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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君微微颔首,提起汤勺帮她盛了一碗汤,“喝一点吧!”
裴菀书接过慢慢地喝了,西竹却不放心道,“柳公子,我们小姐要不要紧?您给开个方子吧!”
柳清君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药,这样吧,我写个食谱给你,你回去给小姐照做,平日要准时吃饭,少吃那些不宜消化的东西。”
西竹忙应了,扶着裴菀书起身跟着柳清君进屋去。
柳清君唤了方才那个小厮对他说了几句,让他去准备,然后他走到书案旁给裴菀书开方子。写完递给她,裴菀书接过看了看,猪肚,人参,老姜,葱白,细粳米,还有木香等几味中药。下面写着方法。
“反正也是熬粥,也没害处,你便每日或者两日一次先吃半月看看!是不能吃生冷和太过油腻的东西,吃饭也要准时!”柳清君再三叮咛,裴菀书从不见他如此啰嗦,抿着唇偷笑,抬眼对上柳清君关切的眼神,黑眸温润隐含着和从前不同的东西,心头一惊忙转过头去。
柳清君又唤人来吩咐了一声,片刻有人送了针包来,“我帮你扎几个穴位,缓和一下疼痛。”
裴菀书按了按胃部,笑道,“已经不疼了!”
“马虎不得!”西竹忙按着她坐下。
柳清君点头,一边准备对裴菀书道,“你今日见了韦家小姐?”
裴菀书点点头,“她无非就是想和我一起对付李家小姐,我也没明确回她。”
“李家的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个韦姜可是好手段,你须要提防她!”柳清君示意她伸出左手,在手背上找穴位。
“我也觉得了。”裴菀书移开眼睛看着柳清君的脸,他没有那种让人惊艳的容貌,但是却淡雅温润,让人觉得心安像春风一般安然。
“她父亲是兵部侍郎,哥哥是刑部员外郎,听说很多审讯犯人的手段都是这位韦小姐建议的!”柳清君淡淡的说着下针。
裴菀书眼皮跳了一下,有点头疼,看来自己还真的是碰到对手了。
“你身边有水菊和西竹,倒是也不错,不过还缺两个随身的小厮,我这里有两个闲人,不如送给你跟你几年!你物色到合适的再还我,要是不想就留着!”柳清君淡淡地说着,下针的手却很准,温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一触即分。
裴菀书看着他温和的神情笑道,“我倒是真的缺两个人,正让西竹去找呢。”
“那你就不要跟我见外!”柳清君淡笑,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
“但是,这么好的人得什么价钱呢?你要是白送我受之不安,可是如果真要付钱,又亵渎了人家!”裴菀书看向西竹,“怎么办?”
西竹俯身对裴菀书道,“奴婢倒觉得您如何跟王爷交代!”
裴菀书蹙眉道,“为何要跟他交代?我自己找两个小厮而已,再说各人住各人的院子,我的小厮又不去烦他!”
柳清君猛地抬眼看向她,随即垂下眼睫。
缓缓道,“如此,我倒是有点事情要麻烦菀书,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想。”
裴菀书笑笑,“柳兄还跟我客气!”
柳清君缓缓说完,裴菀书瞅着西竹直楽,“这算是巧了!”西竹也笑道“公子,小姐正为这个来呢!”
原来柳清君在西凉有一批货物要运来国内,但是不知道怎的被强盗盯上,虽然没被抢去,那强盗却被官差抓了,供出这么个事情。恰好那些人是沈醉的旧识。
于是货物便被扣住,沈醉想吃掉,却又没有合法名目,所以僵持不下。
“菀书,你说我是不是该向王爷讨回来!”柳清君视线落在她精致的发式上,淡声道。
“自然该当,我本以为沈醉不学无术,好色风流而已,没想到竟然还做强盗的勾当!”裴菀书迎上他的目光,“柳兄,到底是什么货?”
柳清君垂了垂眼,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值钱的玉器之类,那可是香雪海的心血!大掌柜要急死!等着我给他想辙呢!”
裴菀书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手背,柳清君朝她示意,她便递了过去,他帮她起针。
“沈醉跟我说过,我说约个时间你们自己聊,我,没什么本钱跟他也没得谈!”裴菀书无奈道。
柳清君的笑容忽然开朗起来,似是松了口气般,“好,这几日我都为这件事在烦,没有其他安排,你回去与他约时间,我随时奉陪!”
说话间金针尽数取下,裴菀书感觉真的好了很多。
“我觉得一紧张这里会痛,可能跟吃东西没关系!”裴菀书忽然笑起来,方才面对韦姜真的很紧张,她的美艳对自己真的是种压力。
自己顶着张寡淡的脸,面对一张绝代佳容,不感觉压力才怪,那是纯粹扯淡!她解嘲地给自己开脱。
“就那么在乎那位韦家小姐?”柳清君沉了沉眼,淡笑道。
“你没面对她不知道那种压力。”裴菀书笑起来,“既然说定那么我这就回去跟沈醉商量让他找时间来见你。”
裴菀书说着起身,还得回家看看大娘和娘,晚了回王府就天黑了。
“等一下!一会就好!”柳清君忙起身走去外面,过了一会他手里端着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白瓷碗,里面盛着黄褐色的汤汁。
后面跟着两个俊秀小厮,一色青衣,模样干净,身材中等。
裴菀书不禁佩服他心细,找小厮也不能太高大,否则容易对人有压力。
“菀书,这碗汤对你身体好,喝了吧!”柳清君低头吹了吹,递给她。
裴菀书也不拒绝,接过一口气喝光,然后将碗放在桌上,看向两个小厮,“怪整齐的,叫什么名字?”
