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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推拒道:“孙大人,现在恐怕不行,太后一大早说头痛难忍,您瞧,我这正要取药去,您能否寻个医婆为她检查?”
孙及并非愚昧之人,知道沈觅有顾虑,何况没有太后的准许自己也不好安排她,略一沉吟,道:“也罢,你身为太后的女医理应先照顾好太后,你速去取药吧。”
沈觅行礼,“多谢孙大人体谅。”
看着孙及离开的背影,沈觅仍然心中不踏实,从医药坊取了药急忙往回走,阿茶拿的药包不小心撒了些出来,沈觅正待弯腰去拾,脖颈上被重重一击失去了意识。
沈觅不是不小心,真是没想到众人眼皮子底下敢这么把自己给截走了,不知道阿茶能否逃过一劫,起码得有个给王太后报信的呀,不然自己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壁“咣当”一声被推开条缝,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侧着身子进来,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的阴笑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显得狰狞,一婆子开口问道:“你便是狐大仙?”
狐大仙?
沈觅一怔,心里明白过来,微微笑道:“我不姓狐,名字也不是大仙,我叫沈觅,是太后娘娘的女医。”
“太后娘娘?哼!少拿太后来唬人,太皇太后要杀你,太后敢说个不字?王娡一个洗脚婢子罢了,即便杀了你,她该来给太皇太后洗脚还得洗!”
另一个婆子嗤笑道:“太后都算不得东西,你个区区女医又能算得什么东西?在太皇太后眼里还不如一只蛐蛐,起来走吧,省得我俩动粗,太皇太后要见你。”
沈觅不多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一下发髻,这才跟着婆子走出密室。
密道阴森狭长,潮湿闷气,两个婆子一前一后将沈觅夹在中间。
沈觅一路上想着各种脱身之策,可看这架势知道恐怕脱身不易,皇上和薛泽今日一早出了宫,有人等的便是这个时机,若是无法与太皇太后周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有人能把自己被截的消息散出去,温良一定会来救自己。
至于太后和皇上,沈觅不敢赌,就算立过功劳,就算得到太后喜欢,自己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身负技艺的女医。
沈觅真的不敢赌。
后面的婆子猛地推了沈觅一把,“快走快走,墨迹什么,早晚都是死,你以为拖延时间有用?告诉你,进了这地方没一个活着出去的,只要太皇太后要你的命,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就算你在太后眼里有几分脸面,那在太皇太后这里也是块烂泥,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死的痛快些,快走!”
沈觅心里一沉,暗暗摸了摸腰带里藏的迷药丸。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扇木门,到了门前沈觅被婆子猛地又推一把,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被两个婆子在地面上拖行几步,再抬起头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端坐在正殿宝座上。
宝座旁一只猛虎伫立,似是在林中漫步,眼眶里镶嵌的虎睛石熠熠发光,与老妇人一样的肃杀之气。
端坐在一旁服侍的女子眉清目秀,十分眼熟,正是在洛阳山路上救治过的女子——窦琪。
殿不大,门窗紧闭,光婆子就七八个,再加上几名宫女,沈觅暗暗盘算着逃生的机会,能拖一时是一时。
老态龙钟的妇人睁开无神的眼睛,即便知道太皇太后看不见,可沈觅还是感觉到了那双眼睛射出的狠意。
“你便是狐大仙?”
又来了!
沈觅这会子只想着拖延时间,回答的毕恭毕敬,“回禀太皇太后,觅并非什么狐大仙,觅乃太后身边的女医。”
“小小村妇摇身一变成了女太医,搅得我大汉朝鸡犬不宁,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听闻你能起死回生?”
太皇太后语调平静,却是掩不住里面的嘲讽。
“觅不过是平凡女子,早些年随阿爹四处采风,遇见过许多不同的好大夫。。。。。。若说起死回生,”沈觅看了窦琪一眼,寻思着今日遭遇少不得这毒妇在太皇太后耳边吹风,于是说道:“倒也真有。”
窦琪怕沈觅说出丑事,厉声道:“住口,休得胡言乱语,在太皇太后面前你也敢放肆,”转头对太皇太后撒娇道:“这就是个江湖骗子,又在玩花样,她这可是没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呢。”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老身今日就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害死了我的武儿,狐媚了伯陵那孩子的心,还狐媚皇上,沈觅你说吧,老身就看看你能吐出个什么花儿来。”
敢情甩锅来了!
沈觅慢悠悠道:“回禀太皇太后,觅曾经在洛阳山路上救下一名流不下胎儿的女子,若非觅赶到的及时,那女子早已见了阎罗王,觅还因此遭遇了她的追杀,这样恩将仇报的女子堪比蛇蝎,是也不是?”
窦琪猛地站起身,手指沈觅:“你胡说,死到临头了还在诬陷于我,简直罪不可恕,”转身对着太皇太后哭泣道:“太皇太后,您可别听她的,她那是诬陷,诬陷。”
沈觅轻轻一笑,“窦姑娘着什么急,我说你的名字了吗?哦,是了,我看你这般眼熟呢,原来是故人在此,你那时身子受损,以后难以生育,不信可以请太医扶脉,当然,若是我给你医治,尚有三分可能生育子嗣,否则,你今生定无可能延续自己的子嗣。”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心道窦家真没几个顶用的后辈,怎么这么不争气!
