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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上黑色面巾,他神色凛然地奔至午门口。
那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潮涌动,目光皆放在台上的人身上——那人一袭白色囚服,头发散乱,嘴里被塞了白布,狼狈不堪。
“呸!还堂堂国师呢!居然跟皇上的妃子搞在一起,不知廉耻!”
人群中传来谩骂声,番茄鸡蛋从四面八方砸去,在白色囚服上画出红黄色的涂鸦。
混在人群中的薄幽定睛一看,不由冷笑。
——果真是诱饵!
此人虽然身形和常夜相似,但那张国字脸跟常夜迷倒众生的尖下巴,未免差距太大!
愤怒的百姓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还在不停地骂着。
“狗屁国师!烧死他!”
“之前天降冰雹不管,原来是躲进温香软玉去了!”
薄幽听着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谩骂,心情也越发复杂。
顾泽兰当真是个揣摩人心的高手,算准了容月不可能会放任国师不管,发现她不见了,立刻就使出了这招,逼迫她回来求情。
这招虽然有效,却是个损招。
前段时间天降冰雹的风头才刚过去,就闹出国师霍乱后宫的丑闻,他不怕,失了民心吗?
第66章
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的常夜; 正在御龙宫里发脾气——
“顾泽兰你这个昏君!有种就把本座扔天牢里打死!闹得满城皆知是什么意思!身上的黄袍还穿不穿了!”
常夜身上还穿着容月的白裙子,跳脚指着顾泽兰的鼻子直骂。
顾泽兰懒懒地掀起眼帘,对着他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脸冷笑:“这一切; 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不使出狠招来; 容月怎么肯乖乖回来?
“后宫那么多美人,你何苦执着于容丫头!”常夜抹一把脸,袖子上全是胭脂水粉; 他烦躁地一语道破; 想让他死了这条心;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眼巴巴凑上去只会惹人厌!”
“她有!”
顾泽兰忽地站起身,目光灼热得让人心头一烫。
常夜的气势就这样弱下去; 低声嘟囔一句:“她没有。”
“她有!她有!她有!”顾泽兰一连低吼三声,藏在袖子里的平安结滑出来; 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此刻的他; 哪儿还有半分帝王的庄重威严?活脱脱赌气的孩童; 捧着一颗脆弱不堪的心; 固执地望着镜花水月,沉迷于美好却不真实的幻影。
——“容月心里; 有我的……”
常夜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心里一阵无语。
目光顺势落在他手里的那团火红上:这个平安结,自顾泽兰从北国边界回来后,就时常看到,丑得不像样子; 也不知道谁这么手笨,连个平安结都辫不好!
当初他还嘲笑过顾泽兰,说他从哪儿捡来的破玩意儿,被他不悦地揍了一拳,疼了好些日子。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狐狸眼瞪圆,惊呼:“你,你该不会北上的时候,遇到了容丫头?!”
征北大战可是薄幽一战成名步入朝堂的契机,容丫头那么喜欢他,自然要跟着去。而皇上和市井女子,这两个绝无可能有交集的人,就这样机缘巧合地相遇了!
难怪,顾泽兰从北国边界回来后,一度的心神不宁,总捏着那个平安结立在窗前出神,他还以为顾泽兰是在操心战事,没想到居然在睹物思人!
被拆穿心事,顾泽兰不悦地收了平安结,敛神道:“朕与容妃如何相遇,与国师无关!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拐走朕妃子的罪人!去偏殿好好思过吧!”
方才回御龙宫的时候,他满心欢喜地拥住她,怀里的人却挣扎着转过脸来,吓得他猛然朝后退去,还打翻了上好的青瓷瓶!
顾泽兰瞥一眼常夜辣眼睛的装束,胃部就涌起不适感,常夜虽生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不比后宫第一美姬逊色,可再美,那也是个男人!他可不像二皇子,男女通吃。
说到二皇子,就让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常夜的场景——
那年他十岁,因为二皇子的小把戏,而被先生留下来抄书。
从国子监出来,已是日上三竿。
走过寂静的石桥,远远听见前方传来笑声,带着残忍的恶意,直直传进他的耳里。
顾泽兰停下脚步,看见霸道的二皇子将一个白衫男孩骑在身下,手里举着一朵艳红的花,往男孩的鬓角插去。
二皇子是皇后所生,金贵得很,平日里在宫中称王称霸,没人管得了,这会儿作恶也没人去劝阻。
他身下的男孩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哭,而是凶巴巴地破口大骂:“滚开!不然我整死你!”
顾泽兰不打算多管闲事,听见这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他身形瘦弱,心里不由失笑,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胆子,去挑衅肥硕嚣张的二皇子。
“娘娘腔!长这么漂亮,居然是个带把儿的,太可惜了!干脆阉了你给本皇子当娈。童吧!”
