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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武松大哥?”
许久不见,他仍是一身江湖打扮,腰间甚至还悬着个酒葫芦。但眉间眼角,刚毅果敢,犹胜于前。
武松远远朝上一拱手,叫道:“没来晚吧?”
岳飞怔怔摇头。身后的喊杀声突然清晰起来。
武松左边,一个不认识的虎背熊腰、军官装束的大汉,手搭凉棚往远处一看,便高声骂道:“贼你娘个锤子!这些女真人果然不安好心!
小兄弟,你莫怂!饿来帮你!”
武松右边,一个不认识的面目凶悍的白衣男子,面见此情此景,也不免骂了一声:“册那!伊有几多人马,撑了这老久辰光!”
岳飞裹着一泡浑泪,在城上愣了好一阵,才大叫一声,又跳又笑的奔回中军阵营,喊道:“那个一个能打五六十个的家伙来啦!”
……
金军阵内,方才那个派去劝降的使者总算得以“扬冤雪耻”,朝南一指,苦着脸说:
“我没说错吧!这些狡猾的蛮子,他们……他们果然有十万大军!”
第238章 分歧
三方联军一到; 幽州城的攻防态势立刻变化。
十万官兵归韩世忠调遣。这些人懈怠已久,虽然一路上训练军纪,到底没有太理想的战斗力。但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有个勇武的领导激励士气; 每人抡一抡刀,每人发一枝箭,就是能将敌兵淹没的架势。
这十万人被派去飞快地驻守城防各处; 修理工事,填补漏洞; 挖掘战壕。一时间城墙上满满都是整齐划一的人头,看起来固若金汤。
梁山和明教各有两万军马; 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几场试探性的交手; 金兵知道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对手,再不敢轻敌冒进; 退却二十里扎寨; 暂时止了进攻。
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岳飞卸下半幅甲胄; 擦干身上的血水汗水,和武松、韩世忠、方貌都相见了。
“多谢各位今日相救之德!”
随即眼中现出迷惑的光。不是听说梁山军招安之后,便去江南征讨方腊了么!怎么眼下两边似乎是握手言和; 而且竟然合兵一处了?
武松笑道:“说来话长。”
但也不瞒岳飞; 简略将事变的经过讲了一番。
“我们江湖人做江湖事。朝廷的号令我们不听; 但求遵从本心,问心无愧。这些北人若是打进来,我老家清河县也必将不保。就当是保家卫国了!”
方貌不说话。方才与金兵的短暂交战; 让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南汉子也心有余悸:倘若渡江“剿匪”的不是吊儿郎当的大宋官兵,而是这些腰间挂着人头的血性骑手,明教教主再神功盖世,能抵得住他们的几波进攻?
最好将他们挡在北方,万不能放进中原来。就算是为了他江南人民的福祉,这一次北上也来得值了。心里想着,等得了空,赶紧派人去江南报信,述说见闻。
韩世忠则嚷嚷:“他们都不反了!招安么,也不乐意,但我不跟他们打!有这精力,不如来这儿揍那些辫子!还痛快!就算是上奏官家,想来也不会治我的罪!”
岳飞迅速吸收了眼前的形势。不管对方立场如何,能帮他保住幽州城的,一律欢迎。
快速汇报了自己这边的兵员城防状况。武松几个人一听之下,南腔北调的破口大骂。
“跑他娘个锤子!留你两千人在这儿,还说不是去送死的!”
“侬就是那个姓郭的弃子!”
“我看金军大举南下,未必只有这一路兵。你派去求援的那些州府,说不定眼下也在被围困着呢。”
“你就打算守这座孤城?”
岳飞笑笑:“总不能就此逃了。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吧。”
说得坦然无比,仿佛只是在跟人谈论吃饭喝酒的小事。
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联军中的其余将佐也陆续来到帐中。明教这边,是方金芝、王寅、吕师囊、包道乙,一个个手上带血,还呼哧带喘;梁山这边,是林冲、鲁智深、杨志、花荣、关胜、呼延灼几个善于带兵的老将,还有吴用、朱武两个智囊。最后进来的是卢俊义。看到孤身守城的居然是一个不到弱冠年纪的少年,十分惊讶,眼中现出佩服的神色。
武松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卢俊义脸色微变。四十岁的人了,难得的有些脸红,跟岳飞拱手相见了。
岳飞一个个记住了名字。末了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我师姐呢?没来?”
武松哈哈一笑:“留在后面十里呢。”
总不能让她也上前线。这回坚决霸道了一回。远远的望见北方的硝烟,说什么也不许她再往前一步。
潘小园快跟他急了,跺脚叫道:“岳飞在城里!”
武松把她丢回车子里,“保证给你个活的。”
正跟岳飞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一只素手掀帘进来,风尘仆仆的小娘子望着里面一圈人,笑眯眯打招呼:“大哥们辛苦了!岳兄弟……”
岳飞眼一亮,眉开眼笑:“师姐!”
