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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晴呆了半晌,缓缓走过去:“南宫大哥?”
南宫雪似乎吃了一惊,回过神,松了口气:“小念。”
杨念晴当然知道他在难过什么,轻声安慰道:“其实……大家都难过,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也别太自责了。”
南宫雪看了她片刻,又凝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空,缓缓摇头:“相忘于江湖,原来她并未忘记,还是惦记着楚大侠。”
衬着檐下灯光,他的脸色更白。凤目中,那片温和忧郁的目光顿时也变作了许多痛苦复杂之色,看不透,却又叫人心疼。
他喃喃道:“若非我们找上门,他二人不必死。”
杨念晴沉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他。
“若非我等,他夫妻二人如今只怕还在苦苦相忘。生未能相随,死后能相守,或许他们已自觉足够,南宫兄又何必太过悲伤?”磁性的声音响起。
却是李游。
南宫雪依旧一动不动,望着远处不语。
许久。
他忽然转过身,看着李游:“这些人原本并不该死,或许他也并不想杀太多,但只要我们追查下去,必定还会有人因此丧命,李兄,我……”
李游轻叹一声,沉默。
“倘若每个人都只会可怜别人,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公道了。”冷冷的声音,是何璧——
第二卷终于完结,呵呵谢谢支持
第三卷 问情 爱“美”之心
宋朝自南渡以后,虽然国力日衰,商市却十分发达,这段用钱财换来的安乐时间,竟也演绎出无数繁荣升平的景象来。大街上店铺如林,行人似水,其间贩夫走卒谈笑匆匆,宝马香车招摇过市,吆喝叫卖声响成一片。
一行四人格外引人注目。
三个男人,外加一个女人。
杨念晴满肚子不高兴地走在街上,居然还走得很慢,不只慢,几乎就是一小步一小步地迈,小心翼翼,生怕脚从裙子里露出来叫人看见。某一天早上起床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靴子不见了,无奈,只得穿那老土的绣花布鞋。
这一路上,她十句话里就有九句是抱怨鞋子。
李游却坚持不肯让她换男人的靴子:“看到你如此走路,在下才不会忘记你是女人。”
南宫雪居然也跟着吝啬起来:“女人穿男人的鞋,只怕别人会笑话。何况女人的脚总是小巧娇贵些,怎能穿那么粗重的东西?”
这么好听的话,杨念晴怎好反驳?于是,她只得嘀嘀咕咕唉声叹气把不满吞下,跟着众人走上一家酒楼。
面对着满桌丰盛的菜色,杨念晴心情才渐渐好了些。
对街楼头,几个美丽女孩子正朝这三个出色的男人频频抛着媚眼,可惜这三个男人一个是神,一个是不爱女色,自然令人失望的了。她杨念晴虽爱凑热闹,但自从两次青楼体验后,如今一见到那些同性,只觉得寒毛直竖,哪里敢去理会。
好在有个“拈花公子”,花花公子。
“不想此地竟也有如此绝色,倒是不虚此行。”磁性的声音赞叹着。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目光更加欢快明亮,他含笑朝对面楼上那个最美丽最年轻也最害羞的女孩子举了举酒杯,喝了一口,神情十分惬意。
那女孩子估计才接客不久,立刻羞得低下了头,往旁边姐妹身后躲了躲,却又忍不住偷偷拿那双大大的眼睛瞟他。
南宫雪笑着摇摇头。
杨念晴立刻鄙视:“色狼!”
李游眨眼:“爱美之心,人之常情,为何独罪在下。”
“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杨念晴冷笑一声,“好色之心只有你才有。”
“在下哪里好色了?”
她撇撇嘴:“你当然不好色,只不过看着美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李游好笑地看着她。
她却转过脸看着南宫雪,不再理会他:“唐家堡还多远?”
唐家堡堡主唐惊风的夫人叶随雨竟本姓白,是最有可能会万毒血掌的,嫌疑实在太大。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杨念晴心中有些激动。
“不远,听说就在城东,”南宫雪望望窗外天色,微笑道,“今日太晚,冒昧登门恐不妥,不如明日再去如何?”
何璧点头:“也好。”
谁知他话音刚落,楼下忽然响起了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
立时,对面青楼上也一片混乱,除了那个看着李游发呆的美丽女孩子,其余女子都面露喜色,相互娇声嚷起来。
“唐公子来啦!”