二皇子小小年纪,就色胆包天,调戏宫女不说,竟把主意打在了国师独苗的头上。
“呸!满嘴喷粪!不整死你小爷我不姓常!”地上的男孩继续挣扎,却碍于力气过小,根本没法翻身。
顾泽兰站在十步之遥的地方,内心挣扎。
从男孩的衣着来看,不像是被卖进宫的穷苦贫民,倒像是哪个大臣家的公子,如果他不管的话,那个男孩兴许真的会被二皇子抓去阉了,从此命运天翻地覆。
男孩和他对上了视线,漂亮的眼睛,灿若琉璃。
他虽然看见了他,却没有求他出手相助,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和二皇子扭打在一起。
顾泽兰鬼使神差的,捏住鼻子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二皇子虽然混,但不蠢,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仗着皇权去欺凌弱小,平日里有皇后给他擦屁股,可若是直接被父皇撞见他欺负人的场面,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他慌忙从常夜身上下来,埋头就跑。
宫女太监们齐齐追上,一瞬间,石桥边上又恢复了宁静。
常夜从地上爬起来,十岁的孩童,辨不出性别的美,此时他发间别着花,比后宫里那些娘娘还要好看。也难怪,会勾。得二皇子精。虫上脑。
“喂!我看到你了,出来吧!”常夜拍拍身上的灰,朝顾泽兰躲藏的柳树走来。
同龄的少年,四目相对。
仅一瞬间,便擦出了友谊的火花。
“我叫常夜,我爹是国师,就是每次祭天都上台威风凛凛的那个国师!”樱红的唇,美得窒息,狐狸眼透出妖娆的媚气。
顾泽兰虽说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却早已能分辨出世间的美丑。眼前的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美得让人心颤。
他舔舔干涸的唇,开口道:“我是顾泽兰……十一皇子……”
“哦,没听说过。”常夜倒是诚实,他挽了袖子,也不在意他是否受宠、在宫里什么身份,他只知道,这个人帮了他,就诚恳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冲天地说,“今日你救了我,我定还你这份情。顾泽兰,往后你若有难,我常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孩童的誓言,却一直兑现至今。
常夜帮他一路爬到最尊贵的位置,虽然说话直白难听,却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
若非如此,凭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顾泽兰早就把他抽筋扒皮,五马分尸了!
“本座才不要思什么过呢!”
常夜摆摆袖子,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上一杯茶。
且不说容丫头不属于这个时代,单就感情方面而言,她和将军情投意合,顾泽兰这时候插一脚,棒打鸳鸯,强取豪夺,只会惹来她的怨恨,他怎么可能得到她的心?
容月可不是夜安以夫为天、乖乖接受命运的女子!
“你已得天下,何苦为情所困。”
他绵长的叹息,压垮了再次聚拢的黑云,天幕突然炸响一道闷雷,白光闪烁中,有猩红的雨倾泻而下。
……
“天降血雨,亡国之兆!”
午门口,一群人惊呼起来。
薄幽抬头,只触到满眼的红,天地在一瞬间被腥风血雨笼罩,眼前的景象,在众人心中洒下阴霾。
“天灾呐!连国师都不知廉耻私闯后宫,这样的朝廷,还值得信任吗?这样的君王还值得拥戴吗?”
不满声混杂在莫大的雨声里,似涨水潮汐,一浪高过一浪。
血雨……
这又是另一个开启时空之门的代价吗?
薄幽眸光一沉,面巾被雨水打湿,贴在面颊上,只觉一片冰凉。
他敏锐地察觉到,人群中涌动的杀气。微微侧头,就看见两个黑衣人忽然掀开了斗笠,朝着假国师跃身而去。
惨白的囚服已经被雨水染红,两道黑影架着那抹红,一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下一秒,从暗处四面八方涌出侍卫,追着那两道黑影气势汹汹而去。
薄幽认出那是兰羽军。
果真是个精密的陷阱,即便容月没有亲自出面求皇上放了国师,也肯定会想办法去救国师,而唯一能劫走国师的人就是自己。
皇上抓了他,无异于握住了容月的软肋,只需等着她自投罗网,再次回到他身边。
人群又沸腾起来,纷纷猜测劫走国师的人是谁。
——是谁呢?
薄幽不动声色地远离人群,心下疑惑。
他奔走在龙城繁盛的上空。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血雨,整个龙城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
薄幽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往梅林折返而去。
……
泥泞的郊外小道,马蹄声声响。
由远及近,声势浩荡。
薄幽屏息隐没在丛林中,清一色的褐色戎装闯入视线,让人心惊——这是,北国的军队!北军怎么会成群结队出现在龙城郊外?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