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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鬼了,于是大喊着跑出来,我原本想去叫白虹姐,跑错了方向,结果在楼梯那儿摔倒了。
警察没把你吓着吧?我问。
肖梅假装拍着胸口,眯起眼睛。警察没把我吓着,白虹姐可把我吓着了,她一晚上没睡觉,手一直抓着我,大睁着双眼,像变了个人似的。肖梅贴着我的耳朵神秘地说:别看她平时气哼哼的,胆子还没我大呢。我都不敢跟她说我看见的场面,后来我迷迷乎乎睡了一觉,她就在那里猛劲地抽烟,我一睁眼,她一个人在那儿偷偷地哭呢,看把她吓的样,我这会还困着呢。
我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冷意,用毫无感情的声调说: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这楼里鬼魂太多了,我可不愿意天天跟死尸和鬼魂呆在一起。说着说着,我故意吐了吐舌头。
你真坏!肖梅知道我在吓唬她,狠狠地捅了我一拳,夸张地叫喊了两声。或许是声音太刺耳吧,一个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怎么了怎么了?是陈沫。
见我在吓唬肖梅,不禁皱了皱眉头,粗着嗓门说:这孩子不经吓,别把她吓出精神病了。
肖梅的反应恢复了正常,她的委屈变成了微笑,她跟陈沫说:我不打算再干下去了。她耸耸肩,眼里忽然蒙上了一层悒郁,就在那一瞬间,我发觉她有一点点可怜,我想过去抱抱她,却忽然看见一个人正从楼下走上来。那人是白虹,她用猜疑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搓了搓双手,没有动作。
中午,马大可把听雨楼所有的人都招集在餐厅里,简单地向大家作了说明。任鹏飞也在其中,他穿了件白色仿绸的衬衣,脸色煞白,显得很阴郁。他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里,偶尔抬起眼来望望前方。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马大可的表述过程挺简短,大意是说:苏生现在被两名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护着,对他的犯罪事实已基本认定,只等天晴雨注,就带他下山。马大可顺便向大家表达了歉意,同时也希望大家保守机密,别在社会上散布谣言和恐怖气氛。说这话时,我注意到沉默无言的任鹏飞舔了舔嘴唇。
人们如释重负般嘘了口气,安晓丽趁机问:我们啥时候能下山呢?
这个要问常经理。马大可把常成推到前台。常成顺水推舟:啥时候警察下山,我们也下山,再耽隔一两天吧,全是这破天闹的,我也不想这样啊。于是大家又吐了口气,与此同时,我的左眼皮突然跳了起来。我捂住半边眼睛,发现一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瞧着在座的人,不经意间,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悲伤和茫然。我再寻找马大可,他正跟同来的法医交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我的心里一沉,头有点晕,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脑皮,还是有点晕,等我再寻找那个人时,那个人已经站起身子,眼光转向了窗外。
雨依然迅疾地下着,平日的暑气荡然无存了,听雨楼中也荡漾着一股潮气。我跟赵雅玲在走廊里闲逛,一会儿,陈沫也加入到我们中间。已是下午了,没有地方可去,整栋楼就像一个密封罐头,我们被无形的情绪压抑着,说起闲话来,总是无法集中精力。你爱人的工作挺忙吧?陈沫找到一个无关的话题来问我。
可能挺忙吧,好长时间不联系了,嗯——我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赵雅玲,轻声说:是前妻,我们早就离婚了。
对不起,你看这是。陈沫直抱歉:我说你这么悠闲呢,唉,你认识孙达吧?陈沫大概是想开个玩笑把话题引向别处,干脆拉来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垫背,孙达我当然知道,因为搞男女关系不慎,被一撤到底的文化局副局长。我随声附和着,他也觉得挺无聊,连忙扯到理论上:婚姻这东西,就像钱老说的那样,像个围城,进去的人想出来,出来的人想进去,有时候在外面闲逛一逛也不错。他手扶住走廊的拦杆,半是揶揄地对赵雅玲说:不是我以老卖老,小赵呀,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也一直耍单身呢?
