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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绝帝二年三月初八吉日。
慕米桃从前一晚便移驾到了东宫——长安殿。
华美的长安殿里早有一群宫女候着,布置的宛如一个高雅娇艳的美人等着主人的到来。
墙灯全都是琉璃的,灯是嵌珠缀玉掐金丝景泰蓝的,屏风是漆木薄绢的,御榻是暖玉的。
拽地的层层金粉帷幕轻纱随着窗口的风飘摆。
慕米桃掀开一层薄幕走到榻边。
榻几上一对红烛画着龙凤呈祥的吉祥图案。
她的眼底立时涌起了雾气。
“娘娘,陛下安排了娘娘去偏心殿同冯司仪学册封礼仪。”
大宫女小心翼翼的跪在屏风外揣摩着这位主子的性情。
“好。带路。”
慕米桃从榻上起身绕过屏风出来随大宫女向偏心殿走去。
酉时已过一切杂事才忙乎完毕。
慕米桃由宫女们簇拥着回到长安殿。寝殿高悬的无数宫灯反射着琉璃的光将金粉色的帷幔映出炫色。
远远的在外殿就见那内寝中炫艳的织锦帘笼后立着离倾绝的身影。
慕米桃的心满是喜悦中忽然隐隐疼痛的一颤。今日这般美好,美好的令她不想改变。可是从此之后真的就是深宫高院。一生一世,身为君王的他——
宫女见皇上在内殿,纷纷跪下告退。
慕米桃立在外殿没动。看着离倾绝转过身来含笑与她凝视。
这含烟滴翠的华美宫阁到底是他们爱情的美丽童话还是他们爱情的茧。
清晨刚刚鸡鸣,慕米桃便被宫女唤醒。洗漱完毕坐在梳妆柜前,雕刻着龙凤纹的铜镜里映着她明媚的容颜,虽然经历了风霜,凤眸里依旧透着清澈洁净此刻带着喜悦的神采。悬胆鼻精巧,樱桃唇鲜艳。衬着小巧精致的脸型。
莹白如玉的脸上淡淡擦了一层水粉色胭脂。三千青丝披散在脑后,一个叫杏梅的丫鬟玉手抓起一缕发丝,左缠右绕的将缕缕头发轻轻挽成一个发圈,又别上了一根打磨的精致的凤簪金步摇,簪子上镶嵌着淡红色宝石。双鬓边插于两支琉璃钗,一道绾影穿于簪中
剩下的发丝被杏梅轻轻系上丝带垂直脑后。
其他宫女已经将今日要穿的一件宽袖的正红色礼服放在托盘里托好。
红色的礼服腰带上镶嵌着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各色宝石。
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锦缎披风在窗口射进来的光线下熠熠闪光,显得高贵、优雅,毫不失今日便昭告天下身为皇后的风范。
缨络步摇凤凰钗,粉妆似仙赛瑶台。
四个宫女拖着她长长的袍裾缓缓前行。
宫中女史引着来到铺上红毯的太和殿。
太和殿下按序站了一众官员和各藩国及西瑶使节。
离倾绝已经立在太和殿的高台下。身侧候立着礼部和户部的尚书。
明黄的袍服被初升的日头照更加明黄。尊贵的俊颜更加尊贵。
慕米桃端臂缓步走到离倾绝身旁彼此相视一笑。
离倾绝的皓齿在阳光下闪着亮泽。
牵着她的手拾级而上。
“桃桃——今天你很美。”
慕米桃侧头注视着离倾绝妩媚一笑。那笑里泛着灿烂。
礼部尚书在台下用神圣的庄严仪态宣布吉时到——遂展开皇上圣旨高声朗读:
“朕已得天日月,乾坤初定,民以衍生。治国齐家乃人伦之本,王道所归,因典式循。大瑞无忧公主,钟贵勋族,护国有功。誉美河州,温恭贤淑。为宜家之助,顺协之度。实帝后之选,当隆正位之仪。兹代孝仪皇太后之遗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当竭诚懿态,恭俭仁惠,和风闺帏,表率后宫。布坤于教化,施德于海宇。永享天禄,共迎鸿禧。钦此!”
慕米桃站在高台上对着香案伏拜。头上的凤钗熠熠闪光。离倾绝温暖的眼神萦绕着她的身形。
内侍官捧着载有金宝金册的金盘跪伏送上。台下响起众官员山呼海啸的朝拜声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桃桃,从此有目共睹天地为证,你我就是夫妻。”
离倾绝拉过慕米桃的手双双伫立高坛——俯视这河山锦绣海宇万民。
皇上封后大赦天下,官仓放粮。整个天泽京城还沉浸在绝帝封后的狂欢中。
离倾绝和慕米桃已经在长安殿的暖玉榻前小坐。
宫灯放彩,玉器交辉。大红的喜烛燃着激情的光焰。
凤凰展翅的盖头蒙在慕米桃高挽的发髻上。
从太和殿回来拜过礼仪慕米桃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榻边等那个可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人儿的到来。
丝丝的欣喜和那总是莫名袭来的忧虑纠缠了她的情感。也许这就是新娘子都有的纠结吧。
此刻离倾绝坐在她的榻边握住她的手。
“桃桃,为夫要挑盖头了,闭上眼给你惊喜。”
“恩。”
慕米桃微微闭上眼,只剩下蝶翼般抖动的睫毛。
‘霍’地眼前一亮温热的唇对上她的樱唇。
窗外的水莲花竞相含苞争睹这一对历经劫难的天颜丽人。
“桃桃可愿与我饮这交杯。”
离倾绝烛光下的俊颜魅惑含笑仿若三月的春风凤眸凝着慕米桃的绯红。
慕米桃羞若芙蓉粉白却娇嫩抬眸看一眼离倾绝接过他手里的合卺。
手臂环着他的手臂两张脸挨着彼此缠绕着彼此的呼吸。酒是苦的。心是甜的。
放下杯子的瞬间,慕米桃恍惚瞥眼看见窗户外湖畔一道黑影对视着这边忽地在树后一闪。
“夫君,好像有刺客!”
