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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生秋景墨气的,可是他突然之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无意疏远已经在孩子心里造成了伤害,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如今米老太君还被安置在客房休息,他必须先去解决馨儿留下的嫁妆问题,实在没有精力再浪费在孩子们的身上了。
“父亲慢走!”
秋之衡话刚落,秋水菀还有些虚弱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同时,不能起身的她,已经由环柳扶着坐起身子恭敬地颔首行礼了。
秋之衡的身子僵了僵,最后摇着脑袋,走了。
张氏见状拉着秋水芊,向老太太行了礼,也跟着离开了。只是,方到门口,帘子一掀开,正巧与端着汤药的冬青撞了个正着。冬青一时不察,险些没能站稳,同时,小手一摇晃,少许药汁从碗内溢出,偏巧溅在了秋水芊的衣角上。
顿时,秋水芊在里面受的气立刻全部爆发,没等冬青行礼请安道歉,她已经一巴掌挥了过去。
“作死的贱婢,走路没长眼睛吗?”
“三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跟在秋水菀的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秋水芊的性子,冬青只能忍着,先低头认错。
偏冬青的忍让让秋水芊心里更气,甩手又是一巴掌挥过去。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小贱蹄子,还不快滚!”
话落,伸手一推,冬青本就屈膝低着头,身体重心不稳,立刻摔倒在地,同时,手中的汤碗也随之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而碗里的药汁,更是大面积地洒了出来,好巧不巧,大半全部溅在秋水芊的绣鞋上。
“啊,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敢不服气?我打死你,打死你……”
见自己喜爱漂亮的绣鞋被毁,秋水芊已经完全失控,揪着冬青的头发边打边骂。
张氏见状心里突突直跳,虽说老爷已经走出好远,可能已经出了院子,可是老太太还在里面,这孩子这般做,是想毁了自己啊。为了不让秋水芊自毁形象,张氏连忙出手去阻止,可惜秋水芊将所有的抱怨与愤恨都发在一处,怎么拉也拉不住。
茯苓就守在门口,向来是直话直说的性子,不喜欢憋在心里难受自己,可是秋水菀时常交代她不可乱说话,是以这会儿只能急得跳脚。
而赵姨娘自始自终都站在屋内外间等着秋景睿,这会儿倒是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几步,朝着暖阁内道:“环柳姑娘,冬青姑娘送药过来了。”
里面的环柳一听,立刻露出笑脸,对着秋水菀一笑,道:“小姐,你先陪老太太与大少爷三少爷说会儿话,奴婢去去就回。”
暖阁内通常只有一等大丫头才可进,所以在外人面前,冬青及蓝烟、茯苓、锦屏一般都能遵守规定不踏进暖阁,这是秋水菀身边六个丫头之间最默契的事情。
目送着环柳离开,环佩立刻拿了引枕让秋水菀靠着。
“菀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怎么会感冒发烧?”
见秋水菀缓过一些神,老太太立刻开头问。
秋水菀苦涩一笑,看了看冲她点头的秋景墨,又看了看一脸天真好奇不解的秋景睿,随意道:“可能是昨夜出去走了走,因为天气闷热所以少穿了些衣物而导致。”
她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她决不能说出她昨夜去了哪里。
“茯苓呢?小姐,昨儿夜里不是茯苓留守的么?”
环佩不解地问,同时,语气不是很好,像是对茯苓有着天大的不满。
秋水菀暗自苦笑,但面上却依旧随意,“她睡得很香,我怎么忍心吵醒她。”
茯苓确实睡得很香,不过不是真的睡着了,而是被迷晕了。
茯苓啊,对不起!
环佩一点儿也不满意秋水菀的回答,可是面上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暗暗记下,想着找个机会一定好好说说茯苓。
老太太点点头,想着自家大孙女就是这么个好脾气,便也没打算要去责怪一个丫头,而秋景墨也是同样的想法。
然而正当这边还在聊着时,外面蓝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三姑娘,请问冬青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待她?”
