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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江铭是为了她,但是江铭这种法子不是偶然想出来的,他用起来那样的得心应手,张驰有度,显然不是第一次用了。
他从前面对过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境地,能让他这样一位高手要用出如此手段才能逃出生天?
江铭纵马回来,看到阿凤一脸的郑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如果是从前的阿凤,他能猜到她此时会想什么,但是现在的阿不同以前真的让他无法猜透。
他也怕阿凤忽然间再告诉他:我还是不相信你,现在追杀的人已经走了,你我也到了应该分手的时候,再见吧。
他甚至还在脑中替阿凤想出一句话来:谢谢你救了我,我不会忘了你的。他要的不是阿凤感激,而且现在也没有安全呢。
阿凤看着江铭的眼睛:“你愿意……”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事情,从前的、她不知道的或是她忘掉的那些事情。
可是三个字吐出来后,她忽然打马冲上来:“趴下,快趴下!”
江铭看不到他身后的情况,可是他听到了风声,那是一道极为凌厉的风声:自风声中他判断出那是一枝箭,而且不是一般的箭,是用特制的弓弩射出来的箭。
速度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箭越快代表着杀伤力越大,而他还是有时间躲开的,可是他却无法同时做到相救阿凤。
他和阿凤面对面,虽然距离不算远,但他还是无法在躲开箭的同时救下她来——他没有想该怎么办,也没有去想一定要救阿凤。
那箭太快了,他感觉后便知道结果,便直接把身子往外侧了侧,只为了让开要害:他没有去想要不要躲开,也没有想去要救下阿凤,他直接那么做了。
不经过思考,脑中也没有什么念头,他就直接避开了自己的要害,用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为阿凤挡下了那道箭。
这次不像上一次那柄刀,他看到了,脑中就闪过了要救阿凤的念头;因为他很清楚他不能失去阿凤,而这次箭快到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想,身体却做出了他绝不会后悔的举动。
箭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然后刺入他的身体,力道依然没有消失,直到箭穿透了他的身体后才静止了。
箭尖自他的肩膀上穿出来,鲜血染红了箭尖。
江铭并没有理会那枝箭,他把马拨转,用他的人挡在了阿凤的身前:那枝箭威力太大,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枝。
他现在没有其它的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挡在阿凤的身前。
“阿凤,不要紧的,我没有事儿,不用担心。”他看到了远处的敌人,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安慰阿凤,不想阿凤为他担心。
阿凤及时勒住了马,才不至于撞到江铭的马上。这次,她没有落泪,因为她不想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而让她无法看清楚江铭。
还有,她更不想错过看清楚射箭之人面目的机会;她定要看清楚那人,如果她今天能逃出生天,她对天发誓绝不会放过那个人。
泪水不能解决问题,还有江铭救下她也不是为了看她流泪;这个时候,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说,她能为江铭做的就是不让他分心。
“没有,”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是开口却发现这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所以不得不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没有伤在要害处。”
江铭听到阿凤的话笑了,举起完好无伤的手来坚起大拇指:“好,果然是我们大楚的宁国公主,不愧是我江铭的妻子!”
他知道阿凤的心思,所以他放下心来,知道只要自己无性命之忧,那阿凤就能挺得住;有多久他与阿凤不曾这样的心意相通?
不需要眼神的交流,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彼此的心紧紧的靠在一起。他轻轻的挥了一下刀子,看向前面那道身影。
一匹马上驮着两个人:柳芽和客南凤。
那箭是柳芽射的。她的手臂还在举着,而小臂着帮着的就是一具小巧的弓弩:上面已经空空如也,而她或是客南凤并没有再装一枝箭的意思。
江铭的心安了不少,知道那种箭也只有一枝:再来一枝他还能应付,可是接下来他却无法再应对更多的箭、也无法再护住阿凤的周全。
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公正的,太强的东西总不会人手一件,也不可能是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
这很好,非常的好。江铭笑了笑:“你们终于追上来了。她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相信,柳芽?那些韩家人不止是在追我们,一会儿他们怕是就要追杀你了。”
“江铭,居然连穿云弩也不能杀死你。”客南凤淡淡的开了口:“可是,现在你已经重伤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轻轻一挥手,身后不远处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了一队人马,有骑马的也有带弓的。
“现在,你还不束手就缚?”客南凤看着他:“如果,你想让宁国公主少受一点折磨,那就乖乖的丢下刀子。我至少不会用柳芽的法子对付宁国公主,如何?”