☆、二百一十五章 逍遥出事了
虽是夜幕但是凭慕米太的眼神应该不会看错。
与此同时,离倾绝也借着摇晃的气死风灯的光亮看见了树后的黑影,摔掉杯子:喉间发出一声口哨,少卿窗外的湖畔边上便出来很多暗卫将那一带团团围住。
离倾绝和慕米桃也翻窗匆匆赶到。
奇怪的是湖畔周围除了水声蛙鸣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咦,刚刚明明黑影一闪,并且昨天刚下过春雨地是的泥土,就算黑影躲了也应该又脚印的。”离倾绝暗自嘟哝着。
慕米桃忽然想到湖水,打开天眼往水里一看,只见水面下真的浮着一个褐色的人样的影子,似乎在窥视着岸上的情况,只待众人寻不到他再出来。
什么人又那么好的闭气功?
慕米桃深知这影子在水下功夫如此之好若是自己一记鬼玺下去,水中发生折射打不到他,再打草惊蛇,宫里的侍卫就算潜水再好也绝对不如那黑影在水里自如。到时候放走刺客,就更加危险。
为了不惊动那藏匿的黑影暗暗拉了离倾绝的一角往回走然后道:“众人赶紧都去四处搜查吧,必是那刺客见我们发现及时,跑到其他地方,尔等速去免得误了时机。”
实际则和离倾绝偷偷藏在岸边离水面较远的假山后。
众暗卫得到离倾绝的眼神许可倏忽间便统统散去。
湖畔寂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得到离倾绝示意的暗卫钻到刚才离倾绝和慕米桃喝*酒的洞房,拉上窗帘晃动着仿佛两个人影。
一盏茶的时间,水里的黑影爬上来飞一般速度靠近洞房的窗户。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贴在墙根听。
离倾绝和慕米桃对视一眼:这刺客还挺精明,若是听的不对劲儿是不是就跑了?
不过没容慕米桃怀疑太久,黑影倏地起身一个鱼跃窜上窗户,忽然‘欧噶——’一声惊叫跌落下草地,身上排满了带麻醉药的银针。那声惊叫如此诡异,特别,在空寂庄严的宫女太监走路都悄声的皇宫里显得异常刺耳。
此时洞房里藏着的暗卫已经跳窗出来长剑直指刺客。等待离倾绝发落。
离倾绝和慕米桃从假山后闪出走近窗口,那刺客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叮叮的瞅着走过来的离倾绝。这眼睛黯淡无神却形状颇怪异。
离倾绝接过暗卫的长剑,刺啦挑开刺客的面罩。
“嗬!”暗卫中有人不禁发出一声低呼:地上的刺客,分明不是人类,又类似于人类。
溜光的面皮是黑色的,嘴部只是个口,圆咕隆咚的头光洁的随时能从手里滑掉。
那眼睛就真的是鱼类的眼睛。
“鱼人。”慕米桃淡淡道,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过世上果然有鱼人存在,但是那是在丘陵地带的坟场,此刻竟然在皇宫大内戒备森严的太液湖里碰见,真是令人狐疑。
离倾绝用剑挑开刺客的黑袍,只见他周身都是黑褐色的光溜皮,带着暗纹,鱼鳍部分却是人的手臂和手的型状。只是鱼身尾鳍还没有进化成人的脚。鱼人见自己被众人包围,鱼眼发出挣扎恐惧的暗光。
“谁派你来的?”离倾绝寒如薄冰的声音问道。
那鱼人嘴唇张开合着,像是鱼类的翕动也像是要说话,却没有出声。令人惊悚的是,那鱼人嘴里的牙齿长而尖利的像一把把尖刀,牙尖儿锋利的在月光与灯光下闪着程亮的光。
慕米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被它咬上一口,连皮带肉撕掉不比进了虎狼之口的危险度低基本就当场气绝。出此招数之人心机颇深。
这样一个鱼人是怎么进的皇宫太液湖又是怎么知道这扇窗户的?
离倾绝将剑刺进它身上的皮肤,流出来的是褐色的血。
褐色的血?
这令慕米桃猛的想起之前听过的一个传言:南疆有蛊王养蛊,会将蛊虫植入某物种体内,凡是被蛊控制了思维的物种便叫做蛊尸,蛊尸没有灵魂和思维,他们只是某些用蛊尸之人的傀儡。而蛊尸的血则不是正常物种的红色,相反是被蛊虫混淆变了质的绿色。
“夫君,这是传说中的蛊尸啊。”
慕米桃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来人,将这怪物圈进笼子,待朕慢慢研究。”
“另外派人在宫中彻夜搜索那支使之人。”
“是。”众侍卫兵分几路展开地毯似搜查。
“只怕能控制蛊尸之人未必就在附近。”慕米桃叹道。
离倾绝砍断了蛊尸的手鳍和尾鳍,奇怪的是蛊尸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