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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为一人,放弃你的使命,任她戕害你城中百姓,还是要为这座城,这座城中的人,舍弃你心中所爱之人?”
赏雪看着前方通向贺兰山的路,眼泪滑了下来,她轻声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孰湖说:“赏主任,怕什么,我和你一起。这是为了她好,真正意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肝完!(负罪感减轻了一米米……)
第35章 恶之花(修改错字)
万物表里; 皆有阴阳之分。
地面之上有贺兰山,地面之下; 亦有贺兰山。
当地面上的太阳西沉后; 地面之下的贺兰山‘苏醒了’。
地上与地下; 永远昼夜颠倒; 就如眼前的这个脸庞明艳; 眼角压着沉重戾气的妇人,她睁开眼睛时; 另一个她就会陷入沉睡,她与另一半的她; 就如昼与夜。
她慢慢睁开眼; 长长的眼睫懒懒地分开; 露出那双黑色的眸,她取过榻旁的铜镜; 欣赏着铜镜中映出的影子。
桃腮丰唇; 不是十分好看; 但却有着惊心动魄的蛊惑力。
她身上有种如影随形的神秘感,当夜到来之时; 就会跟随着贺兰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同醒来,像是深渊里伸出的钩子; 勾着深渊边缘的人; 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为她殉葬。
这就是没藏黑云,像夜色中的罂粟; 慢慢盛开出危险又迷人的恶之花。
没藏黑云醒了,也就是说,另一个陷入了沉睡。
没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抚摸着眼角,懒懒勾唇:“下次……”
下次,一定不再手软,她要永远的苏醒着,争到另一方的生机,使另一个自己,永生沉睡。
按理来说,以她这种纯恶的属性,是可以赢得每一回意识主控权的,但实际上,两个没藏黑云夺主控权时,结果往往是胜负对半。
那头纯善的自己,似乎也不弱。
或者,是因为自己终究无法对自己下狠手。
总而言之,无法狠下心消灭另一个自己,她就无法享受到真正的自由,即便她剥离了另一半的心,那一半与她也还是连着一条无形的细线,就如她们操纵妖鬼时所用的心弦一般,看不到,却能感受到,这根弦,时刻都在。
对方也和她一样,始终没有下杀手。于是,她们来回拉扯着,无休无止地争夺着。
输了,就陷入沉睡,等到这边的灵魂疲惫后,那边修养好的就趁虚而入,再次夺回主控权,苏醒过来。
但,似乎有一点不一样……没藏黑云撩去额边的垂发,慢条斯理地对着湿冷的空气微笑。
那头的那个蠢善没藏黑云,再次苏醒后,会把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忘掉。
可她却始终清楚的知道,蠢善同时存在着。
啊,没藏……愚蠢的没藏,愚蠢的自己。
没藏黑云放下铜镜,拔出腰间锋利的弯刀,修剪起红艳的指甲。
她早就痛恨自己心中压抑的善良,善良总是与懦弱与愚蠢同在,正是善良的存在,导致她那短暂的一生无法痛痛快快。
为鬼后,她翻阅过史册,史册上用苍白文字记载下的精彩,是她创下的,属于自己。而令她不满的,失败的,导致她不痛快的,都是那个蠢善造成的,她拖了她的后腿。
我本该更精彩,我本该永远立于权力高峰,所有人,都应臣服!她无数次这么想,却会被心底的那点善与蠢拉住,就像给向往自由的马匹带上缰绳。
终于,她受够了。
在傀儡师的修炼中,自己心中的善妄图压过她燃烧起来的野心,令她循规蹈矩,走凡俗蠢人们走的修行道路,一步一步地来。
这怎能忍?!
于是,她利用心弦,借着膨胀起来的怒火与狠厉,剥离了自己的善,并把她扔了出去。
她终于抛弃了懦弱愚蠢的自己,那个只会拖自己后腿的自己。
可她没想到的是,剥离出的纯善之心,却慢慢修成了形,成了另一个自己,有时,那个没藏的存在,会干扰她的认知,令她感到迷茫。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没藏黑云?是善的她最先抛弃了恶的她,恶是多余的,还是恶的自己抽离了善的自己,善是新生的?
善与恶,哪一个,才最能代表没藏黑云?真的是为恶的自己吗?
没藏黑云没有再想,她蹙起描画精致的细眉,乌黑的长发铺满身。
她懒散地半躺在软塌上,仔细又优雅地修完指甲,伸出手,张开十指,迎着发凉的月光,欣赏着自己纤指。
欣赏够了,她闭上眼睛,轻声一笑,鼻息喷出,腮边的垂发微微颤动。
今夜,真寂寞啊。
她的手指在着微微颤动的空气中,奏出无声的乐。
她在呼唤她的仆人们——那些人尸。
贺兰山口,那些沉睡的人尸也苏醒了,它们拖着步子,慢慢走进山洞。
没藏黑云望着门口渐渐浓郁起来的鬼气,郁郁叹气。
或许是傀儡术出了差错,当她抛弃善心后,她无法驱使清醒的妖了,只得驱使一些人尸怪。
那只由她溢出来的恶念幻化成的黑猫,灵活地穿过这些尸体队伍,喵呜一声,轻盈地跃上贵妃榻,卧在没藏的怀中。
没藏黑云抚摸着黑猫油亮柔软的毛,低声道:“名册呈上来。”
墙角处垂头瘫坐着的一位纤细少年,闻声,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左右摇着脑袋,像醉汉一样,软绵绵地走过来,他试图掏出衣服内里的名册,但却抬不起胳膊。
他的双臂断了,不自然的垂着。
没藏黑云抬起眼皮,说道:“过来,你又受伤了?”