两人齐声道,“小的以后跟着小姐,请小姐赐名。”
裴菀书笑了笑看向柳清君,他勾了勾唇角,抬手指了指道,“他叫解忧,他叫杜康!他们来的那日我正在饮酒,随口起的,你给他们改了吧。”
裴菀书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改什么,比我家的水菊西竹的不知道好多少!”又看向西竹道,“明儿,你就叫紫竹吧,”说着嬉笑起来。
“使不得,我看西竹的名字还真得改!”柳清君微微蹙眉,又道,“我可是听说李家小姐闺名紫竹!”
“紫竹?”裴菀书歉意地看向西竹,“小姐回头给你起个好听的!算了,柳兄在呢,让他赐个!”
“菀书在取笑我呢!你自己的丫头,还是自己回去头痛吧!”柳清君笑着对解忧和杜康又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来磕头,裴菀书忙让他们免礼。
“这就当你自己娘家带去的好了,不必称呼夫人!”柳清君淡淡地说了句。
又说了几句也不耽误,便告辞去裴府。
到了裴府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陪着大娘和娘说说话,大娘便缠着裴菀书打了两圈,裴菀书说大娘不输钱给她就不舒服。边说边玩,不一会就赢了一堆铜钱,走得时候便散给丫头们买糖吃。
估摸了时间,天黑的早,便带上水菊早点坐车回去王府。
下车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沈醉那辆奢华的马车,裴菀书看了看他人不在车里,刚要转身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柔温润的笑。
喜怒无常
二十五章
一阵秋风入怀,裴菀书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是胃里却暖暖的。
韦姜防着自己念叨着李紫竹,却忘记沈醉在乎的人是孔纤月,方才那声清笑自己没听过,而且如此动听酥骨入魂不是孔纤月还能有谁呢?
缓缓转身,迎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那双眼睛在看到她的片刻忽然阴沉下来,神情变得漠然。
嘴角那朵微笑便瞬间枯萎,裴菀书心头冷笑,自己本想大大方方地和他们打招呼,没想到他竟然拉着脸,倒是真应了那句偷庄稼的没错,看见偷庄稼的倒是罪人了。
倒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虽然她并不在乎他和谁一起,可是这样明目张胆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府,怎的也是对自己这个王妃不敬吧?她没发火呢,他倒是阴沉着脸像个判官一样。
沈醉一袭茧白锦衣,上面织着暗竹纹饰,袖口衣襟边上是菱形绣花,简洁优雅。裴菀书随即看向他旁边的那位,虽然没见过孔纤月,但是却因为沈醉如雷贯耳。沈醉十六岁认识她,一见倾心,一直说要娶她。而她虽然卖艺不卖身,却愿意委身沈醉。
人说京城有了孔纤月,便使人间无颜色。
且不说她多么的柔媚,单就那般清雅的声音,那副清冷高洁出尘的气质便让她成为当之无愧的花魁。
看着她裴菀书内心完全没有那种所谓青楼狐狸精的感觉,反而涌上一种悲伤,卿本佳人,缘何蒙尘!
孔纤月看到她含着怜惜的眼眸,似是很惊讶,愕然地看向她,身体一晃,身边的沈醉自然的伸手扶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
“孔纤月拜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孔纤月微微挣开沈醉的束缚便要下拜。
“你身子不舒服,我还是快些送你回去歇着吧!”沈醉没看裴菀书却扫向一边的那两个清俊的小厮,抽了抽嘴角,便揽着孔纤月走去前面坐车。
裴菀书本想找他说柳清君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招呼都不打,难道自己妨碍他了?这么小家子气?!只不过是不小心看到他不检点而已!况且她还说过将孔纤月赎回府里的。
气得转身就走,突然听到身后清雅出尘的声音浅浅道,“什么时候王妃娘娘有空,不妨去我那里坐坐,喝杯清茶!”
裴菀书挑了挑眉梢,自己对他没影响,对她也没威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冷冷道,“不必,孔姑娘那里人多,我去着不方便!”
一声低呼,伴随着一阵气喘,蓦地响起沈醉清冷的声音满含威胁,“裴菀书!”
裴菀书笑着回头,看向沈醉,刚要调侃两句却看到孔纤月苍白的面容,水眸含泪,心中又后悔自己尖刻,忙道,“孔姑娘误会了,王爷在你那里我去不方便,不如什么时候姑娘有时间到我的闲逸居来喝杯茶,菀书随时欢迎。毕竟我们女人家比较处的来!”
孔纤月笑了笑,病态中有一种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