲,如今你也未有婚约,年纪也不小了,等这次开完窑,我回去禀明父亲,就把事情定下吧。”
他这话说的简直更不清楚了,顾昕慈直接听傻了,好半天才问:“定下什么事情?”
说实话,听到这个她以前还很欣赏的公子讲她“如今你也未有婚约,年纪也不小了”,她心里是十分不高兴的,况且虽然她穿着男装跑生意,但许多老板也都知道她是个姑娘家。
这位尤大公子不仅不顾她意愿非要“请”她吃茶,又说了这一通不清不楚的话,顾昕慈心里更是犯了嘀咕,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用藐视的态度打量,无论她说什么,他也都不会考虑。
原来读书人就是这样吗?那些论语孟子三纲五常,那些满腹经纶的夫子先生,就是这样教育弟子的吗?顾昕慈没见过几个读书人,这位尤大公子可以说是最有学问的了,可她这样的表现,却让顾昕慈徒生烦闷。
尤世彦见他说了半天顾昕慈都假装听不懂,心里也跟着有些烦躁,在读书人看来,纳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自幼同夫人感情极好,两个人年少定盟约,在夫人及笄之后八抬大轿迎娶进门,一直以来他也未曾想到纳妾这一途。
可如今父母因着夫人身体的缘故不能管家,已经跟他讲了很多次了,两家都是名门望族,这正妻休不得。所以父母只说要不事情就交给弟媳来管,要不就让他纳个懂事听话又能干的妾室。
他作为长子嫡孙,把家里事情交给弟弟媳妇来管他是很不情愿的,那剩下的便只有最后那一个方法了。
他前些年不纳妾,不是不想纳,而是跟夫人感情正浓,纳妾是根本没必要的。如今夫人身体也不好,纳妾之事自然又被他想了起来,这刚一到景梁,便叫他碰上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尤世彦这样想着,又免不了仔细打量顾昕慈一番,心里越发满意:“这事我先跟你知会一声,你也别太高兴,等这次生意做完,我便让管家上门提亲,纳你回家做二姨太太。”
他这句话说出口,顾昕慈当下就傻了,在少顷片刻之后,她脸颊上漫起红艳艳的颜色,那不是羞的,那是被生生气出来的。
顾昕慈深吸几口气,心里突然十分难过与难堪。
原来在外人眼中,她就这样可以肆意欺辱,一个根本没讲过话的外男也可以当着她面说要纳妾,还端着根本不容她拒绝的态度。
难道天底下嫁不出去的女人,都巴巴给他做妾吗?简直可笑。
顾昕慈心里对尤世彦仅存的好感彻底被他自己抹杀,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无:“尤大公子,自古婚事都讲媒妁之言,可从来没有男女私底下定亲事的,哦,这不应该叫定亲,这该叫无媒苟合。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原来也竟学不会礼义廉耻,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然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她说完,根本不想看尤世彦的脸色,转身就要离开。
可她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头道:“我给你面子过来喝茶,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家的雇主,仅此而已。我们白纸黑字签了合约,我们会好好完成活计,你们也别想抵赖,就算令堂是县令大人,也不会徇私枉法到这个地步吧?尤大公子,我最后说一句,我就算上山当尼姑,也不会给你这样人家做妾。”
“我啊,可配不上你!”顾昕慈一口气说完,摔门离开雅间。
作者有话要说: 昂,明天还有一章~
☆、044心自伤
虽说顾昕慈一通话狠狠摔回尤世彦脸上,但她心里却非常不痛快。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黑着脸把所有要买的东西都采买齐了,便头也不回离开了景梁镇。
可走到河边的小路上,顾昕慈的脚步又缓了下来,她不想这个样子回去给爹妈看见。这件事她倒不担心尤世彦对他们家生意有什么影响,说到底,就算有钱人家的少爷老爷多纳妾,但到底不是什么特好听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他自己直接同女方谈的,那就更上不了台面了。
想通这一层,顾昕慈心里多少好过一些,却还憋了一心口的气。
她脑子里很乱,回到青叶村也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自家旁边那条小河边,愣愣坐在河岸上看着那条清澈的小河。
河里的小鱼小虾正畅快地游荡在水草卵石间,看起来轻松而自在。
要是人也能活得无忧无路该多好,顾昕慈今日遭受到一切都无处发泄,她被人那样看轻,被这样轻贱,她心里难过痛苦,却想哭都哭不出来。
她又能哭给谁看呢?也无非就是河里黄快游弋的鱼儿,还是不要再给旁人平添烦恼了。
顾昕慈这样想着,叹了口气,幽幽发起呆来。
突然,一把熟悉的嗓音唤回顾昕慈的思绪:“顾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顾昕慈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见云瑞正挑着水桶,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由于顾昕慈的速度太快,云瑞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两个人就这样明明白白撞个正着。
“你来打水?”顾昕慈心中有些慌乱,她低下头去,问道。
云瑞顿了顿,见顾昕慈脸色并不好看,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顾妹子,太阳已经打西了,你快些回家吧?”
