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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画正是兴起,宗泽不敢打扰,只是走上近前,静静的在那儿肃手而立。
良久那老者才停了笔,抬眼看到宗泽,问道:“你就陈宗泽?”
宗泽赶紧上前,弯腰及膝的行了一礼:“学生陈宗泽拜见秦山长。”
秦山长唔了一声:“你来多久了?”
宗泽道:“回山长,学生来得不久,刚刚先生正在画松枝时我进来的。”
秦山长道:“哦,你观察的还很仔细的。我今天这颗松树画了有半个时辰的,进来就看到我在画松枝,那也就是你进来约莫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缘何不唤我呢。”
宗泽躬身答道:“学生进来时,先生正在专心之致的画画,学生如是打扰,就是大错了。”
秦山长道:“哦,这有何错?你历经艰险来求学,好容易到此,就不想急着得一个结果么?你这样等在此,会否是有心有胆怯抑或是故作恭谨之嫌?”
宗泽答道:“宗泽历时几月前来求学,说不急那是假的。不过,我在此等老师画完画,倒不是心有胆怯,更不是故作恭谨。学生认为,我这样做合情合理。于情来说,老师去年给我去信,允我今年三月再来考试;老师等了我几月,而我连区区一炷香都不能等老师,那这圣人的书都是白读了;于情来说,我等老师那是情理之中。
“于理来说。不说前有杨大家程门立雪的故事,就说孔圣人也教导我们“居处恭”,要我们日常之中也要对人态度恭谨端重,对凡人如此,更何况是对老师呢。”宗泽不卑不亢的说完,然后对着秦山长恭谨有礼的做了一揖:“此乃学生的一点浅见,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老师见谅。”
秦山长闻言捻须一笑,怪道王老儿说他这个徒儿心思敏捷,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回答自己的问题那是有情有理的。
秦山长笑道:“嗯,不错,你答的很好。不过,你现今的情形,我看是跟王进士说的有所出入啊。王进士来信时说你出身贫寒,后靠舅家也算是小有家产,但也仅仅是平民够用而已,言谈之中还让老夫在此方面要对你多加照应的。但老夫今日观你这一身衣物可是价值不菲哪。”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你今日这身锦衣会否与人有同样之感呢?”秦山长继续追问道。
听得秦山长说他有打肿脸充胖子之嫌,宗泽先前还为自己这一身衣服得意呢,想着今日总算是没人看轻自己的,可没想到秦山长还有这一出。
宗泽赶紧道:“回山长。老师给山长来信之时,学生家境却是正如老师所说。但是去岁下半年,学生跟几个同窗找到了几个生财的门路,得了一点钱财,使得家境跟之前相比那是大有不同。家境小有所成后,家母怜惜学生在外奔波,认为需要几件像样的衣物以撑门面,此乃母亲慈意。”
“且,圣人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圣人认为,在盛世之中贫穷了是可耻的,这也可以引申到,如果学生家境已是大有改进,还要装作很贫寒,那才是最虚伪的。学生认为,我家家境现在可以允许学生适当用度一些体面之物。所以,学生用这些是合乎情理的,而并非是为了不顾内里,而虚伪的撑面子的。”宗泽继续有礼有据的答道。
听完宗泽的对答,秦山长心中暗暗叫好,这陈宗泽四书五经读的还挺不错的,能将圣人曰信手拈来。
秦山长点头道:“嗯,不错,是何境况就做什么境况的事,这是合乎情理的。这点你做的不错。”
“来,你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秦山长撂开这个话题,将宗泽招到近前。
见秦山长要问自己关于画的问题,宗泽心中只叫娘。他从小为识几个字都费尽了周折,后来也是为了不辜负这份读书的钱财跟资源,为图前程,天天儿的都只会读书写字的,哪有功夫学这阳春白雪的东西呢。
就是前世,他也最多也是在图书馆、博物馆看看画展什么的,可惜,没有老师领进门,看了也白看,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的。
但老师有问,不能不答,宗泽硬着头皮走前去。现在文人的画,大多是写意山水画儿,秦山长今日所画的是一副青山松树图。
宗泽凑上前去看了一阵,然后直起身来,对着秦山长老实答道:“回山长。学生对画画一道一窍不通。今日山长这画,学生于技法一道是丝毫不懂,无法评说。不过,学生看到山长者画的意境,倒是想揣测一二。”
“哦,那你说说,从这画中你看出了什么。”秦山长饶有兴味的问道。
宗泽略一垂首,恭谨道:“那学生就无礼了。学生从山长这幅画中看出,山长现在心境很是不静。从此画中可以看出,山长一边想纵情山水,不问俗世;但一边又想于尘世中驰骋一番。”
秦山长凝住笑意问道:“你从何得知?”
