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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方用力甩下,外头几人听到动静,全部圈围进来,“出了何事?”
“五哥,这人会功夫,定是刺客。”
风妃阅振臂一挥,将长矛在中间折断,那人取过边上人的长剑想要上前攻击,却被唤作五哥的男子伸手挡住,“你去对付其他人。”
男子见她一身衣裳因行路而破旧,褴褛的装束更衬得她英姿矫健,他上前后,见她如临大敌,便伸出一手挡在风妃阅面前,“如今军中后勤人手不够,你出去。”
原先的戒备转为惊愕,风妃阅被轻推下,脚步朝着营帐口走一步,“聪明的,应该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耳边,传来男子若有若无的低语,后背猛的受力,她一个踉跄,从营帐中摔出去,回过头时,帐帘已经阖上,灯火通明的帐中,血色四溅,喷射而出的液体在白净的营帐上荼蘼,一声声哀呼歇斯底里,风妃阅怔在原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都难以移开。
她不信,那会是孤夜孑下的令,她翘首,整张小脸埋在月色的惨淡中,还是……她了解的还不够,这样的杀戮毕竟是残忍的,任她再怎么铁石心肠,却也难免动容。
大军已经拔营,风妃阅杵在原地,眼见人群涌来,她混杂其中,顺着大军步伐,一路向前而去。
接连几日,她均被安排在后方做些粗杂活,军中戒备森严,特别是对他们这些俘虏而来的人。风妃阅不敢轻举妄动,偶尔,会在夜间出去熟悉下地形。
大军驻扎于新地后,风妃阅帮着分发粮食,手中的木勺刚舀起,就听得军营外一阵马蹄声隆隆而来,“快,所有人等全部出发,皇上在鬼门关中了埋伏。”
一时间,那还顾得上填饱子,战士们纷纷抢起手中剑器蜂拥而出,风妃阅手腕抖个不停,扔下木勺后紧随而去。
“喂,你去哪,回来!”身后,胖乎乎的大婶追出来几步,双手在腰上擦拭几下,“那是打仗的地方,你——”
风妃阅并未混入大军,她尾随其后,鼓声擂动,隐约可见战火蔓延,斯杀的军队混淆成一片,天空被这火光给照亮,她躲在灌木丛后,矫步上前,晶亮的眸子穿过人群,瞳仁咻地睁大。高大的战马上,男子手持利剑,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金黄的甲胄显其英挺之姿,反手一劈,只见得对方被砍落下马,尸首被群马踩过,当场毙命。
侧目回首,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夜中熠熠生辉,俊颜被瑰丽染红,顺着脖颈处流淌而下,孤夜孑已经杀红了眼,那双曾经熟悉的眼睛如今满布杀戮。他振臂而挥,黑发在夜空中狂舞,敌方将士纷纷围堵上来,将皇帝阻截在其中。
外头,赶赴而来的炫朝将士被牵制,对方的目标,仿佛只有孤夜孑一人。
斯杀声响彻云际,冷不丁,风妃阅余光撇过丛林,竟见一支冷箭正对着孤夜孑的方向在慢慢拉开,她情急之下跃出灌木,从边上的弓箭手手中抢过武器。身子落上一旁的树木,找到制高点后,搭弓拉箭,放手之际,只听得咻一声,势如破竹之势一举将暗算那人的手掌身穿,大有百步穿杨之意。
风妃阅收回手,全身已然是冷汗涔涔,战鼓声在她落地后突然断裂,炫朝负责击鼓的战士被当众射杀,一时间,军心大落,士气低迷。孤夜孑犹如困兽般被包围,砍下去的动作只是顺着意识在走,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全是血。
风妃阅将衣衫的下摆在腿上打个结,她大步朝着站台而去,几米高的露台搭建在群山脚下,她身形飞跃,双手擎住那伟岸的炫朝旗杆后悬空而上,腿弯轻跪,稳稳当当起身。
风妃阅拿起边上的鼓槌,那面大鼓足有伸开的一人那么长,四面骨架支撑着整个战场的君威,她双手张开,脏污的袖子顺着白皙的手臂滑落至肩头,皓腕紧握,猛的一击,撞上鼓面!
“咚——”
“咚咚——”
鼓声悠远而绵长,每一击,都透过鼓槌的敲打传递出去,盘旋在群山环绕的山谷间,奏出的,如同是一曲悲鸣,被阻困的凄哀顺着女子纤细的皓腕汹涌翻滚,气势雄伟,意欲破军而出,孤夜孑忽的回眸,在望见那抹瘦削的背影后,全身猛的一怔,定在马背上。
“啊——”男子忍住痛呼,将偷袭而上的对方卸去一条手臂,风妃阅只留下一个背影,却足以让孤夜孑将她认出,那般不屈,那般迎风而立的女子,除了她,还能有谁?
