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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看向她:“当年你有孕时就不稳,后来又忧思过度,所以才会小产的。并没有什么人害你——当年楚帝相托的女子,给你所熬的的确确是上好的补品。”
“如果不是她出手,你早就小产了。可惜的,朕无论如何的劝解、太后无论如何的疼爱,都无法解开你的心结,最终你还是小产了。”
他叹了口气:“也怪朕当年并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然和你说个清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事后你却不给朕解释的机会。”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那个女子是楚帝相托,但是禧嫔呢,她也是楚帝相托?还有明妃,她也是楚帝相托?她们恃宠而骄,以身怀龙种为由处处为难于我,也是楚帝相托?”
“后来她们自己相争而致她们双双滑胎,是我之过吗?”她惨然一笑:“我小产了,所以就容不得妃嫔有孕,嘿,当年这个罪名可真是让本宫心寒。”
燕皇的脸一红,咳了几声后道:“这不是说楚后的事情嘛,为什么又说起陈年旧事来?那些事情,倒底也是你的……”他说到这里住口,咳了几声转过身去。
感觉在几个小辈面前说那些往事,实在是很没有面子;可是当年的事情千丝万缕,说是谁的错——谁没有错呢?都有错,怪不得一个人。
皇后把话接了过去:“是我用的手段,这一点不假。从前我没有否认,我只是没有承认而已。皇上不就是想听我承认此事嘛,今天我就承认了。”
“但是,真正让她们滑胎的是她们自己,本宫没有动手;她们如果没有彼此嫉恨之心,如果不是想要对方的性命,又何来那种结果?”
“皇上你要怪本宫,本宫也没有话说。在这个后宫里,所有的女人谁又过得不苦?多少个女子都盼着能得圣宠,嘿,只要一人得宠那就多人失望,你指望这后宫之中无怨无恨?”
“那是你们男人的一厢情愿!就像你们男人不允女人不贞一样,因为什么,因为嫉恨也罢或是其它也罢,反正事实就是你们不能容忍与人共妻。”
“那后宫的这些女子们,哪一个都不是平常女子,不是才学满腹就是心灵手巧——皇上又凭什么认定她们就愿意与人共夫?!”
皇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不要跟我提什么礼法,不要跟我说什么男尊女卑,事实就是如此——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无法容忍的事情,女人就非要和和气气?强人所难呵。”
“不过,没有了禧嫔和明妃还有柳妃嘛,皇上何愁没有红袖添香。”她说到这里一顿:“算了,说这些做什么呢。本宫,早已经没有那个心思,本宫只是六宫之首,本宫也只是燕的皇后。”
“如此而已。”她最后的四个字吐出来时悠长如同叹息,她眼中的神色重归平静,整个人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婉而贤德的皇后。
皇帝看一眼地上的柳妃,有些恼怒的道:“柳妃不就是你信任的,不就是你宠信的吗?朕就宠你信的过的人,又有什么错?!”
柳妃猛的抬头,错愕的看着皇帝,眼中闪现的全是受伤之色:她认为多年来她是最得宠的妃嫔,自然是她用心才让皇帝待她如珠似宝,没有想到皇帝只是在和皇后赌气。
这一赌气就赌了十年,这一赌气就让她误会了十年!她根本就没有得到过帝王心,她的所有用心,在皇帝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我,我是什么?”她看着皇后:“你还好意思提从前,你还好意思要算旧帐?!我被你害了一辈子。原来,我认为终于翻身了,终于踩到了你的头上,终于不再看你的脸色。”
“我终于不再是你皇后手里的一条狗,却没有想到,我、我……”她忽然伏地大哭起来:“我被人骗了多年,这么多年来我就是一个小丑。”
她此时大哭大叫当然是有原因的,所为不过是想脱罪;她在提醒皇帝和皇后,可是你们先不对起我的。
每个宫里的女子们都不开心吧?阿凤看看皇后再看看柳妃,忍不住想起了德贵妃来:她们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吗?
江铭咳了两声替燕皇解围:“皇上,那您让使团送回大楚的女子姓什么,又叫什么名字;后来在宫中又是什么位份?”
