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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好惊险。”
小白摸摸胸口爬起来不敢置信的走到树妖的绿脸那,用爪子搬楞几下;“真的死了?千年树妖?就这么容易?不会忽然诈尸吧?”
“万谢老人家相救。”忽然小白耳边婉转一声莺啼般软软的娇声。
“啊!真诈尸!”小白蹭的跳到慕米桃袖子里。
墓室中的女子缓缓站起来对着慕米桃深深跪下伏败:“落难女子裴倩莲谢过老人家相救之恩。若不是老人家将倩莲从这千年树妖的盘绕里就出来,小女子恐怕——”
嘤嘤的啜泣,比那种嚎啕更让人揪心,尤其慕米桃事先就从郝连昆布那里知道了她的遭遇。
不觉放柔了声音。“姑娘赶紧起来吧,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老朽要问下,姑娘可是那和胡人郝连昆布私定终身的裴家小姐?”
裴倩莲直起腰,掩面点头;“奴家就是。奴家本是是那大瑞国京城人氏。是京城中京兆尹府府尹裴烁的庶出妹妹。二十年前和郝连公子私奔到此。本指望一生有望幸福即将来临,不想——”
京兆尹府的小姐?慕米桃听见她的来处也是意外。
那就是裴天逸的早逝的姑姑。这一说,慕米桃细看,裴倩莲和裴天逸在相貌上还真有不少相像。
慕米桃扶起她。她的肉身已经干瘪,此时活灵活现的只是魂魄有形无肉。
“老朽刚刚见过郝连昆布,他言说了你们的不幸经历。为了追求爱情,被世间邪恶所伤,如今姑娘可愿意老朽将你移到郝连公子墓中,再给你们完婚?”
倩莲虽是一个魂魄也是羞红了脸,停止抽泣,垂下头:“倩莲本就是为了追随郝连公子而来,公子对倩莲也是有情有义,此前,倩莲幽冥独墓总是被邪祟欺辱。今有老人家愿意帮忙。如此,倩莲感谢老人家的成全,来生转世必定报答老人家。”
“姑娘不必言谢更不必多虑。老朽之前也听说过裴府,甚至有裴府的一位友人,颇得那位友人相帮。如今机缘巧合救了姑娘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老人家和裴家哪位是友人?倩莲或许认识。”
“是裴家的小辈儿,裴天逸公子。”
“哦。”裴倩莲眼中再次流出酸涩的眼泪:“当年逸儿才二岁。是裴家长房长孙。甚是尊贵。倩莲虽是姑姑辈分但是出自姨娘也只是在他周岁时包过他一次。记得那逸儿特别喜欢让我抱奶娘怎么唤也唤不走,还是实在饿了才转过她那吃奶。”倩莲说着俏丽的小脸上神色满是回忆憧憬。
“他日老朽若是遇见了裴家人,姑娘可否有心愿要转达?”
倩莲沉吟片刻;“倩莲本是庶女,亲娘早逝,在家也不受*。待遇只比那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好些,或者说差不多。也因此,当时遇见郝连公子的一腔爱恋温暖才会执意动心。当日为了追随郝连公子私自出走,也算败坏了门风想必府里之人说什么的都有,况且时日太久,已经二十年,若是他们知道倩莲的消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只要能在郝连公子身边,无论生死只要相依相守就好了。”
唉,红颜薄命,十六岁生命刚刚开始绽放。若是她不遭此难,而今也是儿女绕膝和逸公子差不多大。
慕米桃怜惜的将血珠放在倩莲手里:“待老朽为你们完婚后,此后但愿你和郝连公子在这荒漠里平安相守,转世也好,冥婚也好。这血珠与你,都能带给你们平安。”
不知何时,子夜已过。沼泽里月亮被云层遮住,不知从哪缓缓升起茫茫白雾将这神秘的空间笼罩了起来。
也许是那刚才的树妖发动腐蚀潮湿之气带来的浑浊,又或许是另一团暗暗酝酿的浓浓阴气。
此时慕米桃手提一只竹篮,竹篮里头装着满满一篮的纸钱。走在这团浓浓白雾之中。
这种纸钱不是普通的黄纸,而是花红纸钱。是郝连昆布早就准备在墓中留待某一日能用的。
慕米桃拉着变成童子的小白一边走一边和小白一起从竹篮中抓起花红纸钱往空中飘洒。
边洒,嘴中还不时的念道:“月老月老请牵线,阴人今晚结情缘,喜钱在此买路过,生鬼切勿靠近前……”慕米桃和小白的身后跟着两排穿红着绿的童男童女,他们脸色苍白,但是在寡白的脸蛋上却用胭脂涂了两块圆圆的红晕。连带着小小的嘴唇也用颜色涂成了鲜红。
走起路来轻飘飘地好像真的有喜乐伴奏而他们声翩翩起舞。在忽而露出云层忽而被云层遮住的月光下,不免有点恐怖吓人。
这些也是郝连昆布早就准备好的纸人。此时他只要小小作下法便会让纸人如活动一般抬着红艳艳的花轿,花轿里是倩莲的尸身。
倩莲的头上蒙了鸳鸯盖头。身上着了红色的喜袍。盖住的脸上听见隐隐的啜泣之声,想来是嘘嘘激动吧。
这场婚礼,他们盼了二十年。从阳间盼到了阴间。从鲜活的生命盼成了幽魂。
慕米桃就领着这样一群不一般的迎亲队伍人从弥漫的雾之中走了出来,走进了郝连昆布的墓室。将裴倩莲的尸体放在了郝连昆布的右侧。
赫连昆布不知何时也已经给自己换上了红色的胡服,红色的喜帽。红艳艳的喜庆颜色此时在荒漠的墓室中不免看了心酸。
他静静躺在墓中,待慕米桃和小白将裴倩莲在他身侧放稳。慕米桃仿佛看见他胡子里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慕米桃和小白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合灵。将郝连昆布的墓穴再次封闭上。
突然那时薄时厚的浓雾朝这边卷来,阴风大作,沼泽里飘起沙粒,漫天飞舞,就像是一种仪式。
慕米桃将手中花篮里剩下的红花纸悉数抛向空中:“月老红线牵姻缘,几两喜钱散周边,孤魂野鬼取之万勿打扰。”
四周浓雾散去,这夜真的安静下来。一座更大的坟堆矗立在夜色里。小白还在往土堆上培着土。*就这样过了,冥冥中成就了一桩坎坷的姻缘。
慕米桃抬头看看天色,月儿移到西方,东方曙色渐渐泛白。
靠在土堆边酣睡的车夫此时睁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好睡,好睡啊。”
忽然车夫蹭的站起来:“哎,我们怎么躺在露天?我的马车呐?”