这个少年,与石洞内那些人尸不同,他是鬼妖,是数以万计的人尸腐烂后,在潮湿阴暗的泥土里长出的妖。
一开始,只是鬼婴,后来,慢慢长大。
纤细少年离近了些,没藏黑云伸出手,安抚了他,又翻开他的衣服,掏出了名册。
她像个家主,每天醒来先查账。
昨天死的人,叫王振宇,他的名字后面,黑猫用爪子划了一道,表示他彻底死了——尸体火化,灵魂散净。
但这个名字没藏黑云没印象了:“谁是王振宇?”
那个少年张开嘴,像是刚学会说话,发音奇怪:“一个混蛋……他在路口无故……刁难……您。”
“哦,想起来了。”
三个月前,她在路边等红绿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趁着红灯刚亮,加速闯红灯过路口,结果正常行驶的自行车和行人挡了行驶道,那个年轻男人急拐弯想绕上人行道过去,没藏黑云恰好就站在人行道口。
年轻男人冲过来,没藏没让,男人一个急刹差点栽倒,稳住身形后,气急败坏骂她挡道。
没藏神情淡漠地站在那儿听他骂自己,她极力压着心头火,默背着妖鬼办行为规范。
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能给赏雪他们添麻烦。
然而那个男人却来劲了,自行车一扔,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
没藏的眼神变了,变得极其可怕。
“你已经死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没完没了。
“你叫什么?”没藏问。
男人骂的更是难听:“你他妈的跟谁装大爷呢!还特么问名字,你以为你谁,你特么给我贴罚单啊!傻逼娘们!”
没藏听到自己心弦绷断的声音,阴暗的东西喷薄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
没藏慢慢弯起唇角:“你、等着。”
再次回想起杀他的原因,没藏黑云没再生气,而是畅快地笑了起来,她像是大仇得报,无比舒心地撕掉了这一页名单,却在笑完,不满道:“怎么才到这里,这么慢!”
“不、好——杀。”少年说,“您说要……做成,意外,不给赏雪……添麻烦。”
没藏沉默,眼皮半掩,脸隐在阴暗中,看不清现在的神色。
她手一扬,这页写满名字的纸碎成了片片雪花,慢慢飘散下来。
黑猫挑起来勾着这些飞舞的碎片,没藏按住它,很用力。黑猫察觉出了她的焦躁,乖觉蹲下,打了个哈欠,缓缓摇动着尾巴。
“昨天可有人骚扰那边的蠢货?”蠢货——指另一个没藏黑云。
这句话,她是给说给呆呆站在山洞口,满身血污死相恐怖凄惨的人尸们听的。
那些尸体,多数已经腐烂,被她切割分裂开,用看不见的线缝合着,有的地方,只剩黑乎乎的一层皮还连着骨头。有的更糟糕,皮像化掉的沥青,耷拉在骨头上,垂在地上,尸体们走动时,他们的皮也在地上拖着。
骨头在地上咚——咚——,皮在后面沙——沙——
此等情景,正常人见了,一定会吓疯。
这些人尸自然不能到地面上去。
但没藏黑云有办法让他们为自己打探消息。她用心弦把它们肢解开,耳朵,眼睛,鼻子,嘴巴,然后操纵着这些零散的尸块儿,把它们送到地面上,继续发挥着作用。
如果行人们足够细心,就会发现这些焦黑的尸块儿。路灯上,树上,或者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它们无处不在,为它们的主人收集名单上那些人的信息,在它们主人沉睡时,静静呆在角落,观察着另一个没藏黑云的情况。
没藏黑云受过的委屈,无论多么微不足道,它们都会上报,由鬼妖写下名字,等主人醒后,交给主人,等待她的杀令。
人尸们收回了自己的耳朵眼睛,它们腐烂的嘴,咿咿呀呀说着:“没有,她没有到地面上来。”
没藏黑云无声笑了,似是在嘲讽另一个自己的懦弱。
其实,她俩见过面。
之前有一阵子,两个人奇迹般地都清醒着,彼此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只是都精神萎靡,无法用心弦。
无法争夺主控权让另一方沉睡,于是,权衡过后,两个没藏黑云都停了手。
再然后,那个愚蠢的没藏黑云约她谈谈,想要与她回归一体。
她们见了面,没谈拢,蠢没藏黑云不死心,说要让她到王陵看看,她说:“我信任自己,到了王陵,你会找回当初的自己。那里有我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