背着燕的身份,被送回大楚的女子有什么安置,大楚肯定要在表面上知会燕一声的。
燕皇摇了摇头:“朕不知道。人送回大楚后,便再没有人提及过,当年大楚帝也没有封其什么位份——那人的下落,朕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后来因为宁国公主祭母,朕知道了大楚皇后陵寝内的事情,再想到当年大楚皇帝的所托,在时间上实在是太巧了些,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推测。”
他摊开双手:“倒底如何,朕并不知道。因为,那是大楚的皇后。”他说完看一眼自家的皇后有点无奈的道:“朕,实在是不好过问的。”
☆、449。第449章 真迹
阿凤眼中的期盼再次消失。
原本还以为燕皇有什么真凭实据呢,最终也只是当年的旧事加上一点猜测;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对找到她的母后没有半点的帮助。
她母后并不在宫中。因为宫中多年来就把持在太后和德贵妃的手中,如果皇后真的在宫中,哪怕是位份最小的妃嫔,也早遭了她们的毒手。
皇后如果当年真的没有服毒,那皇帝绝对不可能再把她藏在宫中:那会藏在何处?先藏到了燕的话,然后又把人接了回去——虽然只是一个燕女子,但当时也不可能只有皇帝一人知道啊。
阿凤摇了摇头:“可能那个女子有什么其它的身份,对我父皇是很重要,比如说是证人之类的;如果说是我的母后,不太可能的。”
现在就算是真的,她也要说成是假的。
皇后忽然道:“本宫那里还有一些她当年的手迹,宁国公主要不要看一看?”她一面说一面让人去取了过来。
并非是字画,只是一些简单的养身子的方子,但是阿凤和江铭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些方子都是宫中常用的。
阿凤看着那些字迹,心底的震惊莫名:虽然她不曾见过皇后一面,但是宫中有皇后当年的书画——燕后取来的这些方子,每一个字都告诉阿凤,当年在燕皇宫里住了一年之久的人就是她的母后!
皇后果然没有死,皇后果然还在人世。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不,有一个人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阿凤的父皇。
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么他肯定知道阿凤的母后身在何处。阿凤忽然间好想好想回大楚,飞奔到楚帝面前问他倒底把她的母后藏在了何处。
燕后看到阿凤的神色变化,不问也知道了答案:“这些方子我都让人另抄了下来,如今我想它们是等到了真正的主人。”
阿凤谢过了燕后却没有要那些方子:“如果我母后真的还在人世,那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些死物罢了;如果我母后已经不在人世了,大楚皇宫里她的遗迹已经足够多。”
大楚皇后曾在燕皇宫里住过一年之久,这事儿是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燕皇做事还是很谨慎的,至少现在为止没有人发现楚后到过燕国。
那么,在阿凤找到母后、确定她母后的安危前,还是让这个秘密继续成为秘密吧。
铁瑛终于放开了娥凰,扶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有对燕皇再看一眼;他的要求已经提了出来,燕皇要如何做是燕皇的事情。
柳妃此时已经哭的都要哭不出来了:哭的时间太长了嘛;但是不哭她能如何呢?皇帝根本就没有宠爱过她,自然就靠不住了。
她此时再想到自己平时的所为,心里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后悔;如果有皇帝在她的身后,她当然是什么也不用怕,但是那个皇帝站在她的身后,看的人却是皇后!
她是个女子又是皇帝的女人,知道了皇帝心思后,她很敏锐的知道了皇帝的心思在谁的身上:皇后,只有皇后。
柳妃当然恨,此时知道所有一切的她自然恨透了皇后;可是,她现在要的不是对皇后如何,而是要自保。
在宫中生存有很多的法子,没有了皇帝的宠爱也不是真的没有了出路;她,可是有儿有女的人。
柳妃当即看向娥凰,一次又一次的递过眼色去:她很清楚,只要娥凰往地上一跪,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不可能再追究她的所为。
就算那个自以为是的孤竹国皇帝也是一样。只要娥凰为她求情,那她今天一样是有惊无险。
可是娥凰无动于衷,不再像从前只要她一个眼色过去,娥凰就跪倒在地上为她哭求:今天的娥凰仿佛变成了木头,对她递过去的眼色没有半点的反应。
柳妃又气又恼,但是又不能再对娥凰大吼大叫——她再吼娥凰,只怕皇帝马上就让人把她丢出去治罪。
她只能不断向娥凰使眼色,然后哭泣着除了提醒皇后和皇帝自己是他们讴气的受害人外,就是不断的诉说着她生女养女的不易。
娥凰不是没有看到柳妃的眼色,也不是没有听到柳妃的话,但是她真的不能再次跪下去为其求情:她知道,柳妃是她的生母,她也没有忘了孝道。
就因为孝道两个字,让她真的没有法子再为柳妃开口:皇后为了她这个女儿,所承受的一切还不够吗?
是不是真的要等到柳妃把皇后母子害了,她才去痛哭着请罪,说都是因为自己才让柳妃有机会害了皇后?
今天不管是皇后还是铁瑛等人,和柳妃翻脸相向都是因为她;如果她刚刚被解救出来,不用再被柳妃摆布,就跪下为柳妃求情,她又置这些为了她而不顾一切的亲人于何地?
人可以糊涂一时,因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但人不能糊涂一辈子啊,她娥凰如何还是一回事儿,柳妃所要做的事情她再清楚没有,她真的不能让柳妃有机会去害皇后了。
柳妃最终无奈了,只得抬头看向娥凰:“你真的不管母妃了?母妃知道错了,这次娥凰你就原谅母妃吧,母妃也是被人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