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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张脏兮兮的脸,眸中浑浊不清。
脸已经消瘦的完全不见当初靓丽的样子。
梁嫤微微蹙眉,若非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这是昔日的常乐公主。
李妍儿往前奔了两步,险些被脚上的镣铐绊倒。
她揉了揉眼睛,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站在牢狱外头的人,“父皇?母后?”
李玄意冷眼看她,“你看仔细了。”
李妍儿咽了口唾沫,终于辨认出外头站着的是谁时,她往后退了两步,“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梁嫤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你来看我笑话?你如今是皇后了!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喜欢的人,我高贵的身份!我的孩子!所有的所有……梁嫤,你好狠的心!”
梁嫤看着李妍儿,轻声笑了笑,“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我狠心?想当初,你是天之骄女,是圣上和皇后的唯一嫡出公主。莫说什么都不是,一介平民,甚至是个弃妇之女的我需要仰望你,便是京中贵女,那个不巴结你?讨好你?你生来就有让人羡慕嫉妒的身份,却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究竟应该怪谁,难道你不该反思么?是因为我的算计么?一朝公主,被个弃妇之女算计?”他华圣血。
李妍儿闻言,连连摇头,“不要听,我不要听……就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把我害成这样,如果没有你,意哥哥不会变心,他不会喜欢上你!我们会好好在一起!都是你……”
李玄意有些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梁嫤却是淡声道:“即便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你,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没有我,他也不会碰你。可以想象一下,即便当初的景王妃只有你一人,但你能接受他根本不碰你么?你不会想别的法子来算计他么?这样相处下去,你们一样不会长久。有没有我都一样,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也不要把旁人看的太重要。”
梁嫤说完,皱了皱眉眉,这地牢中的空气潮湿腐败,她怀着身孕,嗅着真是不舒服。
李玄意细心发觉她的不适,立即转身,欲带她出去。
李妍儿却从墙边跳了起来,“等一等!你们别走!”
李玄意和梁嫤回过头来看着她。
李妍儿面上露出凄婉哀求的神色来,“这里太苦了,梁嫤,我知道,你其实不是狠心之人,你放我出去吧!我不想在这儿!”
梁嫤冷笑一声,“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你?”
李妍儿一愣,“我……”
“在天池山庄马球场,如果不是玄意及时出现,你的球只怕已经打得我面目全毁了吧?瘟疫爆发之时,我在江东,被人故意陷害感染大头瘟,就算你不是主谋,难道你就没有参与期间?我从广陵去往泾州之时,路遇截杀我的大内高手,不是你派出的?”梁嫤口气略微停顿,“还有那只偶人厌胜,你不是真的想诅咒我死?李妍儿,你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如今却以为,只要你低头认错,我就会放过你?”
李妍儿瞪大眼睛看着她,“你……都知道?”
“是,不仅我知道,你的意哥哥也一早就知道,你说这样心肠歹毒不择手段的你,让他如何喜欢?”梁嫤笑了笑。
李妍儿哭着捂脸摇头,“不……不,意哥哥,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我,我是因为喜欢你,喜欢你才会这么做的,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可是你的视线却总是停留在梁嫤的身上,所以……我想,只要她不再存在,只要她消失,我们就会回到以前,你的病,你不能靠近旁的女人的病,一定是被她控制了,只要她死了,你的病就好了!”
李玄意目中多少有些怜悯的看着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泪痕的李妍儿,道:“十多年前,母亲离世没多久的时候,因为荣王继室的算计,朕就开始不能靠近旁的女子。那时朕根本没有遇见过梁嫤。你回忆与朕相处过的时间,朕何时离你太近过?你可知你每次有意无意的靠近,都让朕费劲力气,才能克制住将你踹开的冲动?每次你靠近,朕身上都会瘙痒难忍,心底的排斥厌恶,难以言说。”
“排斥?厌恶?强忍住?”李妍儿喃喃的重复着李玄意的话,“竟然……一直不能靠近,是真的不喜欢啊……”
李妍儿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愈加的失魂落魄。
梁嫤摇了摇头,同李玄意一道提步离去。
第277章 三十年河东
狱卒在后头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这些底下做事儿的,能见到一次圣颜,实在是稀罕事儿,多少人穷奇一辈子。也见不到这身明黄色的龙袍。
狱卒忐忑又激动。
“顾家其他人在哪里关着?”梁嫤忽而问道。
那狱卒一愣,反映了半晌,才明白这是皇后娘娘问他话呢!
“在哪儿关着呢?瞧这愣模样!”圣上身边的宦官催促了一句道。
那狱卒心中兴奋的直冒泡泡,“回禀圣上,娘娘,顾家的女眷都在这边女牢里关着,男丁在东边儿牢房里关着。娘娘要见见顾家其他人么?”