这声音很大,直接传进了暖阁内秋水菀等人的耳里,当即个个皱起了眉头。秋水菀也随之扭头,看着环佩,道:“环佩,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这侯府,对她好的除了哥哥及祖母,就数六个丫头了,她并不希望冬青因为得罪秋水芊而遭罪。
环佩领命正待出去,却与进来的环柳撞了个满怀。
“哎哟。”
两人各自发出一声惊呼,待站定,环柳立刻绕过环佩走了进去,直接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求您救救冬青吧,她就快被三姑娘打死了!” ^_^
☆、21 三小姐受罚(5)
老太太见环柳一脸焦急,虽说不太相信秋水芊会出手打人,可好歹也是见惯了后宅斗争的人,又想着秋水芊方才在暖阁的举动及平日里众人对她的宠爱程度,当即站起身子,由秋景墨扶着便往外走。
环柳见状欲跟上,却被秋水菀叫住。
“扶我起来,我出去看看。”
她绝对不会让冬青受委屈的。
环柳回身,正见环佩在安慰秋水菀。
“小姐,你刚醒,就休息一会儿吧,有大少爷在,冬青定会没事的,大不了等会让环柳给你禀报所有过程。”
话落,与环柳做了个眼神交流,环柳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是的小姐,你放心,奴婢定是绘声绘色地说与你听,保证任何细节都不会漏掉。”
“好。”
其实不是被说服,而是真的感到全身无力,秋水菀想,估计得等十天半月才能恢复。
环柳但听秋水菀说好,立刻行礼退下,边上,秋景睿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扭头看着秋水菀道:“大姐姐,睿儿也出去看看,回来与环柳姐姐一起说与你听。”
“好,好。”
秋水菀笑,心里太明白这孩子是想出去看热闹,同时,怕是更想看看秋水芊会不会被罚吧。
别人都道赵姨娘也是个真诚坦率的人,可她秋水菀知道,她的心计不比张氏少,从方才她让环柳出去拿药那句话就可以了解到了。而睿儿之所以那么讨厌秋水芊,怕是也与赵姨娘的教导脱不了关系吧?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秋水菀的事,只要赵姨娘不找她兄妹二人的麻烦,她便随着她去折腾吧。
再说这边厢,老太太与秋景墨等人出得房内时,秋水芊正像是个疯子般一巴掌一巴掌使劲往冬青的脸上挥去。
冬青虽然是个丫头,可跟在秋水菀身边也没怎么干过粗活,所以倒还是白白净净,这会子一张小脸几乎全部肿起,嘴角还泛着丝丝鲜血。她跪在地上,眼里虽有委屈可也并不屈服,隐隐能看出她身上有着如秋水菀般的坚定,但这样看上去,却让她更添几分可怜。
“住手!”
老太太不忍,立刻一声怒斥,哪知秋水芊就似没听见般,仍在继续。
张氏急得伸手去拉,却被她猛地一推,推到在地。
初雪初雨见状连忙将张氏扶起,同时焦急地询问,张氏也是隐有怒气,狠瞪了秋水芊一眼,心里暗暗道: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罢了罢了,就让她吃点苦头好了。
这样想着,张氏没再上前劝阻。
老太太虽然因秋水菀的婚事一事对张氏始终有芥蒂,可是眼看着秋水芊这般不分尊卑对自己的亲娘不敬,那个火气啊,简直说有多大就有多大。她颤抖着双手,点了点银莲、银杏,及一直被留在外面等候的玲珑、如意,道:“去,将三小姐给我拉开。”
四人听了,立刻动手,奈何四人也是没怎么做过粗活的,那力气也就不太大,面对如今全身是气的秋水芊,四人倒还费了好一阵力才将她拉开。
“干什么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三小姐,你们这些小贱婢,居然敢拦我!”
被拉着的秋水芊嘴里不断爆出粗话。
这听在老太太的耳里只有更气,没有最气,而张氏也只剩无奈。
“来人啊,将三小姐关进佛堂,哪日想清楚了就哪日出来。”
这是要罚了!众人心里都很明白,偏秋水芊还在大吼大叫,“凭什么?凭什么关我?”
“凭我是你祖母!”
老太太气得不轻,“菀儿出嫁以前你就好好呆在佛堂,每日诵经念佛,为你大姐姐抄写心经吧。”
惩罚加重,张氏依旧只能摇头叹息。
“芊儿啊,都怪娘太宠着你了,让你吃吃苦长长见识总是好的,也免得以后……”
想着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张氏明白,秋水芊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到底单纯了些,以后,可怎么在夫家立足啊,所以现在,她得让她长长记性。
“不,祖母,你不要关芊儿。”
像是突然醒悟了般,秋水芊立刻睁开玲珑等人,跪在地上,双手拽着老太太的裙摆,哀求道。
“带下去。”
老太太可不是说两句软话就轻易改变决定的人,所以态度十分坚定。
秋水芊见状知道没戏,立刻扭头看着秋景墨,然而秋景墨却只是冷笑,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瞥见张氏,立刻求道:“娘,芊儿不要去佛堂,芊儿不要啊!”
佛堂那样的地方,每日里竟是吃些素菜稀粥也就罢了,还得自己动手打扫梳洗,并且,她还要抄心经,她可不干!
张氏终究是不忍,可也明白老太太的脾气,是以只能说,“娘,你看,这佛堂确实太过清冷了些,不如让娇花、娇蕊跟去吧?”
这娇花娇蕊便是秋水芊身边一等的大丫头。
老太太气归气,可也还是心疼秋水芊这个孙女的,所以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进了屋子,这就表示变相的答应了。
秋水芊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她却将这次的事情记在了秋水菀的身上,于是,这辈子,她注定与秋水菀是敌人,而非亲人。 ^_^
☆、22 大婚前夕(1)
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