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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倾凰听君倾宇如此说,刚想反驳,却又微微顿住。君倾宇说的没有错,就算凌国国主是凌景澜的父亲又如何?她怎么忘记了,皇族之中,从来都是感情淡薄的。
而凌国国主一心偏袒凌奕轩,对于这样一个父亲,以凌景澜冷峻的心性,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只怕早就想反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可若是我们现在对西决动手,就不怕在我们三败俱伤的时候,北部趁虚而入么?”洛倾凰微微顿了顿,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量,脸上浮现出一缕担忧,对君倾宇说道。
“不会。”君倾宇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狡黠,勾起一抹邪魅无双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们不了解北部,而北部也不了解我们,自然不敢贸然同时对三国宣战。而且当年赫连丰是如何毁了拓跋和孤鸿两族的,我们清楚的很,若是我们到北部去散步些谣言,只怕北部内乱起来,赫连丰还自顾不暇呢。”
洛倾凰点了点头。君倾宇说的没错,北部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统一了,可其实内部还有不少的矛盾没有调和,毕竟北部游牧民族已经存在已久,不是短短三年就可以完全的统一的。
一日的时间一晃便过,次日,君烨华和柳瑾玥的大婚亦是顺利的举行。夜间,锦国的皇宫照例举行了宴会,而三国的使臣也都坐到了一起。
赫连丰仍旧穿着一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衫,温和而淡雅的坐在席间。他的脸色还是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时不时的会咳嗽几声,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因为咳嗽过于猛烈而死掉。
赫连丰的病症听说是自幼就有的恶疾,一直也未曾治愈,北部的医者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可是他却硬生生活过了二十岁,并且在二十岁那一年,消灭了北部两外两个大族,一举让赫连族成为了北部的唯一大族,更在今后的三年时间里面统一了整个北部,完成了千百年来北部所有游牧民族都不能完成的宏图大业。
因此,就算赫连丰缠绵病态,就算他孱弱不堪,也没有任何一个北部人敢蔑视赫连丰,而当他圣天教教主的身份公之于众的时候,整个北部更是将他信奉为神,这也是为了北部内部虽然有矛盾,却没有人敢公然违逆赫连丰的缘由。
在赫连丰的下首,坐着的是西决的使臣。欧阳彻依旧穿了一袭桃红色的艳丽衣服,看起来风流不羁,一如几年前他出使锦国的时候一般,只是脸上轻佻的笑意消减了不少,而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
在赫连丰身边坐着的是一袭皇后宫装的凌羽琉,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如几年前一般娇俏美艳,可是洛倾凰却觉得她身上的温婉气质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漂亮的凤眸却被赤裸裸的仇恨所掩盖,再也没有几年前那般惊人的风华,美则美矣,却只会让人觉得害怕。
凌国的使臣则是坐在西决的下首。凌景澜依旧穿着墨黑的绸衣,袖口还绣着繁复的金线,将他冷峻高贵的气势展露无疑,几年不见,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更平添了几分冷厉,仿佛看上一眼都会结冰一般,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四周,只有在目光触及洛倾凰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丝复杂的温柔情愫。
而凌奕轩则是坐在凌景澜身边,其貌不扬的凌奕轩眼底却是藏着一丝精光,但却因着他的样貌普通,反而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洛倾凰和君倾宇坐在上位,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几缕审视几分高深,望着在座的三国使臣。
“四国齐聚,倒是前所未有。”君倾宇挑眉看了看三国的使臣,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说道。
的确,北部赫连国不过才整理没多久,一直也未曾与中原有所交流,这是赫连丰第一次出使中原,因此,四国齐聚,也的确是第一次,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丰身体孱弱,不宜出行,故而不能常出使三国,还请见谅。”赫连丰听到君倾宇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就在说完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洛倾凰看到这一幕,不由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觉得赫连丰的身体比之前有差了许多,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他原本就瘦削的身体也似乎更加的瘦削,仿佛一阵风都能够将他吹走一般。
“这样看来还是君兄的面子大呢,竟能请得动赫连兄。”欧阳彻听到赫连丰的话,抬眸看了君倾宇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悠悠说道。
君倾宇自然听出了欧阳彻话中的讽刺和不甘。自从赫连国成立以来,西决和凌国都曾邀请赫连丰出使参加重要的宴席,可是赫连丰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唯独这一次,来了锦国。
他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一勾,望着赫连丰说道,“欧阳兄说笑了。不过是倾宇和赫连兄曾有几分交情罢了。”
听到这话,在座的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君倾宇何时和赫连丰有了交情,而这几分交情又究竟有多深?是不是意味着锦国和北部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若真是如此,那锦国岂不是强盛无比?
