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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当时,他看着骑在苏氏身上的苏愈,只当他是欺负人,挣扎着要进去阻止,然声音没出口就被丫鬟用手捂住了嘴,他气愤地咬她,可丫鬟却是忍着对他跪下了。说他若是叫了惊动了人,不单是苏氏名誉尽毁,就连整个苏家都会招来祸患。
他还尚不懂什么是祸患,不断挣动想要冲到里面去,直到听到那丫鬟说苏氏与那叫苏愈的情投意合是情不自禁一时犯了错,他若闹起来,他们所有人都会没命,他原本是不信的,父亲是如何把母亲当眼珠子看的,也知道犯错之后受罚是如何严厉,怔怔看了里头,只看见苏氏那欢愉神情……
她当真是……
陷入回忆的封晏脸色甚是惨白,对上沈如意担忧的目光,压抑着心绪渐渐平复,时隔多年,阴影挥之不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与黯然,“我看见过父亲将背叛他勾结外敌的部下处死,所以我知道,那丫鬟说死,是真的,可我不想让她死。”所以他瞒了下来,却阻挡不了她步向死亡……
可他和封肃骨子里是一样的,包括对沈如意的占有欲,所以他曾一度痛苦,极尽克制,生怕悲剧重演……
沈如意无法想象当年的封晏是承受了何等痛苦,之前听说种种,此刻回想起尽是辛酸,怨起上天的不公来。此时看着他深陷,伸手抱住人,心疼不已。
封晏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肩头,感觉多年的心伤被慢慢抚慰,封存起的腐烂伤口就没有愈合过的一天,所有冷漠孤僻都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直到林瑶的出现……
“阿晏?”院里突兀响起的声音蓦地打断,来人一袭落拓青衫穿出了潦倒的意味,看着相拥的二人皱眉讶异。
封晏亦是划过一抹怔忪,“……四叔?”
随即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提着的篮子上,鲜花金箔,来意分明。他掩下眸子里几分暗光,“四叔看望的故友住在这里?”
封延卿一瞬哑然,“我……是顺道。”
“是公子您呐。”阮婆婆恢复稍许,走出来便瞧见庭院里站着的人,“今年可比往年来得早……”
封晏闻言眸子里暗光更甚,便那么直直凝着他,时间仿若静止,又似质问。
封延卿与他对视,良久,苦涩叹道,“你对她有误解。”
“那你对她呢……”封晏是恨苏氏的,包括同她一切相关的……
“……”封延卿沉默。
现下这情况,沈如意亦是觉得有几分尴尬,倒不敢妄言长辈,只不过封延卿此举……
“你且可看作,我代你父亲前来祭奠。”家破人亡,还有什么不能抵的,何况留下的人又都那么痛苦,在他看来一切的根源便是强求,与如今心境甚是凄凉相应,艰涩说道。
“你母亲,她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封延卿对上封晏那幽沉的目光继续道,“她嫁给你父亲时,兴许没有感情,可你父亲……不一般,他待你母亲是真的好,掏心挖肺的好,终是捂热了她的心。”
“你们认为封府是她的牢笼,却不想她觉得是归宿。任何想要破坏的,她都不遗余力地阻挡还击,以她自己的方式护着大哥,护着封家。若非如此,怎会得母亲如此欣赏夸赞……事情发生我本就不信,奈何已尘埃落定,斯人不可追。”
“成亲那日,她予苏愈的书信是我亲手交的,劝其莫错付深情。她对那苏愈连旧情都没有,何来复燃一说!”
阮婆婆在意识到此人身份之际便听到他这番话,绷住了神情未第一时间将人赶了出去。而后便在身上一通翻找,不多时摸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前两日收拾时候在小姐的床底下捡的,我看好像是用血给写的,也不敢拿给旁人看,你……你们哪个给看看这血书写的是啥?”
另两人都没动,索性还是沈如意走过去接,粗略扫过一眼却蓦然睁大了眼眸,在这大夏天里整个人如坠冰窖,瑟瑟。
封延卿拧眉看向,“写的什么?”