赵雅玲脸一红,赶忙瞧向别处,嘴里抢白说:哪有时间呀,天天忙忙叨叨的。她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荒堂,就加重了语气:婚姻对女人而言,可是一生的大事啊。再说,也没遇到合适的呀。
别是挑花了眼吧?我听说,女人越是漂亮聪明,就越不好嫁人,这叫什么甲女丁男现象。我也添油加醋地说,仿佛在跟陈沫唱二黄。
真的小赵,你觉得李作家这人怎么样呢?陈沫突然把线头甩向我,语气半真半假,弄得我脸上也一红,连忙解释:别瞎说哟,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别拿人家开玩笑嘛。我顺势在陈沫身上一拍。
赵雅玲并不反驳,只淡淡地说:我这辈子,抱定独身主义了。一个人生活满好的,干嘛天天你争我吵的,烦死了。她也把手搭在楼梯抚手上,一会左手压住右手,一会右手压住左手,她的左手中指戴着一个不易觉察的白金指环,那动作明显的是在掩饰,她此刻的心绪肯定很烦乱。明天我一定要下山,这里太不吉利了。
是呀,我就根本不应该来这儿写小说。我掐住腰,不知道往下说什么,刚好一个警察走上来,原来是马大可找我,我也正好借机脱离了这种尴尬境地。
我站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目光呆滞地瞧着我,我反过来瞧他,我有些难过,因为我认出这个木纳的人竟是苏生。他没有被铐住手脚,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地站在床边,仿佛苏生一有反常的动作,他们就会立刻按住他似的。马大可冲我打了个手势,原来隔壁是一个封闭的小插间,空间不太大,刚好容纳两三个人坐在里面说话。顺着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室内的情形,玻璃很隔音,我们的交谈也很隐密。
马大可把我让到座位上,一边掏烟一边说:有件事跟你落实一下,听说你一直在研究犯罪毒物学?我点头称是,没等我继续往下说,他已经急不可耐了:你见过这玩意么?他的手里多了一粒长方形的蓝色药片。
这个,不懂,不会是舞厅迪厅里常用的迷幻药吧?摇头丸什么的?我仔细地打量:不太敢确定。
没错,就是这种玩意,你猜我在哪发现的?他见我迟疑着,就点破了窗户纸: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你说奇怪不?
奇怪,有意思。苏生一直被警察严密看守着,谁会把药片放在警察队长的上衣口袋中呢?这是不是有点滑稽呢?我讪笑着盯住他的手。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有人在向你暗示什么?或者说——害死刘娜娜的另有其人?
马大可吸了吸鼻子,好象被我的猜测提醒了似的,嗯了一声。他端详了一下手中的药片,重新放回到兜里,不无警觉地说:我们没有在苏生房间里发现迷幻药,我兜里突然出现这么个玩意儿,本来可以结案了,现在仔细想想,好象哪儿出了问题。马大可在我肩头掐了掐。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也是犯罪专家嘛,刘娜娜的死真是苏生干的?他说。
我是半瓶子醋,编编鬼故事还差不多。我抓着头皮信口说来:要说最没有嫌疑的,当然是任鹏飞了。他这么个大处长,不可能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断送自己的前程,再者,这种残忍的方式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那也不好说,既然刘娜娜没死在自己的房间,也未必不是凶手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故意驾祸任鹏飞的。再说了,刘娜娜的社会关系太复杂,谁知道她得罪过谁呢?
马大可示意我继续,我接着说:杀人总要有动机才行?整个大楼里只有任鹏飞此前认识刘娜娜,再就是苏生,他明显是认错了人,还会有谁跟刘娜娜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呢?非要灭了她不可!
我的话让马大可精神一振,随即哦了一声。你分析得有道理,不能排除刘娜娜其它的社会干系,她的家境比较复杂,人际关系极为混乱,又从事过许多不好的职业,还真不能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他掏出本子,在上面记录下什么,不无感激地冲我一乐:你他妈可以去当侦探了,是不是写小说写的呀?要不到我们刑警队发挥余热得了。
别扯了,我可不行。我这回写的就是心理犯罪小说,可能弦绷得太紧了。我嘿嘿一乐,随即把笑脸变成严肃。这不嘛,想到这里找找感觉,结果感觉也找到了,麻烦事也来了。
这不挺好嘛,等结案了,你就把这事写写。你现在弄的叫啥玩意?马大可问我。
是个长篇小说,叫《圆型走廊》。我把听雨楼三楼的环境和小说构思的场景讲给他听,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眼睛看着玻璃窗子讥讽我:你是挺有眼光,这地方是阴气森森的,像是发生凶杀案的地方。不过,推理小说和恐怖小说可没这么简单,那还不够吸引人。马大可忽然露出专家的神情:要是你,你让凶手轻易地杀死一个人,然后就草草结案么?那也太没劲了。他见我不住地点头,就加了个重点符号:记住大作家,小说是越复杂的越读着过瘾,现实生活呢?越简单的越让人舒服。
马大可的话触动了我,一个大胆的念头闯进了我的思维:不错,两点间直线的距离是最短的,我为什么要把事情编织得那样复杂呢?!小说应该进行得更彻底一些才好。这种想法刚一露头,隐藏在灵感中的画面就清晰起来。没想到警察反过来能指导作家,更没想到指导我的会是马大可。
晚上10点,我刚刚上完洗手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几个人在奔跑在询问,我系好扣子,拉开房间的门,惊讶地发现走廊里站着好多人。有个女孩瘫坐在走廊中,她的嘴唇青紫,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不停,说话声也近似于哀嚎。是肖梅,仿佛一切又在重演,她指着304的房门,用尽乎嘶吼的声音嚷着:不好了,有鬼。
我跟常成和大龙走进304的房门,室内没有点灯,窗帘没有拉严,幽暗的光线里,所有的物体都充满了一丝鬼异。大龙打开灯,在忽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