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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屋子青春貌美的姬妾离开后,德太贵人才满面疑惑的问道:“子铭,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外头天儿热,你戴个帷帽挡日头就算了,怎么进屋子里了,还不给取下来,唔,对了,母妃以后就住在你的王府了……”重获自由的德太贵人,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直到季子铭王爷摘下头上的帷帽。
“——啊,子铭,你的脸怎么了?!”德太贵人尖叫一声,就扑到宝贝独子的身边。
季子铭王爷原本的皮相甚好,容貌阴柔俊美,肤质干净无暇,然而,他此时此刻的脸上,却生了不少的红斑烂疮,望之令人心悸恐怖。
望着母亲惊呆难信的神情,季子铭王爷心底怨气滔天,咬牙恨声道:“大夫说,我怕是染上了花——柳——病——”
“什么?!!”德太贵人惊呼一声,整个人犹如遭了雷劈般,几乎晕厥昏死过去,德太贵人用力攥着季子铭王爷的胳膊,脸色惊恐,嘴唇颤抖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铭,你……你怎么染上这种脏病了呐……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母妃可怎么活啊——”
德太贵人痛苦哀嚎的哭声,叫本就烦躁的季子铭王爷,更加怨愤不已,他用力甩开啼哭不已的亲娘,大步走到椅子边坐下,脸色阴沉不已。
他此回去江南游玩,不知宠幸了多少风流男女,何曾想过,竟会染上那种脏病,其实,他这一路回来的途中,每天都有服用江南名医开的药方,谁知,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季子铭王爷此时也是后悔不已,他不过就是想在做正事前,先放松享受个够,等他瞧中的那个姑娘长大了,他就上门提亲,只待联姻之后,他就筹谋心中大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偏在此时栽了大跟头,一个弄不好,不提成就大事了,只怕连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被儿子推开的德太贵人,情绪激动的哭道:“子铭莫怕,京城里有的是名医,母妃这就给你请,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若非知道京城名医多,季子铭王爷也不会在得知自己染病后,就急急回了京,季子铭攥了攥拳头,沉着脸问哭得一塌糊涂的德太贵人:“母妃怎么会在我的王府?”
德太贵人抹着伤心的眼泪,之前的兴奋表情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抽泣道:“太后娘娘叫我出来住的,她说她管不住你,叫我这个亲娘管你,早点替你找个媳妇,好成家立室。”德太贵人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儿子现在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顺顺当当娶正妃啊。
“哼,伪善!”季子铭王爷冷声哼道。
皇宫,慈宁宫。
“子铭果真是染上花柳病了?”寿康殿中,只有惠安太后和碧云嬷嬷窃窃私语,其余服侍的宫女嬷嬷都已被打发出去。
碧云嬷嬷悄悄道:“正是,德太贵人请了好几个太医去瞧,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二王爷的确染上了花柳病,德太贵人逼问太医能不能治好,太医哪敢打包票,一个个都滑不溜秋的虚答着,气得德太贵人险些亲自去把太医打一顿……”
“子铭在房事上荤素不忌,什么身份的男女都敢宠幸,也是真心大。”惠安太后嘲讽的扯扯嘴角,“子铭染病难治,德太贵人又去了王府,咱们就慢慢瞧热闹吧。”
第149章 一更08
入了六月,天气一日比一日热的厉害。
“母后,我下学回来啦!我今天中午想吃红烧鱼,咦,容娘娘,你在这里呀……”一下摆着冰盆子降温的轿子,季子珊就撒丫子跑进寿康殿,刚窜过次殿的门槛,就瞅见容太妃尤氏在拿帕子拭泪,似乎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季子珊好奇不已的挠挠耳后根,“怎么了啊?”
容太妃拭去泪珠,强颜欢笑的问了一声:“公主回来了,外头天儿热,没晒着吧。”
昭阳长公主是太后和陛下的心肝宝贝儿,哪怕她此时心中又怨怒又伤心,也不敢怠慢这位小祖宗。
“多谢容娘娘关心,我没有晒着……”正是烈日炎炎的夏季,元宝小王爷中午可以在群英宫用膳休息,但季子珊是个小姑娘,在前宫的文华阁上学倒还罢了,若连午睡也在前宫却是有些太逾越了,惠安太后心疼幼女,不愿叫她天天顶着日头跑来跑去,便干脆叫她每天只上小半天课。
惠安太后揽住蹭到身边的小女儿,温声和气道:“母后和容太妃有事商量,你先到隔壁去玩,不许调皮捣蛋……”说着又转脸吩咐一旁的碧云嬷嬷,“碧云,公主想吃红烧鱼,叫御膳房给添上。”后宫每天的膳食通常都按定例来,若是突然想吃哪道菜了,只要额外吩咐一声就能添上。
碧云嬷嬷福身行礼后去交代,素容嬷嬷则领着季子珊往里殿去了。
季子珊进到里殿后,既不往椅里坐,也不往榻上躺,而是贴着墙根而立,一脸凝神的竖着耳朵,见她偷偷躲在墙根窃听,素容嬷嬷不太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季子珊却将食指摁到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素容嬷嬷无奈,便去给季子珊端了个绣墩过来,叫她偷听的舒服一些。
若是太后娘娘有意保密和容太妃的谈话,便压根不会挑公主在的时候说。
素容嬷嬷见小主子偷听的认真,想了一想,便又端了一碟剥好的瓜子仁过来,叫她一边吃一边听,季子珊朝面面俱到的素容嬷嬷笑了一下,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外头,只听惠安太后声音冷淡的开口道:“大驸马不仅私养外室,更甚者还叫那女人怀了孕,皇帝派去的人已经查实了,子媛是你的亲闺女,你说怎么办吧。”
扒着墙偷听的季子珊轻轻皱起眉头:什么???尤驸马竟然在外头偷偷养人了?!