宗泽道:“学生观山长所画,画中人家悠然宁静不已,但山水却颇是大气;尤其是这颗松树,一半掩映人家,显得意境幽幽,一半却又枝干肃立,往外伸展而去。所以学生就有如此想法。”
“山长,学生并不懂画,一派胡言,还请恕罪。” 宗泽说完赶紧对秦山长作揖道。
“哈哈,王进士来信说你心思细腻敏锐,很是会洞察人心,我还不信。今日可真是领教了。不错不错,竟然能看出老夫心境。”秦山长满脸笑意道。
宗泽赶紧道:“山长,学生刚才说是胡言乱语,真不是学生谦虚。我是真不懂。老师过奖了。”
秦山长轻轻一叹道:“正是因为你不懂画技,才更能看的清楚吧。”
宗泽明白,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旁观者清了?正是不懂,所以才没被画画本身所限定眼光,从而看的更深?不管怎样,这关也算是过了。
宗泽心头滴汗的想,这个秦山长一看气质都知是出身不凡的,想是从小就接触琴棋书画这些文雅之物。他该不会以为,所有读书人都会这些高雅之物吧。娘耶,可别再考琴什么的,自己真是一窍不通啊,到时胡诌都诌不出来的。
许是听到了宗泽的心声,秦山长问完这些,还真告一段落了,终于将话题问到了正道儿上了:“你这次来见我,是知道我要考你的,可有将你平日的书稿拿过来?”
宗泽赶紧打开书箱,将自己准备的得意之作捧了上去。
秦山长接过,先看到宗泽的字,点头道:“唔,你习得是柳字?不错,虽笔力还尚有欠缺,但柳体清瘦洒脱之气却是有了。小小年纪有此功力也算不错了。”
观完字,再看宗泽的文章诗词。
想是秦山长不耐俗物,他先看了宗泽诗词。一看,宗泽的诗词四平八稳,平仄韵律当然没问题,但是缺少灵气,读起来甚是平庸。
秦山长颇是失望,方才看那小子能言善辩的,怎么写出来诗词竟如此平常。不过,秦山长历经朝堂尘世,当然不会这么快对人下结论的。
这王仁光的才学自己是知道的,这老儿还是很有实力的,他既然敢保举自己这个徒儿来终南书院,那他徒儿必定就有出色之处的。
秦山长又耐着性子拿过宗泽的制艺跟策论看了起来。
宗泽没猜错,秦山长出身富贵,最是喜好意境悠远的诗文,策论也还好,却甚是不喜古板教条的八股文的。当年为应考那是无法,勉力去学的;不过,有天份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稍稍一勉力,那成绩也是不错的。
扯远了,现在来说,秦山长看到宗泽的制艺跟策论。一向厌恶制艺的秦山长不厌恶了,看得是津津有味。这陈宗泽可真是有天赋,如此规矩严整的文章制式,竟也能让他写出锦绣文章来。
第105章
看过宗泽的文章; 秦山长是大感兴趣。此子可真天生科举的好苗子; 能将死板的八股文写得灵气逼人; 实在了得。
不过; 这些文章好是好; 能看得出这陈宗泽的心性,却看不出他的胆量。
秦山长看完后,顿时心中有了计较。那就考考陈宗泽的胆量好了。
看陈宗泽今日的这番对答; 再看了他的文章,帖经、; 墨义什么的再出给他; 那简直就是太看轻他了。那些个普通的四书文肯定是难不倒他了。
考诗词歌赋?这小子天赋不在此; 再考也考不出什么花儿来的; 再看他急急忙忙写出的凑合之物,那简直就是为难自己。
既然如此; 就考他策论好了。题目也想好了,“秦二世而亡?何解?”
宗泽一看着题目; 心道,这秦山长今天真是想让自己拿出看家本领哪。
这题可不好答; 一个不小心就有质疑当今之嫌了。但要想安全也行; 那就是立意平平。
如果想要出彩; 立意就必须大胆; 可是大胆了就有犯忌讳的嫌疑。所以,这个度那必须要把握好。
拿到题目,宗泽告了声罪坐了下来。还是老规矩; 宗泽没有先下笔,而是先冥想。
今天只他一人当着老师的面考试,当然不好闭着眼睛想了。于是宗泽就定定的盯着题目想了一阵。
这次秦山长只给了两炷香的时间,必须要快要精才好。
于是宗泽准备从社会情态、人心、治国理念等问题上做了剖析。
当时的社会情态,是从诸侯分封制过渡到郡县制度。此举,现在看来,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当一个社会变革的开始,要打破人们惯常的习惯跟思维,以及旧的既得利益者,这其中的艰难当然是不言而喻的,这点做起来尤为艰难,显然秦朝没有完全驾驭郡县制度,所以,给秦朝的二世而亡埋下了最为根本的祸根。
而人心,秦始皇当时横扫六合,功高盖世,这是站在始皇帝的角度上的。但对其他六国人来说,却是刻骨的仇恨跟耻辱。而秦朝在平定人心上也太过欠缺。
治国法理,一直以法治国,太过严苛。给百姓没有腾挪喘息之机。以及其他的秦朝的很多制度、法规都是一步到位,太急太硬必然折断。
宗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