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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是觉得我这是骗你，大可自己去问芷清。”说着，他微微后退了两步，看着锦岚说：“芷清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她情魄解封，忆起了自己所爱之人。”
锦岚面色一沉，如玉的面容瞬时苍白了下来。
荏苒扬起笑意，“这人。。。是她前生的师父，子希上神。”
“子希。。。”锦岚轻喃，想起了芷清与爻言所说的那些话。
“没错，就是子希，想必方才你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只是当时芷清以为子希喜欢上了那九天神女，所以一直对他有所怨念，如今。。。她既知道了原因，又怎会不悔恨？”
锦岚垂下眸子，苦涩一笑，“原来。。。她早已有了倾慕之人么。”
“没错，”荏苒盯着锦岚，“芷清前世便是因为被情所伤所以自封情魄，因此忘了子希。只是。。。当年她一时冲动闯入了魔界，被我族人当作入侵的神仙所伤，因而魂飞魄散，但子希终是用自己的命救了她。这般的深情。。。”荏苒顿了顿，见得锦岚已是颓败，便又道：“锦岚，你认为，你能让芷清忘了他么？”
锦岚不言，他沉默了许久，终有抬头看向荏苒，说：“那又如何，他终是不在了，总有一天，芷清会忘了他。我只要陪着她，看着她，守着她便好。”
荏苒叹了一声，“你还不明白么？你忘了，她当初是为何要带你来天界？因为那个叫锦岚的人，或者应该说，那个化作了锦岚的魔神。”
锦岚盯着荏苒，心中却是惶恐忐忑。
荏苒走到锦岚面前，说：“你想的没错，你，就是锦岚，就是千年前被芷清救下的那个锦岚，也是那个化为了魔神的锦岚。”
锦岚抿唇，蹙起了眉，“不会的。。。若是芷清知道，她怎会还留着我在这里。。。”
“留着你，自是有原因的。”荏苒看了看锦岚，手上施法，便见得锦岚的面貌改变了些许。较于之前更为温润俊秀，也更加不染纤尘。
“这才是你原有的模样。”荏苒道，而后又在空中画了个圈，那圈中便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人站在落花之下，面容如玉，身形修长清瘦，一身白衣洁净无瑕，如莲似月。
“这是。。。”锦岚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却是从未见过。
而后这人身边出现了一女子，这女子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她抱着那人的手臂，任性的说：“师父。。。师父是灵儿一个人的！”
那人淡淡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女孩的发。
“那个女孩儿，便是前世的芷清。”荏苒说，“那白衣上神，便是她的师父，子希。”
锦岚无言，心中却已明白了什么。
“现在你可知，为何芷清对你会有所不同了？并非因为你身份的特殊，而是因为你与那个人很像。即便是她自己封了情魄，将那个人的过往都忘了，心里却依然不曾放下他。所以在看到你之后，芷清会对你留情。但她只是将你当作替身罢了，那时她尚且不知，现在她想起来了，自然是对你极为厌恶的。”荏苒说，便又解开了锦岚身上的法术，“你是魔神，本就不该留在天界，之前芷清还会护着你留着你。但如今。。。她想起了子希，又怎会再对你留情？何况子希是天界上神，与你可是天壤地别，芷清定然更不待见你。”说着，荏苒跪了下来，“魔神殿下，只要你愿意，荏苒这便带魔神殿下会魔界！”
锦岚沉默了许久，却仍是摇头，“不，我要守着她，看着她。便是她现在为那人悔恨痛苦，为那人而厌恶憎恨我也没关系。我只要。。。只要能看着她便好。”他疲惫的想着荏苒摆摆手，“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荏苒一挑眉，站起身来看着锦岚，“魔神殿下真的不打算回去？”
锦岚蹙眉，看了荏苒一眼，“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回去！”
荏苒还欲说什么，却忽觉背后一阵凌厉的杀气袭来，他迅速避开了去。转身一看，却发现虚晴正满脸愤恨的瞪着自己。
“虚晴仙守？”荏苒勾唇，“没想到竟是你先来了。”
虚晴冷哼，“芷清从魔界回来就性情大变，肯定是你这妖魔搞的鬼！如今你还自己送上门来，看我不杀了你！”
说罢，虚晴迅速飞身袭向荏苒。荏苒却是挑眉一笑，抓住了虚晴的手腕就轻易的将她定住。
“虚晴仙守，你明知自己修为远不如我，这么做不是送死么？”荏苒靠的极近，笑看着虚晴。
“不要伤她！”锦岚凝眉道。
荏苒轻笑，却是伸手揉了揉虚晴的脑袋，“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我也不打算与你计较，记得下次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说罢，荏苒便也没了影子。
☆、第三章 你不配
青岚院里气氛诡异起来，虚晴看向锦岚。
“他怎么跑你这儿来了？方才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锦岚蹙眉，抿唇不言。
虚晴急了，“他可是魔界的人，你。。。你可千万莫要着了他的道啊！”虚晴走到锦岚面前，拉着他说。