马车绑在路边的胡杨林上。两匹老马边吃草皮边悠闲的用蹄子刨土。林子里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树皮裸露,半烧焦状的倒在树林里。想必就是那个树妖吧。
沙漠边上本就水土稀薄,植物不长,一棵胡杨能找到一人合抱那么粗也真得是千年。
车夫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欣喜之余也忘了问睡在露天之事,拴好马嚼头,马鞭一扬:“老客官,上车赶路了。”
☆、一百五十四章 大漠赛骆驼
车夫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欣喜之余也忘了问睡在露天之事,拴好马嚼头,马鞭一扬:“老客官,上车赶路了。”
慕米桃抱着小白坐在晃荡的马车里,非常感慨。这几日遇到的诡异之事。无论是画中人翎华还是墓中的倩莲,都是为了爱不顾一切甚至不顾生死的女子。
爱到底是什么?一回眸便能情牵一世,一承诺便可以生死相随。
现在,翎华终于可以陪着子铭白日作画,夜晚画眉。
倩莲和郝连昆布也终是可以在一起,在每个阴冷的荒漠之夜,一起温柔的烤馕饼吧,虽然那品味幸福的地方有点心酸。
唉,自己不也是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个花萝卜嘛。
“老人家,你是到玉盘关走亲戚还是做生意啊?”
车夫无聊开始和慕米桃搭话,拉回了她的思维。
“哎,问你呐。”小白拉扯慕米桃的衣角。小白也无聊,好容易盼到有人聊天。小孩子最爱听大人的下巴嗑了。
“嗯,老朽我到玉盘关其实就是为了旅游,看看沙漠的风景,体会边关的风土人情,吃点西域风味的小吃。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慕米桃想半天也只有这个理由。
“嘿嘿,老人家,你这趟门出错了。为什么呢?你知不知道现在战火纷起,天泽的绝帝攻打西贺。大批已经从西域各国出发的客商不敢进关,都屯集在玉盘关。你看这条路上多冷清,哪里有往昔的驼队和商贾来往穿梭的景象。那时候这条路的繁华,老人家,你是没看到。现在可倒好,路上冷清,玉盘关可闹腾了。估计老人家你到了玉盘关找店落脚住宿都困难。”
“哦,这样。这老朽倒是没想到。战火纷起,对老百姓来说真不是好事。”
车夫是不知道,这次的战争皆是因他这马车厢里坐着的老头子而起,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也想把她浸猪笼。呵呵。
“谁说不是那,唉。皇帝们争他们的权利土地,我们老百姓不管那些,吃饱饭有活干能挣钱就行啊。”
一路说话,再看窗外泛黄的土地打发时间倒也是快。马车又走了一整天加几个时辰,在傍黑不到二更时候眼看着就要关城门了,到了玉盘关。
沙漠的边缘落日很晚,已经二更了还能看清夕阳刚落下的热闹繁华的街市。
玉盘关里的确就如车夫说的,客栈拥挤。客商大量屯集在这承前启后的最后一关。空气中充斥着沙子,骆驼,骏马的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于是街市上出现了很多民居改成的临时住宿打尖的小店。
慕米桃告别了车夫抱着小白也只好敲开一家民居的小客栈住下来。
匆匆在这户人家的厨房吃了点馕饼。老两口都是汉人,五十左右。沙漠的太阳晒得他们的脸都是红脸蛋。皮肤里藏着深深浅浅的皱纹。
可能是已经睡下了,现敲开门的缘故,老两口的情绪都不怎么美丽,态度很是不耐烦。
慕米桃匆匆吃了一口热奶和馕饼便和小白回到了一楼东厢隔开的一间客房里。
“艾呀,这趟旅行太疲劳了,我老人家赶紧躺*上睡一会。”小白化成童子躺*上就呼呼上。
慕米桃翻来覆去惦记着狗娃,惦记着离倾绝和西贺的用兵。忽然发现,她竟然从来没问过离倾绝的八字,没看看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