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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他就看到薛元敬走到他身旁来,依然是居高临下的看他。眼中满是森寒的冷意,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刺骨:“痛够了?”
夏天成目光望着他,满是惧怕。想要开口求他放了自己,但就见薛元敬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着旁边那个小厮的尸首,语气森冷:“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死法。”
夏天成胸前里的一颗心紧缩,瞳孔放大。
他终于明白了,薛元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放过他,刚刚他那样做,其实是让他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后等他痛够了,再来对他下手。
而且在那之前,薛元敬甚至还告诉他会是个什么死法。。。。。。
夏天成只要一想到自己待会儿就会跟自己的小厮一样被薛元敬拧断脖子,他就吓的不住的摇头,口中呜呜的叫个不住,就是想要薛元敬放开他。
但就见薛元敬慢慢的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然后将双手慢慢的放在他的脖子上。
薛元敬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想要自己多感受一下临死前的恐惧。
夏天成喉咙间发出嘶吼,不顾一切的翻滚着,想要躲开薛元敬伸出来的双手。
但薛元敬冰凉的手指还是扼在了他的脖颈上。随后他就只见男人乌黑若幽潭里的寒意,再然后,咔擦一声,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处决完了夏天成,薛元敬就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他先去打水洗了脸,洗了手,又回屋换下了身上的衣袍,这才走到薛嘉月屋里去。
先前见她情绪激动,全身发抖,他心中不忍,而且他也不想薛嘉月看到他是如何处置夏天成的,所以就点了她的睡穴。现在等他处理完所有的事过来时,见薛嘉月还阖目睡在床上。不过就算是在睡梦中也看得出来她很不安稳,一双纤细的远山眉蹙着,放在被面上的一双手也紧紧的攥着,手指尖泛白。
薛元敬见了,只觉心疼不已。几步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握了她一双柔嫩的手在自己的掌心,又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柔声的哄着她:“月儿,哥哥在这里,不怕。”
如此哄了好几次,方见薛嘉月紧蹙的眉头松了一些。不过她还是睡的很不安稳,有时睡梦里还会低低的哭,一听就知道她心里很害怕。
薛元敬听了心疼不已。他自然不敢再走开一步,就脱下外袍,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然后伸臂将薛嘉月揽在怀中,一听她哭,连忙柔声的哄着她。
他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若当时薛嘉月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而即便现在他狠狠的折磨了夏天成,又亲手拧断了他的脖子,但这依然不足以消除他内心的怒火。
听薛嘉月先前所说,分明就是夏天成的那个夫人唆使他今日来找薛嘉月的。再联想到前几日他才刚刚在路上碰到沈傲梅,其后又有个小姑娘一路跟随他,夏天成的那个夫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薛嘉月和沈傲梅无仇无怨,她何必要下这样的毒手?他是必定不会饶过那个沈傲梅的,往后必然要叫她生不如死。
至于今日杀了夏天成的事,薛元敬目光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微沉。他暂且只能赌一把了。
*
入夜之后,永宁帝坐在自己寝宫里的一处偏殿里,听着面前双膝跪下的暗卫在禀告今日看到的事。
“哦,那个薛元敬就这样的杀了夏天成?”永宁帝单手支额,颇有兴致的问着。
“是。”暗卫回禀着,“待薛元敬离开的时候属下进去那间屋子查看过,夏天成和他的贴身小厮确实已经死了。而且夏天成死之前约莫很受了一番罪。”
“这也难怪。”永宁帝笑道,“但凡只要是个男人,看到有人想出手侮辱自己的妻子,只要还有几分血性那都忍受不了。而且这个夏天成,仗着自己老子是首辅,姑母是皇后,他手上的人命也有七八条吧?玷污的女子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该。现在死了倒算是除了一害。”
暗卫跪着,应了声是。
永宁帝就又问道:“夏天成的尸首还放在那屋子里面?”