锦岚笑了笑，“不过是说了些芷清上神的事，并未多提及其他。”
“芷清？！”虚晴一愣，“他说芷清什么了？”
“说芷清上神解了情魄的封印，让我。。。让我不要自作多情。”锦岚垂下了眸，唇边尽是苦涩的笑意。
“锦岚！”虚晴看不下去了，扶着他的胳膊，“你和芷清并不是。。。”虚晴顿了顿，脑中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瞪着锦岚，“他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说话间，她手上已暗下施了法术。
锦岚察觉到虚晴指尖流露的法力，也明了她话中的意思。他点点头，“他还说了。。。我的身份。”
虚晴一怔，“你。。。你的什么身份！？”
锦岚轻笑，却是苍白，“虚晴仙守，芷清上神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为何她会将我带来这虚妄之境，应是已经告诉过你了的。”
虚晴倏地松开了锦岚，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么说。。。你。。。你都知道了！？”
锦岚点了点头。
虚晴叹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了。。。那。。。那还愿意留在这里？”
“如今的锦岚，依旧只是锦岚而已。”他淡淡的说。
虚晴愣了片刻，复又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就此放弃了。”
锦岚凝眉，便道：“无论怎样，芷清上神的师父都已经不在了。。。锦岚便只是守着她，也是好的。”
虚晴点点头，“如此便好，相信芷清她。。。对你也不会那般无情的。”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
此事之后，虚妄之境陷入一片沉寂。芷清已有几日不曾出现，像前世一般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锦岚每日都会到无往川，修炼之后奏琴一曲，惹得飞鸟盘桓又散去，花落纷纷叶也轻诉。
“你还在这里？”
芷清出现在无往川时，亦是半月过去。当她见到等在原地的锦岚时，心里既是痛苦又是愧疚，却生生将那一丝欣喜压了下去。
锦岚终于见到了芷清，此时的她越显消瘦，也更加冷漠。而她的唇边竟是一丝嘲讽的笑意，令锦岚心中钝痛。
他起身，微微颌首，“芷清上神。”
芷清冷哼，而后又走到锦岚面前。
“还想留下？”芷清冷冷的看着他，眸中的厌恶更深。
锦岚垂着眸子，“锦岚知道。。。锦岚只是芷清上神的弟子，我。。。”
“住口！”芷清忽地推了锦岚一把，见到他那忧虑的模样越发思念子希，而在靠近锦岚时，她也感觉到了，他身上与子希如出一辙的淡淡莲香。似乎只要她上前抱着他，便亦是投入子希的怀里。但这个人不是子希，始终都不是。子希是神，而他是魔。
锦岚咬了咬唇，仍是十分乖顺的模样。
“芷清上神。。。若是不想见到锦岚，那锦岚便不再出现就是了。”
说罢，锦岚便已默然离去。芷清郁结在心，锦岚方才转身，她便吐了口血出来，倒了下去。
“芷清！”锦岚听得动静即刻转身接住了芷清。
此刻的芷清十分安宁，静的似是在他怀中安睡一般。锦岚心念微动，他伸手拭去了芷清唇边的血迹，涩然一笑，“你对他就这般情深，对我就这般厌恶么。。。”
锦岚轻叹，抱起芷清回了她的寝宫。
之后菡萏来看过，却只叹说，芷清这是心病，再是灵丹妙药也治不了她。
虚晴听得心急，一整天都陪在芷清身边。
入夜后，虚晴哭得累了也睡了过去。芷清却是醒了过来，她双眸迷惘，蹙着眉心，是散不尽的凄楚与哀愁。
芷清起身下了床，动作极轻并未惊醒一边的虚晴。
月光下芷清的身影显得极为孤寂又清冷，她如幽魂一般的走着，似在寻找什么，又似是漫无目的的游走。
“师父。。。”芷清恍恍惚惚的游走，忽见前边隐约的烛火，似是当年的华凌中子希的寝宫。
芷清走了过去，打开门便见到一道清瘦修长的白色身影。芷清走近了，便闻得他身上的莲香，她抬眸，见到的正是子希那淡雅无尘的面容。
“师父！”芷清扑入他怀里，大哭起来，“师父，你别不要灵儿，灵儿知道错了！灵儿发誓，灵儿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乱跑，再也不离开师父了。师父。。。你别留下灵儿一个人，你说过要一直陪着灵儿的！”
锦岚听得芷清的这番话，已是心如刀绞。现在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更是痛苦难受。他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却依旧搂紧了芷清。
芷清感到他回抱着自己，便安下心来。蹭着他的胸口，嗅着那莲香，轻轻笑道：“师父，你也不要再离开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灵儿说才是。。。你都不知道，当初听到你和九天神女成婚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锦岚默然，手臂上又紧了紧。
“师父。。。我们回华凌宫吧，我们回家，可好？”
“芷清。。。”锦岚声音沉痛如在泣血，却感到怀中芷清一怔。
芷清缓缓抬起头来，眸中仍是迷茫，她小心翼翼的唤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