她一面说一面缓缓提马上前,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江铭,你可后悔了?如果你不是如此的心硬如铁,此时我也不会让人取出穿云弩来对付你。”
“我不是没有法子杀死你,只是从前我不舍得而已;可是你却把我的心踩到了脚下,如今可有后悔?”她微微抬高下巴,仿佛如今的她已经是想要江铭死江铭就只有死了。
柳芽一直没有说话,多半个身子都躲在客南凤的身后,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眼下,是她被客南凤控制了?
客南凤不再理会江铭看向了阿凤:“柳芽很喜欢用公主做丫头,现在我想应该还你一份大礼了——把你送给柳芽做丫头才正经的合适呢,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
“阿凤,多么像个丫头的名字,是不是?你自出生就注定是个丫头,永远是个丫头!”
☆、369。第369章 一个人
客南凤痛恨阿凤,真可谓是新仇旧恨,就算真把阿凤千刀万剐了,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的一半。
她是不会让人杀掉阿凤的,她要活捉阿凤,还要活捉江铭:折磨阿凤时让江铭看着,折磨江铭的时候让阿凤看着——看到他们脸上的痛苦,她的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阿凤没有看客南凤一眼,因为对这种人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她只是看着身前的江铭,在想要如何才能让江铭独自逃走。
江铭独自逃走无人能阻拦他,而他逃走了养好伤,肯定会来救她,也一定能救出她来;只不过在之前她会吃些苦头,但是江铭为她吃的苦头还少吗?
他身上那鲜血淋淋的伤口,不是因为要救她,那些人又如何能伤他?阿凤咬着牙,感觉开口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江铭听得进去。
江铭对着客南凤一笑:“还记得你初到大楚的时候吗,那天的天气真好,我在宫中第一次……”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挥刀磕在阿凤的马身上:“跑!”
同时他跨下的马儿也如箭冲出,两骑一前一后疾驰:江铭当然是要为阿凤断后的,因为南丽人手中有弓啊。
他们并非是向客南凤冲过去的,而是向另一侧冲出去:那边不远处就有山石,可以阻挡不少的弓箭,能增加他们逃生的机会。
南丽人追了上来,却让江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人追上来,那些弓手就不能再射箭,阿凤就安全许多。
他又磕了阿凤的马一下子:“他们到了,你先去;我先顶一下子,马上就去找你。”他所说的他们就是指亲兵,而那些大汉们也真的到了。
就在另一侧他们冲了出来,跑的如同风一样快。
阿凤回头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大汉,心终于放回去一半儿;可是她想让江铭一起走,江铭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把她的马打痛了使马跑的更快。
马儿吃痛根本就不受控制了,阿凤无法勒住马儿,只能回头看向江铭:可是山路都是弯弯曲曲的,不多时她便看不到江铭了。
再过不久,她连那些喊杀声也听不到了,能听到的只有耳边的风声。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孤单过,虽然她曾想过要自江铭身边逃走,可是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
现在,只有她了。满眼之中,除了山野之中的颜色与声响,再也没有一点的人声;阿凤的心中开始发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慌神,但她的心底就是空空的、空到让她生出错觉来,仿佛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从前,她在宫中也只有一个牡丹,认真说起来,她是习惯了孤独的;那现在,她为什么会害怕孤单呢——孤单是她最熟悉的才对。
江铭要顶一顶,就是因为他就要被追上了;虽然亲兵就要到了,可是眼下是远水救不了近渴,为了阿凤的安危,他只能让阿凤先走一步。
只要亲兵赶过来,他就能去追上阿凤,然后带着阿凤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保护好她,和她永远不分离。
也不过是抵挡了一阵,他便等到了援兵,然后他马上带上几个亲兵追了下去:那是迫不得已,可是阿凤不在他眼前,他就感觉到心慌。
一定要尽快追上阿凤,一定要看到阿凤安然无恙,他才能真的放下心来,才能去让人收拾他的伤。
在没有看到阿凤之前,他根本就不会让人治伤的。他不是不相信他的亲兵,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慌张罢了。
一条山路直通山顶,迂迂回回之中,江铭带着人来到了山顶上:风,山风呜咽着掀起了江铭的衣角。
除了风,山顶上只有石头。
山顶上没有阿凤,山路上也没有阿凤。
江铭的脸色大变,回身就向山下冲去:“那些人,捉活口!搜,给我搜山,把这座山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宁国……”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他能顶到现在只凭一口气:担心阿凤的那个心,如今没有找到阿凤心神受到冲击,他的伤势再也压不住了。
山风依然在呜咽,没有人能听懂它在说些什么,自然也就无人知道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阿凤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