窦琪怒极:“哼!只要做了正室,妾室的孩子自当称我为母,何必自己生?”
太皇太后扶额,心道毕竟是妾室所出,眼界狭隘,哪个高门大户不重视嫡子嫡女?
沈觅呵呵一笑,“哦?自古以来借腹生子或者杀母夺子之事并不鲜见,对于一个没多少阴德可言的人来说,自然也不怕再损什么阴德,可是,你不怕给家族抹黑么?若是窦家女心狠如蛇蝎之名传遍长安城,那。。。。。。窦家的女儿可都要沾光了。”
“你闭嘴!”窦琪双手举起一盏铜灯掷了出去。
沈觅下意识的举胳膊一挡,手腕一阵疼痛,只听铜灯落地的声音中伴着一声脆响。
低头一看,地上的血丝白玉镯子断成两截,这镯子当初虽不是情愿戴上的,可毕竟戴了些时日,感情还是有的,就算当初从山上摔下也不曾断裂。
今日,难道真要命丧于此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觅觅:我上辈子果然是吃豆子吃多了
窦窦:嗯嗯,你上辈子是豆腐西施
☆、窦宪极力助沈觅
“阿琪; 莫要失了身份,去将那妖婆子带出来。”太皇太后语气不善。
两个婆子押着一发髻散乱的婆子进来,那婆子一进殿,浑身如抖糠,伏在地上不停的啜泣。
太皇太后嫌恶道,“你抬起头来; 看看这人是谁。”
那婆子一抬头; 眼中霎时放出光亮; 朝着沈觅叩拜道:“弟子孟妪叩拜狐大仙; 狐大仙法力高强,万寿无疆,狐大仙快救救弟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闻你在青州小有名气; 你来给她看看,可否孕育子嗣。”
太皇太后发了话; 窦琪再不愿意也不敢拒绝; 恨恨的瞪了沈觅一眼。
孟妪哆哆嗦嗦上前扶脉; 良久; 道:“这这这。。。。。。”
“快说!”旁边一婆子喝道。
孟妪吓得一个趔趄,脸色煞白,“民女无能; 只只只只能求助狐大仙,狐大仙法力高强,她她她。。。。。。或许有法子。”
太皇太后再次扶额,重重叹了口气; “先将妖妇关押在密室。”
窦琪急道:“太皇太后,不能放过她,她就是个狐狸精。。。。。。”
太皇太后阖上眼皮,摆摆手,示意押下去。
沈觅再次被关进了密室,没过多久,窦琪领着两个婆子进来。
来者不善,沈觅暗暗将迷药捏在手里。
果然,窦琪走上前,对着沈觅微微一笑,昏暗的灯光下犹如吐着芯子的毒蛇。
“瞧瞧这张小嘴,真是能言善辩,太皇太后留你为我治病,也罢,容你多活几天,可是啊,呵呵呵,不能容你多话了。”
沈觅慢慢往门口移动身子,“你要做什么?毒哑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治的生不如死?”
窦琪呵呵一笑,“我怕?哈哈哈哈,我怕?你若治不好我自然是死路一条,你的命捏在我的手心里,我怕?笑话!”
简直是个疯婆子!
见沈觅不说话,窦琪掩嘴一笑,“毒哑你?那多麻烦。”伸手招来后面的婆子,“你不是狐大仙吗?我看看你能不能再长出条舌头来,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两个婆子狞笑着上前,可还未触到眼前的人便被一股子白烟熏倒在地。
沈觅憋着气使劲往前跑,脚下踩过软绵绵的东西也顾不上看是什么,能拖一刻便多一分生机,昏暗中忽然猛地撞进一个怀抱,气息熟悉又冷冽,还未顾得上抬头便被紧紧拥住,一个低沉的男音带着笑意调侃道:“迷药这回使的好!”
沈觅松了口气,是窦宪,想挣开却被他拥的紧紧的。
见沈觅惊惶未定,窦宪心里一阵抽搐,抬手为她理了理脸颊上的长发,道:“莫慌。”
看着眼前的人,沈觅心中难免失落,“是你。”
窦宪讥笑:“你以为是谁!宫里的日子可好过?”
沈觅摇头。
“胆子可真大,我满城寻你,你却不声不响的进了宫,我还当你多大的能耐,如今不也是被猫追的老鼠一般?”
呵!若没窦家,自己怎么会变老鼠?
“你是猫,你们窦家一窝猫。”
窦窦呵呵一笑,两指抬起她的下巴,“瞧瞧把自个儿弄成什么样子,狼狈如此,跟着我就那么不好?”
沈觅摇头。
“你是女子,有锦衣玉食,可安乐度日,还要怎样?”
沈觅不语。
“为了他?”
窦宪嗤笑,“可如今在你面前的是我。”
太皇太后挑的正是今天这个日子,沈觅心里当然明白,薛泽伴驾随行,哪有□□乏术来救自己。
见沈觅依然不语,窦宪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