武松脸一黑:“你怎么来了……”
潘小园朝他一笑,解释:“敌兵不是暂时退却了?我和后面那些老弱辎重兵商量了一下,只怕遇上流寇,还是躲城里安全。这就把人都带进来了。”
至于这城是不是岌岌可危,是不是即将被破,显然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大伙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才是上策。
幽州城简直是她见过的最不像城市的城市。刚刚和灭顶之灾擦肩而过,城垣残败不堪,破碎的地方被胡乱堆砌堵住,乱石瓦砾中又隐约埋着些别的:一双脚、一顶头盔、两只僵硬的手指头,没人知道那些躯体的主人姓甚名谁、曾经属于哪个阵营、有没有妻儿父母。
城内大街上凹凹凸凸的难以行人。原本铺就的青石青砖,已经都被抠出来,砌到了城墙之上。街边的民房一半已经被大火烧焦,幸存的可以看出规划整齐,然而不是没有屋顶,就是缺了门窗,只剩下破如筛网的空壳子,里面仿佛被盗贼席卷过似的,粗重家什胡乱弃置,值钱的细软一概看不见。支小摊的棚子、贩菜蔬的车子,眼下都已被弃置一旁,看得出幽州城曾经的繁华热闹。
城里城外都是惊慌的百姓和牲畜,从藏身的地方探出头来,哭爹喊娘,寻兄觅儿,有的抱着守军的大腿,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潘小园幸而是被有些优待的,乘着马车进了城,没踏到脚下的脏污血水。但一路上仍不免忐忑心慌,隐隐觉得许多事情放心不下,但却一时想不出来——乱局太大、太乱、来得太快,她还远没有消化吸收。
武松看她,旧衣衫,鞋子上沾着尘土,不知哪儿寻了个巾儿,围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白皙双颊被冻得发红。
他感动了一刻,随即又想,她居然也开始“带兵”了!这些人还真听她的!
自从忠义堂哗变那日起,潘六娘在梁山上的话语权就一日千里。梁山好汉们人人都是战士,出了梁山,原先掌管钱粮的柴进、蒋敬也不得不披挂操练。军需后勤方面,大多时候是她在拿主意。
况且在山上和气生财了这么多年,买她面子的人也不少,这就顺水推舟,跟着她来了。
方金芝见了她也高兴:“阿姐,侬坐。”
而起先对她极其轻视的韩世忠,此时见了她更是十分热情:“大妹子,你来啦。”
武松跟岳飞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表面的意思是“真拿她没办法”。而眼底的另一层意思,却是呼之欲出的明显:你师姐厉害吧?
潘小园立刻注意到了岳飞通红的双眼:“你怎么了!”
帐子里的韩世忠和绿林豪杰都是粗放之人,见岳飞红着眼圈淌泪,只道是他害怕或者激动所致,知道情况艰险,也没人笑话他,心思都集中在迫在眉睫的守城战斗上。
而潘小园外行看热闹,一眼就瞧出他容颜不对劲。
岳飞这才说:“无妨,被灰焰灼了。”
潘小园简直对这些武人无语。武松就算嗜酒,可能的后果也不过是晚年三高啤酒肚,尚且让她监督敲打,逐渐有所收敛;而岳飞居然也这么不爱惜自己,知不知道你日后会瞎!
立刻不管不顾的插嘴吩咐:“去叫神医安道全来!”
岳飞忙道:“不必劳动……”
她才不管。摆出大姐的架子,颐指气使让人去打水,按着岳飞洗了眼。然后安老头儿才亦步亦趋的到来,一上来就敏感地嗅到了一屋子里唯一一个病人,上来就按着岳飞一通扒拉,苦口婆心:“这得赶紧治!”
岳飞一边躲,一边问:“这位先生,你是……你是哪位?”
大家嘻嘻哈哈笑着介绍了。安道全的功绩有目共睹,没有这位,现在这百十来个梁山好汉,起码有一半得缺胳膊少腿的残了。
岳飞这才没话。安道全打开药箱调调配配,上了药,又拿块白布蒙上他双眼,脑后系个结,笑道:“就这么着,先休息一阵子。”
岳飞:“……”
这幅样子别提多可笑。好在大伙都知道他是英勇作战而受伤,没有笑的,都是肃然起敬。
联军首脑和岳飞混熟了脸,立刻开始筹划接下来的战略战术。不能指望大宋朝廷的那遥不可及的救兵,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一屋子人南腔北调,七嘴八舌。
吴用:“依小生看,如今我们己方人多,又是防守,过去我们梁山对抗官兵时练熟了一个‘九宫八卦阵’……”
韩世忠:“你个‘子曰’懂个锤子!鞑子军又不是官兵!”
包道乙轻声嘲笑:“这倒是。没见过这么有血性个官兵。”
韩世忠:“你……”
鲁智深一个大嗓门:“都别吵!依洒家看,敌兵恁地厉害,又行动得快,咱们不能追着他们跑,方才那小岳将军的策略是对的,要诱敌深入……”
正说得头头是道,旁边另一个光头凑过来。
“阿弥陀佛,依小僧看,勿要多杀伤人命,敌人若是不来打,何必将之诱杀?徒然造孽个……”
说话的是明教军中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