敌方已有人注意到,张弓搭箭后,几十支火箭破空而来,风妃阅手中的鼓槌在凛冽的箭林中被丢弃,望着独在风口上的女子,孤夜孑整颗心跟着悬在嗓子眼,却又苦于突破不了。她足尖自露台上飞跃而起,一个后旋,扎在腰间的袍角在半空中悉数散开,像是迤逦而开的裙裾,白净的色彩,将这暗夜硬生生给撕开一个豁亮的口子,孤夜孑蓦然回首,恍若隔世的相遇,让他欣喜难耐,随着挥杀的动作,缠在手腕上的链子圈出道道灼燿,饮血肆狂,犹如鬼门罗刹。
风妃阅足尖点地,一双如水翦眸,定定落在孤夜孑身上,身边的战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她莞尔,安静的唇角在男子琥珀色的眸中慢慢绽放,她一字,一顿,如夜中蔷薇,璀璨至极,“孑,我是你的妻,你要护我周全。”
孤夜孑薄唇轻启,深邃的瞳仁神攫住女子身影,在这厮杀的战场上,却是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他重重点下头,坚毅的嘴角,在发丝舞动间,缓缓展开。
风妃阅心中激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这颠沛流离的几月中,她经历了太多,错过的已经挽回不了,她做不到像大叔那样一等就是十几年。怕就怕,有了今日,盼不到明日,蹉跎的……倒成了终身遗憾。
同一片明月下,在这的士兵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女子以双手击起战鼓,为自己的夫君激奋军心,鼓声阵阵,穿透士兵脆弱下的心。掌心通红,她齐聚起内力,飞扬的发丝下,小脸昭示出坚毅的不屈,眉眼轻弯,生死,不离不弃。
孤夜孑奋力出击,肩上,背上,腿上……均被利器所伤,敌方人多势众,他挥开左右夹击,却被正前方的长矛一击正中胸口。
健硕的胸膛被撕开,孤夜孑赤手抓着长矛的尾端,另一手将长剑挥出,哧的一声,将对方半边身子劈开。风妃阅双手像是要废了一样的疼,她不敢回头,哪怕是看一眼都不敢,心中越是急,手上的力量就越是重,眼中凝聚起一层害怕的氤氲……
你答应过,要护我周全,所以……
首先,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有力气,将我好好的,护在你怀中……^橘园。清清^
锦瑟年华谁与度 166 她在等你
孤夜孑掌心被血水浸透,猛的一提力,穿透过胸膛的长矛被连根拔出,他奋力相击,将敌方将士自战马上击落。
后方支援而来的人马很快赶来,伴着鼓声隆隆,下方竭力厮杀,掀起的更是血雨腥风,通鸣的鼓声震破九霄,势不可挡!
敌军终于在鬼门关外被暂为杀退,战旗践踏在地,他们一路狼狈撤逃,双方死伤无数。
风妃阅听到下方传来炫朝战士们的高声呦喝,她回过头去,只见大片炫字军旗被举在手中,放眼望去,犹如江山万里,壮观而连绵。士兵们齐刷刷的目光均落在女子一人身上,她两手垂落于身侧,红肿的掌心,疼的连手指头都弯不过来,她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连动一下都没有力气了。
孤夜孑安静地坐在马背上,修长的双腿夹住马肚,轻轻一个使力,朝着风妃阅走过去。众将士自拔让出道来,马蹄踩在这空旷而宁静的山谷间,越发清脆。
来到战台之下,他掌心中的血渍已经干涸,故而,伸出的动作显得很是僵硬,五指微微分开,一条手臂,仿若横穿一个世纪而来,风妃阅步步上前。却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迈出的第一步,她弯腰,刚要将柔荑放入他的掌心,纤细的腰身却被搂过去,抱坐于孤夜孑身前。
下方战士难掩面上好奇之色,却不敢妄加议论,风妃阅身子刚坐稳,就被牢牢困于男子健硕的胸膛中,动弹不得。他上半身的力量全部交付于风妃阅肩上,凌乱的呼吸声,打在耳畔,叠于小腹的两手收拢后,整个人就挂着她,动也不动。
孤夜孑醒来的时候,营帐中空无一人,他上半身赤裸,白色的纱布穿过肩头,将心口处包扎个严严实实。双目扫视一圈后,却并未见到风妃阅的身影,他手一撑,急欲而起,可把刚进来的丫鬟给吓个半死,“皇上………………”
他望着婉上的链子,抬起头来,语气极力冷静,“皇后人呢?”
“皇后?”那丫鬟神情诧异,心中隐有担忧,怕是皇帝给烧糊涂了,她语气再三吞吐,最后,不得不小心翼翼回话,“皇后她,皇后她一早就充军了。”
孤夜孑细想片刻后,懊恼地拽住她手臂,丫鬟被拖近身侧,也不知是自己哪句说错了,“是谁将朕送回来的?”。橘园。星靥。
“是,是军医。。。。。。”丫鬟使劲吞咽下口水,额上不满冷汗也不敢去擦,“皇上受了重伤,是军医和几名战士将您抬进来的。。。。。。”
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掌松开,丫鬟明显缓下口气,孤夜孑敛眉,只当自己又做了场梦,“滚出去。”
风妃阅站在帐外,里头的丫鬟大步而出,她将端在手中的托盘紧握,而后,掀开轿帘,故作严肃地走进去,“喝药了,病人!”
孤夜孑正半坐着,听到脚步声,他脑袋抬下,墨发随着动作而倾斜,散落至腰间,结实的小腹下,一条锦被遮住大好风光,令人遐想。
“你………………”皇帝只说了一个字,就闭口沉默,风妃阅走进床榻,转身将托盘放在桌上。
“阅儿………………”他喜形于色,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那么真实。
“嗯。”风妃阅轻应一声,将瓷勺在碗中搅动几下,叮当作响的轻触声让气氛越发有些尴尬,她勺起浓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