封晏亦是转眸。
沈如意紧紧攥着血书,抬眸嗓音干涩道,“是苏愈的忏悔书,道这一切都是受人迷惑。”
她顿了顿,“那人是——荆州刘氏。”
千里之外,京城镇国将军府,小苑里丫鬟给两个小主子打着蒲扇,穿着一样短衣的大粽小粽闹了会儿觉这会儿正睡得踏实。大粽睡得霸道还不老实,小粽挤着挤着就给翻到了他身上去,一个软乎乎的睡得甚是安妥,一个则毫无感觉地酣睡。
刘氏进来后瞧见这幅情形,轻柔地将小粽抱了下来,搁在边上,给两个调了调。
红隙原本就打算那么做的,让刘氏抢了先,连忙道,“大夫人。”掩去一丝紧张,不过在瞥见随后而入的两名新来的仆从后松了口气,姑爷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院里就多了不少婆子仆从,而这新招来的,可不一般……
“别停着。”刘氏扫了一眼红隙道。
红隙连忙接着给打扇,心底暗暗嘀咕这位三不五时的过来她总算是习惯了。
刘氏没顾上她,全副心神都在小床里头两个身上,冷淡的神情因为两个露着圆乎乎屁股蛋儿的小东西化了些许,难得露了一丝柔和,也不多说什么,就跟平常一样坐坐,看看两个小的,不管旁的怎么想,她还真是喜欢这两个小娃子。
不单是老爷喜欢,还有这两个……是封家香火延续。对再生不出子嗣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甚是清楚。
刘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临到苑子口,正巧瞥见匆匆而来的人,因其脸上的慌张神色而颦眉,带人进了厅里后便将侍候的都遣下。
“夫人,苏州那边回的消息道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启程回京了,是从苏府直接回的,似乎走得很急。”
刘氏闻言挑了眉梢,“苏府……”
“当时知情的都已经除了,不知情的也都遣散,只听说后来有个婆子常去祭拜,那婆子会不会……”
刘氏睨向来人,神情并无波澜,嘴角牵起的一丝冷漠笑意阴渗,“知道又如何,让他们回不来即可。”
“夫人的意思是……”
“让刘渊去办,万莫再失手!”
作者有话要说: 四叔是个有故事的四叔┗|`O′|┛ 嗷~~
粽子节快乐啊!!!我又忘了!!!!大粽小粽祝大家节日快乐嗷~
话说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碱水粽了蘸白糖吃!!!!
☆、第67章 生死劫
夜色浓郁,天边闷雷作响; 雪亮的闪电时不时划过整个天幕; 像撕开一道长长裂口。雨瓢泼落下; 呈愈演愈烈的趋势。
宁王府书房; 年轻男子倚着酸枝木雕如意云纹软椅; 仿佛那承了他的全身力量,一身雪白单衣更衬了身形瘦弱,不复当初意气与张扬; 俊逸眉眼尽是阴郁之色。
伴着一道惊雷炸开; 将门外出现的焦灼身影照得分明。
“舅舅——”宁王踞案眯眼; 语气森森; 宛若从齿缝挤出。
陈国舅身上湿了大半却是不顾; 急匆匆入了里面,在看见里头的情形时当即语带不满。“殿下; 都这时候您怎还有闲心练笔!”
宁王眯起眸子,眸光划过一瞬危险; “本王落得这般闲散还不是拜舅舅所赐。”苍白面庞上染上一抹气愤红晕; 因药力未散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那模样就像一只处在疯狂边缘的伤兽; 徒劳咆哮根本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这; 这; 王爷,臣也是为您好,您何至于为了一个大夫去冒险。何况您一离京只怕那边就收了动静; 掀起风浪来,届时岂不白费!”陈国舅闻言讪讪,当即又换了一副面孔苦心劝道。
宁王依旧是直直凝着他,嗤讽:“能让人下药软禁,本王这王爷当的也是窝囊……”
“小不忍则乱大谋,萧承恩对封四爷出手本就得罪了封家,有封肃在,您何必去掺和这事儿。”陈国舅想到消息传来时此人表现,还甚是惊诧。封延卿去本就是暗中调查,弄得此番张扬,他还觉得办事甚是不靠谱。
“皇上,和封延卿,你说封肃会选哪个。”
“……”
“所以你要本王亲眼看着一心为本王的送命,让底下人彻底寒心!”宁王近乎咬牙切齿道,竟是头一次生了后悔,后悔当时允了他去……
“你还派了陆檩那废物去,如今可好,证据还在人家手上,还得罪了封家哈哈哈……”
陈国舅脸色变换了几番,最后讪讪的道:“臣今日来,是为解决这事来的。”他顿了顿,“王爷且宽心,封四爷只是运道不好,如今已经获救,安然无恙。而萧承恩那边已被封肃的人控制成不了气候。”
“太子受舞弊案影响,此时正是王爷您的大好机会,切不能以此事被绊。封家那……”
宁王闻言从得知他平安的消息中缓过神便听见他这一句,扶着桌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被他厚颜无耻的程度给气笑了。
陈国舅被她如此看着,怪是不自在。“王爷……”却不料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蓦然拂过桌上,一应茶具折子摔落,砸了他脚边,噤若寒蝉。
宁王嘴角的笑意悉数褪尽,化作幽冷,凝着他半晌才无力道,“你可真是本王的好舅舅……”
“……”陈国舅闻言面色转了青红,也浮现一丝恼意,“我那么做都是为了陈家,为了您!我……我问心无愧!”
宁王阖眸,摆了逐客的态度。自封延卿被抓消息传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可连日来身子却是垮了,此时脑子嗡嗡作响,疼得厉害。
陈国舅见状,知晓说再多也无益,只拱手在临走之前道,“王爷身负重担,望以大局为重!”
话落,见那人仍是未动仿若未闻,携着一腔愤懑失望拂袖离开。
在其离开后,空气静默良久,风从大开的门卷入,携来雨丝凉薄,宁王睁开眼,望着外面漆黑,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也愈发想念那人的怀抱来。
他若平安,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罢。
“王爷——”一抹墨黑身影着了劲装踩着夜色而来,跪在了堂下。
“见着他?”宁王问出口方才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