暗卫回道:“是,属下离开的时候夏天成的尸首还在那里没有动,不知道薛元敬是不是在等入夜了再处置。”
他哪里是在等入夜了再去处置夏天成的尸首?他分明就是在等朕去处理夏天成的尸首。
永宁帝面上带着微笑,眼中是了然的神情。
第166章 已有对策
永宁帝听了暗卫的话; 就饶有兴致的想着:这个薛元敬倒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先前听了若莹的请求; 遣了个暗卫去暗中护着薛嘉月。暗卫也不过在紧要关头出手打晕了夏天成和他的小厮而已; 但这个薛元敬就能这样快的推断出这个暗卫是他遣去的人。
而且只怕薛元敬心中也推断出了他是想要对付夏兴言的,不然薛元敬不会这样出手果断的就杀了夏天成。那毕竟是当朝首辅的儿子; 若被夏兴言抓到确凿的证据; 薛元敬肯定没有好下场。
永宁帝双眼阖起,右手食指曲起,不紧不慢的一下下轻叩着手边的几案; 眉头微蹙。
薛元敬是个人才。他已经教人查访过,童生试小三元; 乡试解元,会试会元。且答卷他也都看过; 是个机敏的人; 可堪大用。
而他也确实是想要给他和若莹的儿子留些人才的,且这薛元敬和薛嘉月毕竟是若莹要他出手照顾的人。。。。。。
永宁帝心中瞬间就有了个决断。
他睁开双眼看着地上的暗卫:“你现在就回去将夏天成和他小厮的尸首处理掉,注意不要叫任何人发现此事。”
他知道暗卫手中有一种化尸粉,只要洒一些下去,尸首立时就会化为水; 谁都找不出来。
暗卫应了声是; 垂手转身退了出去。
永宁帝又叫过心腹的內监过来; 吩咐他:“你去叫人拟个旨,就说昨夜朕做了个梦,梦见贯索犯文昌,担心这批新进的贡士会有危险; 明儿叫人将所有的贡士都迁到官舍里去居住,遣兵将在外把守。在殿试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官舍一步,任何闲杂人等也不得进官舍一步。”
內监忙应下了,转身去叫人拟旨。待拟好了,奉过来给永宁帝看过,永宁帝在上面盖了玉玺,然后吩咐道:“明儿一早你就将朕的这道旨意传下去。”
內监躬身应了。
*
薛元敬一直侧躺在床上抱着薛嘉月,若听到她害怕的哭叫,立时就柔声的哄着她,所幸她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呼吸也渐渐的平稳起来,没有再在睡梦中哭叫了。
不过薛元敬还是不敢离开一步。眼见得外面的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又渐渐的到了午夜,一轮下弦月出现在空中,他也一直没有合眼。
这时他就听到外面有一阵极轻的声音掠过。
若旁人听到这声音,想必会以为这只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而已,但是薛元敬今夜一直在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他自然就能分辨得出这到底是不是一阵风声。
又是一阵极轻的声音略过,随后窗外再无动静。
薛元敬静卧了一会,然后才掀开被子起身站起来。
他也没有将屋里的灯点亮,只轻手轻脚的往外面走。等走到放置夏天成和他小厮的那间杂物房里时,他轻轻的推开紧闭的门。
屋里虽有没有点灯,但就着微弱的星月光,他依然能看到原本放在地上的夏天成和小厮的尸首不见了,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仿似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薛元敬唇角微弯。随后他带上门,转过身回屋,重又躺回床上,抱着薛嘉月在怀。不过这一次他阖上了双眼。
等到次日薛嘉月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猛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来,她全身止不住的就开始发颤,身子竭力的往薛元敬的怀里钻,带着哭音叫他:“哥哥。”
薛元敬瞬间醒过来,忙双臂用力,更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又低头亲吻她的脸颊,柔声的安抚着:“月儿,哥哥在这里。”
心中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一般的难受。
同时他心中又暗暗的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尽快进入仕途,手中握有权势,这样往后看谁还敢欺负他的月儿。
又柔声的安抚了薛嘉月好一会儿,见薛嘉月的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他就温声的说道:“月儿,上次周阿姑给你的佛珠你放在哪里了?你去拿出来,待会儿我送你到她身边暂住些日子。”
薛嘉月攥着他衣襟的手猛然的收紧。然后她抬头来看他,眼睫上还有泪珠,不过眼中满是惊慌:“你送我到娘那里去,你怎么办?我不要。哥哥,我不要离开你身边一步。”
薛嘉月虽然不知道薛元敬已经杀了夏天成的事,但当时薛元敬抱着她进来的时候,她是看到他一脸狂怒的狠狠两脚踹向夏天成胸口的。那两脚下去,夏天成胸口的肋骨都要断好几根,他能不含恨在心?而夏天成毕竟是夏首辅的儿子。。。。。。
薛元敬这是想要将她送到周阿姑那里去避难,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吗?
“我不走。”薛嘉月哭的满脸泪痕,双臂更是紧紧的抱着薛元敬的腰,拼死都不放手,“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就算要死,我也跟你一起死。”
这世间她留恋的人原就没有几个,而薛元敬又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若他有任何事,她也绝对不会独活。
薛元敬听了她的话,心中感动。又见她哭的不能自制,忙来哄她:“你放心,我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我绝对不会有事。我只是不放心你。再留你一个人在家,我如何能安心?你也不想过几日我殿试的时候心中不宁,是不是?”
薛嘉月理智上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情感上如何能接受?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他不分离才好。所以就只是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不住的流眼泪,又一直叫着哥哥。只叫的薛元敬心中又酸又软,真是恨不能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两个人时刻不分离才好。
正要再哄她,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