他跟皇后娘娘说话了呀!
是圣上最最尊崇的皇后娘娘,在江东有菩萨娘娘之称的皇后娘娘呀!
今日一见,皇后娘娘若然貌若天仙一般!菩萨都是这么好看的吧?
他兴奋的想到,往后跟人喝酒吹牛的时候,他可是有卖弄的资本了!
梁嫤垂眸道:“我想见见郑氏。”
李玄意闻言对身边宦官道:“带路。”
宦官立即皱眉催促那狱卒。狱卒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带路前去。
郑氏正坐在牢房的墙角,她怀中还依偎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孩子瘦弱的可怜,裸露在外头的肌肤好似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
郑氏和那孩子闻声抬起头来。
梁嫤的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那孩子比李桢还大上好几个月。
李桢如今已经能独自骑着小马驹快跑,射箭舞剑也都有模有样了。可眼前这孩子却神情呆滞,口中还有垂涎滴落,双手抓在郑氏前胸上,像是要找奶吃一般。
“这孩子……”梁嫤犹疑问道。
那狱卒这次反应倒是快了,连忙上前解释,“这孩子本来应该关在东边的牢房的,可他非跟着自己的祖母说什么都不离开,而且他这儿有些问题,所以……”
狱卒指着自己的脑袋,解释道。
“皇后娘娘……”郑氏似乎是刚刚认出她来,慌忙翻身跪地。“皇后娘娘请不要让人将他带走,他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没了我,他,他会死的……”
郑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苍老。
梁嫤想到当初他们在顾家借住之时,林三娘和郑氏相处一处,分明林三娘还要小一些,可看着却像是比郑氏年长了许多。
如今林三娘养尊处优。她又时常让林家厨房里的人换着花样做调理滋补的药膳方子。林三娘倒是比几年前看着还要红润年轻有精神。
这郑氏若是站在林三娘身边,倒像是个年迈的老妪一般。
岁月流逝,好似改变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人的命运轨迹。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不是就是说如今这情形?
“放她出去吧。”梁嫤低声道。
“娘娘说什么?”那狱卒一愣。
宦官立时瞪他一眼,小声斥责道:“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狱卒赶紧闭口不敢言。
郑氏也是微微一愣。
梁嫤道:“毕竟当初在顾家的时候,你对阿娘,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你儿子犯下的乃是诛连之罪,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就不要你,还有你这孙儿的命了。”
梁嫤说完,和李玄意握着手,一道缓缓步出了阴暗的牢狱。
地牢外的阳光十分好,空气清新,树枝上传来清脆的鸟鸣。
心中压抑之感,好似瞬间就被这种美好的景象给冲散了。
郑氏和那个似乎大脑发育有些不全的孩子被放了出去。
梁嫤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顾家其他人被处以秋后问斩。
问斩之前,宿蒲寻到圣上面前,建议圣上把李妍儿给放了。
圣上不悦。
宿蒲却道,李妍儿就算已经不是公主,已经被贬为庶民。可她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景王妃,这是不能抹去的事实,便是百姓不知。京中显贵却是知道的清楚。
倘若圣上将她也同顾家人一到问斩,难免让世家大族觉得圣上狠厉,不够仁义。他华向巴。
李玄意摆手,道他根本不在意旁人说他是仁君还是暴君。
宿蒲想了想道:“不仅有关于圣上的名誉,此事倒是也和皇后娘娘有关。皇后娘娘当初便于李妍儿不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圣上又独宠皇后娘娘,后宫无旁人。圣上处死李妍儿,旁人不敢议论圣上不是,倒是会说是皇后娘娘气量小,容不得人!”
李玄意蹙眉。
宿蒲又补充道:“世人之心就是这样,往往会不分对错不计较前因的同情弱者。其实,依臣之见,死倒是一种解脱,放了李妍儿一条生路,不仅于皇后娘娘的声誉有好处,更会让李妍儿活着生不如死,更尝一尝这世道艰辛!”
于皇后的名声有好处。
这句话倒是颇让李玄意动心,他自己不在意这些。
可他知道梁嫤却是在意她在外的名声的,当初为了仁济堂的声誉,即便是她最最厌恶的梁鸿,她都能摆上笑脸,温声说话。
能帮她传扬一个好名声,他自然是乐意为之。
顾家被斩首之时,李妍儿被放了出去。
重获自由的李妍儿欣喜良久。
离开牢狱,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顾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曾经顾家的宅子都被朝廷收回充了公。
父皇驾崩了,母后虽然如今成了太后,可她深居三清殿,不闻世事,一心静修。
太子和魏王都被关进宗正寺中了。
天地之大,曾经贵为公主的她,如今却连个容身之所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