“我等下回去,不劳你费心。”顾昕慈这会儿心情十分糟糕,一想到云瑞以前或许也是这样一个“读书人”,她态度便更有些差,说出口的话就没走脑子,重了些。
这还是第一次,她面对云瑞的时候说话这样不中听,云瑞听了倒也没生气,只想着她或许今日过得不是很痛快,所以让她说出来反而好一些。
顾昕慈这样口不择言说了一句,见云瑞脸上还是平平淡淡,心里又有些慌乱,好半天,她才小声嘀咕一句:“对不起。”
云瑞眼中漫上些许笑意,他柔声道:“顾妹子客气了,你从镇上回来,可是遇到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何,听到云瑞这样温和的嗓音,她心里的难过与委屈一瞬间涨到极点,顾昕慈红了眼睛,断断续续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这整个过程里,云瑞一直没讲话,他安静听着顾昕慈有些压抑的声音,心里也跟着刺痛与难过。
他以前总觉得顾昕慈值得更好的,他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姑娘,没办法给她最好的生活,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也有许多人看到顾昕慈的好,只是这些人不懂尊重与珍惜,肆无忌惮地伤害了她。
顾昕慈说完,没等云瑞回答,自顾自继续道:“云大哥,你说我们穷人家的女子,就这样让人看轻吗?”
“不……”云瑞刚想回答,却被顾昕慈硬生生打断。
“我家里穷,我从小跑生活,我这样大年纪没人说亲,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我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为家里操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昕慈说着,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彷徨。
藏了许久的眼泪倾泻而出,为了自己难以言说的自尊,也为了她跟云瑞什么都不会有的结局。
她从来没有对尤世彦产生过任何想法,以前或许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雇主,可是现在,却被他这样削去了自尊与脸面,她对他再也留不下什么好感来。
然而她对云瑞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她彷徨过,无奈过,甚至偷偷地期盼过。因为心中怀着希望,所以面对现实的时候就越发痛苦。
她这一次会这样伤心,也只不过是她无法名状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
恍惚之间,她甚至有些羡慕尤世彦,羡慕他可以肆意妄为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自己不行,也知道云瑞不行,所以她才这样伤心难过。
云瑞默默站在原地,他看着顾昕慈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也跟着很红了起来,他想走上前去,把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姑娘狠狠抱紧怀中,他想大声安慰他,他想要娶她为正妻,一生一世,倾尽所有对她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成就一对佳偶眷侣。
可他不能,他没有把握彻底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一个好丈夫,他徘徊、犹豫、痛苦,他心中的难过,此刻甚至比顾昕慈还要多。
一时间,河畔间只剩下顾昕慈单薄的哽咽声。
云瑞知道她压抑了很久,这样让她哭出来,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等到顾昕慈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他才走上前去,把袖中干净的手帕递给她:“昕娘,擦擦泪吧,这里凉,省得明日你脸上痛。”
听他又叫自己昕娘,顾昕慈心中五味杂陈,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也叫她辗转反侧好几日。原来世间,最难不过情之一字,这比任何事情都叫人心痛难治。
她默默接过帕子,轻轻擦掉脸上的眼泪。她许多年没有撕心裂肺地哭过了,这样宣泄而出之后,反倒觉得痛快。总是压抑自己,也并不是好事。
云瑞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还是不痛快,想了想又道:“昕娘,你是个好姑娘,尤……那人没眼光,你值得最好的。”
值得最好的?那你呢?你为何不说,你就是最好的?
顾昕慈猛地抬起头,她还有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云瑞,仿佛想从他表情里找到一丝一毫希望,可她很快暗淡了眼神,云瑞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很平静。
他不打算娶她。
你到底是怎样看待我的?你将来又有什么打算?顾昕慈这一瞬间心里想了许多话,最后都只盘横在胸口处,一句都没吐露而出。
她不敢说,不敢问,怕得到最残酷的回答,叫自己更加痛苦。
好半天,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