阵仗实在太大,在夜市上显得格外不寻常,果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对面青楼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朱轮华缨,壁上雕着精美的花纹,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用上。
然而,这辆大户人家才有的马车却没有车夫驾驭。
车夫的位置上,居然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俊俏男子。
华美的衣冠,无拘无束的姿态,不恭的神情,也不管旁人多少异样目光,就那么斜斜地靠在车门上,冲那群女子懒洋洋地笑。
行人显然都认识他,立刻纷纷避开,有的还摇着头窃窃私语,似乎在叹息。
唐公子?
杨念晴本来对这样的花花公子极其没有好感,撇着嘴要移开目光。谁知就在此时,那位唐公子竟也恰好扭过头无意朝这边楼上望了一眼,那眼神,不巧,正好与她的目光碰上。
一对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杨念晴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看一个人,只看他的眼睛就够了。
李游的眼睛有着长而张扬的睫毛,带着些俏皮,无论谁看到那明朗而欢快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感到愉快;何璧的眼睛正如同他的人一样,不过看多了,杨念晴反觉得那深处其实并没表面那么冷;南宫雪又不一样,天生一双高贵的凤目,温和、悲哀、忧郁,目光总那么复杂,叫人捉摸不透。
然而,她从没见过此刻这样一双眼睛。
幽幽如潭水,又如万丈深渊。分明是满盛的笑意与玩味,为何看上去,总让人觉得那眼底深处,埋藏着无限的落寞与孤独?还有,痛苦。
杨念晴愣住,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楼下,那唐公子目光似也一窒,随即,懒洋洋的笑意又在唇边掠起,他略略挑了一下眉,不知是冲她还是谁。
耶,这帅哥“调戏”自己呢!
杨念晴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暗暗得意,常听李游那家伙说自己不像女人,现在好歹也证实了一下真正性别……
半晌。
李游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有的人也要流口水了。”
流口水?
受到这几个字的刺激,杨念晴回过神,本想反驳,却又眼珠子一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彼此彼此。”
南宫雪哭笑不得,何璧那冷漠的俊脸上也意外地浮起了一丝罕见的笑意。
李游苦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你说呢?”
“说出这些话,居然也不脸红,实在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脸红,只准你们男人看美女,就不准女人看帅哥了?”杨念晴认为理所当然,“再说,你们不觉得他确实长得很帅吗,人见人爱很正常。”
众人全愣住。
半日。
李游咳嗽一声,神情古怪:“人见……人爱?”
忘了这个“爱”字在古代是不能随便用到哪个男人身上的吧?这几个男人估计都想歪了,杨念晴心里后悔得要死。
她忍住尴尬,拿筷子敲敲桌子:“我说,你们几个别想歪了,我只不过是,咳,觉得他很不一样,挺讨人喜欢的……”
李游打断她的话:“喜欢?”
“你少乱想!”杨念晴终于忍不住举起筷子朝他脑袋敲去,“我不过是爱美,爱美而已!听懂了没?不是爱人!”
“啪”地一声,不知怎么回事,李游居然没能躲开,重重地挨了她一筷子,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揉着额头苦笑。
居然能揍到他?杨念晴意外极了,想当初打起来连他衣角也沾不到半点,来不成是跟这群会武功的人混久了,自己的“武功”也进步了?
南宫雪看着李游,十分意外。
何璧也看了他半日,忽然开口:“不想你竟已懒到只会挨打了。”
李游眨眨眼正要说话,却听邻桌有人叹了口气:“唐堡主才去了没几个月,唐公子怎的就成了这副模样!”。
唐堡主?唐公子?
众人全都愣住。
那边上菜的小二却又痛心疾首地开口了:“看他平日里还不错,原来这么不孝,唐堡主人也好,怎的生出这么个不孝子,不知祖上造了哪门子孽!”
“成日里混在这烟花之地,是个不成器的,叶夫人也不管教于他?”
“叶夫人那么贤淑,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怎管得了?”
“慈母多败儿!”
“……”
听到这样的话,杨念晴是现代人,对古代的礼法什么的并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意外,原来他就是唐惊风与叶夫人的儿子!
其他三人却都面色古怪。
有谁见过这样的事,老子才死了几个月,儿子就跑青楼里去泡美女的?
半晌。
南宫雪皱眉:“唐堡主与叶夫人膝下只这一位公子,早闻他虽年轻,却也名气不小,行事怎的如此荒唐?”
李游忍住笑:“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话也不对,只怕是唐堡主太过痴情,上苍可怜,才生下这么一位风流公子来。”
杨念晴立刻道:“那你家老爸肯定比唐堡主痴情多了。”
李游挑眉不语。
何璧看着他,居然也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你家老爷子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花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