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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两样，就是情了……
方旭了然，目光微微一顿，缓声道：“甘大夫好像不是本地人？孤身在外，家人不担心？”
裴辰定定看着方旭，目光非常平静：“某是独子，父母早逝，并无家累。”
不是家人……那就是另一种情了。
方旭眼梢微垂，唇角绽出一个笑意：“在下听说，甘大夫有个心上人……”
就像某个开关被打开，裴辰扮演的甘大夫突然发力，冲上前扼住方旭脖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一瞬间的情绪爆发让人促不及防，也足够狂烈锋利，方旭瞳孔骤缩，真真切切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裴辰好像真的要杀他！
可他不怕！
他眼睛睁大，定定的，灼灼的盯着裴辰，唇角甚至绽出笑意：“从来没听说过甘大夫会武功……杀害那些人的，就是甘大夫你吧！”
裴辰下巴微扬，用俯视的角度，目光阴狠瞪着方旭，唇角甚至有些变态的抽搐：“如此……你也去陪他们吧！”他情绪特别激烈，扼在方旭脖子的大手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死方旭！
方旭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不闪不避，不惊不怒，不畏不惧。他目光清透明澈，似乎透着些许嘲笑，或者怜悯，好像凶手的举止特别可笑，想要独善其身，想要本领滔天，想做众生尊敬之人，其实手里什么都抓住，特别可怜。
这样表现更加激怒裴辰，裴辰大手越收越紧——
“我靠放手啊——”遴选组里的中年男人跳起来，冲出来试图阻止裴辰，“要出人命了啊！”
其他的遴选组成员也如梦初醒般，一个个从座位上跳起，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冲上来，拉扯裴辰胳膊，解救方旭……
“你们紧张什么？”裴辰老神在在放开手，“我有分寸。”
方旭也整了整衣服，配合的扬起头，让人们检察他光滑白皙，没任何伤痕的脖颈：“是啊，我没事。”
遴选组唯一的女性成员仔细检查过后，长呼一口气：“好险，幸亏没受伤，这么漂亮的脖颈……”看样子很想上手摸一摸。
中年男人略有些尴尬，清咳两声：“唉，裴总，您刚刚的表现真的真吓人……小方旭也是，看着呼吸不了，脸都憋红了。”
方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是演的。”
他这一挠头，头微微侧低，裴辰的角度正合适，看到他耳后长着一颗红痣。
色泽殷红，小巧精致，而且……还有些眼熟。
☆、第24章 毛茸茸，好想摸
为什么会觉得一颗红痣眼熟？
裴辰垂眸回忆，记忆里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十年前见过方旭几次，每次都离的略远，他根本没机会注意他耳后；十年后再见，是方旭无奈求救，当时这人情绪紧张犹豫，莫名有些疏离，他亦没机会看到他耳后。
为什么现在会觉得眼熟？
就像……什么时候近距离看过似的。
裴辰敛眉思考的时候，遴选组成员已经把方旭夸成了一朵花。
“小伙子演技不错啊！”
“跟裴影帝对戏也不怯场！”
“发挥不错，懂思考，有灵气，效果惊艳！”
“而且还这么年轻，长的这么帅！”
……
刚刚的对戏效果可谓震撼，起初裴辰还有点带戏的意思，可方旭反应太快，机灵多变，可塑性强，不知不觉的，裴辰也认真了很多。随着戏剧情绪叠加，他们这些围观的人不禁心怦怦跳，就像看到高手对阵，戏骨飙戏，那种情绪冲击带来的观赏快｜感，简直无与伦比！
末了，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眼底感叹相同：这么棒的年轻演员简直是为《少年怪探》量身打造的！不把他留下剧组就是个大写的蠢！
方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场对戏，他是尽了全力的，可因为裴辰太厉害，他并不确定效果如何，结果最后还不错，他当然高兴，这可是跟裴辰对戏呢！
胸腔内的剧烈跳动尚未平静，之前类似生死一瞬的紧张情绪还未离开，明明脖子没有受伤，他却喉咙干渴，特别想大口大口喝水，冷静一下……
他知道裴辰并没有尽全力。这也不怪裴辰，两个人水平相差太多，如果裴辰真的尽全力，估计一开始他就演不了了。可他也注意到，后来的裴辰和最开始的裴辰不一样，演技层次上似乎更精细了几分，态度更认真了几分，这是不是说……自己也是有实力的？
暂时跟不上裴辰，能逼他多使出一些本事也不错！
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刚刚的对戏画面，方旭觉得有些地方很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不管今天试镜结果如何，能与裴辰对这一场戏，他非常满足！
众人看着方旭眼睛水润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样子，更加满意。这个年轻人不自傲，不自满，对成败结果也不算多介意，他在意的，好像就是演戏的过程，以及在这个过程里收获的东西。
而且长的也太好！