这事儿可真……
“太后娘娘……”容太妃尤氏控制不住情绪,又低低的抽泣起来,“臣妾也没想到,我那侄子竟然如此混账!”她心里也气得厉害,可那到底是娘家的后辈,又已经和爱女成了婚,若是重重严罚一通,只怕娘家的气数要尽,“臣妾想见见我娘家嫂子,还有那个小畜生!臣妾要亲口问一问她们!”
片刻后,惠安太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去滴露亭等着她们娘俩儿吧。”
福安宫是先帝嫔妃们的住处,尤驸马不宜入内,至于她的慈宁宫……她却不想叫她们入内。
待容太妃心烦意乱的走了,季子珊才从里殿窜到外头,拱在惠安太后身边:“母后,什么是外室啊。”季子珊在皇宫生活了六年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不免要好奇的问上一句。
惠安太后白一眼胖闺女,板着脸道:“扇扇,你又偷偷听墙角了?”寿康殿的每间屋子都极大,又用多宝阁或屏风珠帐隔断,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算高,若是小女儿老老实实在里头玩耍,她不会听到刚才的对话。
“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母后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自己钻到我耳朵里的。”季子珊嘟着嫩呼呼的脸颊,口吻熟练的狡辩道。
惠安太后默了一默,才道:“扇扇还小,这事儿不是你该问的。”
“不小了,我都六岁了,已经长大了,母后给我讲讲吧。”季子珊摇着惠安太后的胳膊,撒娇般哼哼,“若是母后不给我讲,我就去找大哥哥,他一定会给我讲的。”
惠安太后伸指头弹了一记胖闺女的额头,颇没好气的骂道:“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找你大哥哥问,你当他就那么闲么……”想了一想后,惠安太后还是和胖闺女解释了一下何为外室,小女儿总要长大,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在季子珊缠着惠安太后问东问西时,从宫里传下的旨意,也到了尤夫人和尤驸马那里,明明是烈日骄阳的天气,母子俩却是手脚冰凉,额冒冷汗。
心中忐忑的母子俩一进滴露亭,就赶紧给满面怒容的容太妃跪下了。
啪!
一个大耳光重重落在尤驸马的脸上,容太妃瞅着白皙面颊倏然泛红的侄子兼女婿,怒气冲冲道:“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子,好姑爷!你当初是怎么和我保证的,这才多久啊,你就敢在外头偷偷养人了?!你行啊你!”冷厉的目光一转,容太妃又瞧向满头大汗的尤夫人,“还有你,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对子媛视若亲女,好好照顾她,这才几年功夫啊,子媛都病成什么样子了!”
被小姑子怒视的尤夫人,忍不住轻轻辩解一句:“太妃娘娘,子媛是生孩子时落下来的病……”又不是她故意给照顾成那样的!
“你也知道她是生孩子时落了病!那孩子是为谁生的?!”想起常年缠绵病榻的女儿,容太妃就忍不住落下眼泪,一脚踹到尤驸马的身上,“你说,子媛是为谁生孩子才落下的病?!”
尤驸马是个文弱书生,容太妃饱含怒气的一脚踹下去,竟将尤驸马踹翻倒地,尤驸马不敢抱怨喊疼,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低着脑袋道:“是为了……我。”
“原来你还知道啊!”容太妃心中怒气丛生,又是重重一脚踹出去,“当初,太后娘娘原本是不同意你尚主的,要不是你娘千求万保证,我又在太后娘娘那里百般周旋,你以为你能娶到子媛么?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把子媛许配给你,你就是这么待她的?!”
又被踹翻了一遭,尤驸马接着赶紧跪好,磕头求饶道:“母妃,我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对不住公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太妃发了一通火后,便身子委顿的跌坐进椅子里,陷入了为难之境,若是女儿下嫁的是别家,她自然要好好给那家颜色瞧,可女儿偏偏嫁的是娘家,她是尤氏女,她难道能自己去打压自己的娘家么?
“母妃……”尤驸马见容太妃不再朝自己身上招呼了,便跪行上前,挪到容太妃的腿边,哭着认错赔罪道,“母妃,我已经知道错了,那个女人,我已让人给她灌药落胎了,并会把她打发出京城,以后再也不见她,求母妃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