唯有赫连丰对于君倾宇的话不置可否,他眉目清晰的望着君倾宇,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微微勾着笑意。
“我倒不知道赫连兄和君兄几时有的交情?”凌奕轩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了君倾宇一眼,笑道。
“三年前,锦国曾与北部打过仗,难道诸位忘了么?”君倾宇看到赫连丰未曾否认,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唇角微微一勾,似有深意的望着赫连丰说道,“至于我和赫连兄么,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呢。三年前那一仗,可是害得整个北部游牧民族灭了两大氏族呢!”
听到这里,赫连丰垂着的眼眸终于微微抬起,波澜不兴的看了君倾宇一眼,又垂落下去,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悠悠说道,“都是君兄用兵如神。”
“是赫连兄手下留情了。”君倾宇勾起一抹笑意,悠悠说道,乌黑的眸子则是紧紧攫住赫连丰的视线,两人的视线默默的在空中碰撞,僵持了一会,又旁若无人的转开。
凌景澜冷峻的眸子在君倾宇和赫连丰脸上停留了一阵,又慢慢的转移开。
整场夜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在夜宴的外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欢庆感觉,而在高位者齐聚的中心地带则是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诡谲的平静,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可是却好像是暗藏杀机,每一句话似乎都暗藏机锋,好像是无止境的试探。
夜宴还未曾结束,赫连丰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洛倾凰和君倾宇对视了一眼,赫连丰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白到几乎要透明,似乎真的是极度不适,倒不像是假装的。
而夜宴结束之后,欧阳彻和凌奕轩也结伴离开,凌景澜则是留了下来。
现在整个天下的局势似乎已经逐渐明晰。凌国一分为二,以凌奕轩和凌羽琉为首的一半支持西决,而以凌景澜为首的一半则是支持君倾宇。至于北部,似乎未曾表明立场,好像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次月,凌国国主暴毙,凌景澜继位,凌奕轩质疑凌景澜得位名不正言不顺,并且说凌国国主的遗旨是让他继承皇位,凌国皇后即凌奕轩的生母也会曾经看到凌国国主立下旨意,要废黜凌景澜的太子之位,并且让凌奕轩继承皇位。
凌景澜对凌奕轩的控诉不闻不问,并且说他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远在西决的凌羽琉央求夫君欧阳彻替哥哥讨回公道,西决出兵至凌国的边境,以兵力震慑凌景澜,要他交出皇位。
凌景澜对西决的威胁无动于衷,以意图篡位,通敌卖国的罪名将凌奕轩迅速处斩,并且调集凌国兵力,全力攻打西决,说是西决干涉两国内政,侵扰凌国在先,此刻出兵乃是为了反击。而在凌国动手的同时,凌景澜还要求锦国作为盟国,一起替凌国讨回公道,君倾宇欣然同意。
原本是西决兵压凌国边境,凌景澜的位置岌岌可危,转瞬之间,凌奕轩身死,而西决则处于锦国和凌国的包围之中。
“凌国国主暴毙的可真是时候。”洛倾凰听到凌国和锦国同时出兵的消息,自然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弄清楚了,她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眉望着君倾宇。
的确,凌国国主病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拖了那么久都不曾暴毙,偏偏在君倾宇和凌景澜彻底定好计划之后就离奇暴毙了,真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反正总是一死。死在该死的时候,不是更好么?”君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运筹帷幄的霸气,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目光望着西决的方向,眼中有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洛倾凰也将目光投注于西决的方向,现在的西决面对凌国和锦国的兵力压境,只怕是四面楚歌了,再过几日,整个西决怕就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吧,不知道又有多少战士要战死沙场,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这大抵就是天下之争的残酷吧。
“凌国国主暴毙之前可曾真的留下圣旨立凌奕轩为帝?”洛倾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挑了挑眉毛,乌黑的眸子里面盛着几分疑惑。
君倾宇眼中仍旧带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乌黑的瞳孔如同一个无形的黑洞,吸纳了一切,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永远也不可能望得到尽头,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反问道,“凰儿以为呢?”
“怕是没有把。”洛倾凰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凌国国主的确偏爱凌奕轩和凌羽琉,但是他病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真的要改立太子,只怕早就可以动手了,又何必等到死后再立下遗旨?而且凌奕轩虽然对外宣称有遗旨的存在,可是却不见他拿出遗旨,可见这遗旨根本就不存在。
“自是没有。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