气质清新，不张扬，如玉温润，如阳温暖，饰演人物时又有耀眼锐气，这个年轻人，合该为表演而生！
遴选组唯一的女性成员几乎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马上就要扑上去发花痴，中年男人看着不好，赶紧给拦住，他们可是剧组重要领导，怎么能在年轻演员面前失态呢！
“那个，小方啊，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有，回头会通知试镜结果，这几天电话一定要保持畅通，千万别漏接啊！”中年男人一边拉着众人往外走，一边和裴辰告别，“头儿我们先去吃饭了！”
几个人呼啦一下全走了，速度奇快，试镜厅顿时安静的吓人。
方旭：……你们就这样放着大老板不管真的好吗！
裴辰似乎看懂他情绪：“你是试镜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又时至中午，当然要休息吃饭。”
“可是你——”
“我有事，早说过不和他们一起。”
“哦。”
简单对话后，房间再次安静，气氛变的略有些尴尬。方旭清了清喉咙，指着门：“那我——”也走了？
“你不错。”裴辰垂眸看他，冷静评估，“演技虽然青涩，略有瑕疵，大抵也看的过眼。你需要注意两点，一是表现的稳定性，你反应很快，心思也灵巧，偶尔灵感爆发，能演出一些升华到艺术高度的效果，让观众一振。但这是即兴发挥，如果对戏方不能促使你的灵感转变，你的表演会出现大段精神松弛，观众观感会略觉空白，无趣。你需要多加练习，多多体验角色。”
方旭认真点头，表示受教。这一点他自己也有略有感觉，一个月的群演生活，以及《后宫·美人心术》的拍摄，他偶尔会出现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大多是在不怎么紧要的戏份拍摄时出现，跟演技好的演员对戏，比如乐青，比如女主角于曼曼，就很少产生这种无力感。他一直找不到原因，原来是在这里……
“此外，你会给自身角色创造造型，观众会觉得你演出的形象贴切生动，你自己演起来也比较好演。这本来不是什么问题，身为演员，这是必备功，但我个人认为应该提醒你一点：要注意镜子的使用。”裴辰声音徐徐，音色微暗，如沉夜动听的大提琴音，虽然在说批评的话，但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欣赏方旭的。因为欣赏，才会惜才，才会不吝建议。
方旭有点懵：“镜子的……使用？”
裴辰点头：“正确的表现手法是基本知识，是角色基础，但使用镜子过度，会让你看不到自己和角色的内心，只关注外在。不过度没关系，一旦过度，形成习惯，你就不是在表演艺术，而是在利用艺术，推销你自己。”
他目光深邃，眸底似有粲光滑过：“其实这也不算错，有能力推销自己，就有成为明星的潜质。你现在需要问问你自己，以后想做演员，还是明星。这二者有时可以兼得，有时却不行……我想，你应该懂。”
方旭眼眸睁大，神情略有些骇然，这个毛病，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为了改变上辈子的习惯角度，他近来一直在镜子面前调整，只要有空就会照镜子，原来……竟有矫枉过正的危险吗！
“我懂……”他声音微暗。他的目标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前生今世都不会变，他要做演员，体会不同的角色人生，与不同的戏骨飙戏，享受表演，看顶端风景！
好在及时，发现错误，改了就是。
方旭微微呼气。这条路上，他没有老师，一直以来都是自我摸索，看各种教材资料，视频课业，可重生以来，得裴辰指点就有两次，而这两次，都相当关键。
方旭站直，认真给裴辰鞠了一躬：“谢谢！”裴辰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裴辰，看似冷漠，对万事都不上心，但其实很热心，很温暖！
裴辰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不知怎么的，有点想摸一摸。
可手还没伸出去，他就眉心一皱，压下了这个念头。方旭的确有灵气，演技上也值得培养，人也谦虚好学，是个好苗子，可私生活实在是……
他向来公私分明，只要能力足够，个人品格没问题，他就愿意欣赏，重用，私生活如何，性观念如何，他都不关注。方旭表演亮眼，可以选为《少年怪探》的演员，他不会故意阻止。可方旭性观念……他不应该因惜才之心，过于接近。
方旭只是偶尔像那个人，却并不是那个人。
裴辰修长眼眸微阖，掩起内里苦痛。忘不了，放不下，也不能随便找个替身，这样对不起……他，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无辜旁人。
方旭一个躬鞠了很久，久到腰都有僵疼，才听到裴辰回话：“没什么好谢的，我并没有帮你什么。”
声音特别特别冷漠，像冬天结在窗前的冰碴子。
直起腰一看，裴辰眼神也很冰冷，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闲人退避的冷硬气质，一点也不可亲。
方旭有点傻眼，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态度温切的指导自己来着！
顶着这样气氛，他再真诚感恩，心意都会弱几分，声音有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