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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莲女点头,“婢还看到了那日为小娘子牵马的郎君; 他倒沉得住气,也是他把另外几位小郎君安抚了下来。”
魏蛟不见宁家人; 这似乎说明他已怒极,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愿给。
临安城的人都清楚宁斯脾气,大部分心中摇头,这老头何必在此时犟,非要和新帝刚。像其他人那样,不理会、不去上朝也就罢了啊。
宁彧不这么想; 前几日和祖父相谈一夜; 他才知道祖父的谋算。
祖父清楚宁氏注定有此一劫; 与其祸及全族; 不如让他自己成为魏蛟开的第一刀。届时宁氏再借此激流暗退; 低调下去; 韬光养晦暗中保全五皇子。
初次了解祖父打算的宁彧心头大震,他本来同其他人一样认为祖父只是顽固脾气犯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思虑。
本来宁彧并不赞成偷梁换柱将五皇子养在府中,但祖父夜谈时对他和父亲言之殷殷、情之切切,叫人不得不动容。
看着父亲和几位叔伯另去他处,宁彧劝退几位兄弟; 抬首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位耐心劝诱自己的男子。
此人名为荀温; 是魏蛟攻雍州时自荐入他帐下的谋士。
当初雍州久攻不下; 荀温对魏蛟提出在水源下毒并火攻的毒计。雍州无辜百姓众多; 魏蛟手下为此争执许久,其本人也再三踟蹰,是荀温凭一己之力去使下了这两计,让魏蛟至少省去了一半攻下雍州的兵力。
事后荀温被大怒的魏蛟用军法重惩,足足躺了两月才好,现今魏蛟一登基就得以重用。
这些并非秘事,只要稍一打听就能知晓。
荀温此人心性毒辣、能屈能伸,绝不只是表面这般和善模样。宁彧心中自有警惕,他根本不信当初那两条攻城计会是荀温一意孤行。
魏蛟当真会毫不知情?怕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荀温担下所有的恶名,虽会为部分人不齿,但他一个半路自荐的谋士也因此为新帝献上了忠心。
荀温道:“小郎君素来聪敏,必能猜到圣人心思。太尉固执己见,眼下圣人正怒火中烧,你们不好冒然觐见,但若郎君有意,在下也可让你与太尉祖孙二人见上一面。太尉爱重长孙,小郎君若能规劝一二,使太尉能顺圣人意……”
“不必再说。”宁彧敛目,“祖父之意,身为小辈岂有违抗之理?纵然彧敬重新君,却也不可因此使祖父失忠心、忘旧主。”
这话真是漂亮。荀温看着面前才十多岁的郎君心中赞叹。
怪不得陛下让自己多方试探此人,这小郎君若是同他祖父一样心怀旧主,必不能留。
荀温善妒,却也爱才惜才,如果宁彧同他一起为新君效命,他也许会忌惮。但身份摆在这儿,有宁斯这一出魏蛟不可能会重用宁家郎君,所以荀温难得有了怜悯之心。
这小郎君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像他祖父那样固执。荀温状似可惜道:“郎君如此说,我却是不好再劝了,只是心中不免……”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察觉宁彧直直看着另一处,依着视线望去,便望见了那个抱着小狗从不远处经过的小娘子。
“姜小娘子。”他听到宁彧这么唤。
准备离开的阿悦顿住脚步,意外看去,完全没想到宁彧会主动叫自己。
他身旁还有个陌生男子,阿悦不认识,第一眼只觉得莫名眼熟,再认真看时,又好像从未见过。
宁彧抬步走来,不快不慢,视线在那雪白的小狗身上一掠而过,“不知小娘子现在可有学会骑马?”
这位小娘子是……荀温脑中闪过多个猜测,很快想到圣人将外孙女养在了身边,极为疼爱,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他过来就是为问这句话吗?阿悦不解,毕竟初次见面宁彧给她的印象就是捉摸不透。
她摇头,“我体弱,不能时常骑马,上次只是玩玩罢了。”
“原来如此。”宁彧道,“还未回谢上次小娘子与圣人厚赏。”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玉制小扇,云纹雕刻得很是精美,道:“思来想去,也唯有此物适合小娘子。”
口中说着这些话,神色却是轻淡,也不知他是不是做甚么都是如此。不过他生得清俊无比,大部分人只要看到他的脸,便也无法因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与他置气。
上次阿悦有意无意“坑”了他一把,不论是让他因此更受魏蛟魏昭的注意,还是让他回去后被祖父大骂,都不是好事。她不大想接这人的礼,依然摇头,故作懵懂道:“那次是谢谢哥哥带阿悦骑马,不用回礼。”
宁彧从善如流,“那便是彧见小娘子稚善可爱,心喜无比,特赠此礼,还望小娘子莫要回绝。”
他的语气真挚诚恳,以阿悦现在的年纪身份实在不知如何回绝,莲女低声劝,“一把玉扇罢了,小娘子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改日再回赠便是。”
那岂不是赠来回去,永远不用停歇了?
阿悦觉得这礼物实在有些莫名,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来这么一遭。她只能想到,莫非宁彧是特意做给外祖父看的?
他的祖父被关了起来,莫非认为从自己这儿着手可以有办法吗?
阿悦不擅权谋,仰首瞧去,只瞧见他唇边噙着微笑,站在那儿风轻云淡般,着实叫人看不出心思。
她最终收下了这把玉扇,向宁彧道谢,“谢谢。”
“小娘子不必多礼。”
宁彧好似真的只是来送件小礼物,被收下后就同身旁的荀温道别,转身大步离开了皇宫。
倒是荀温看着小小的阿悦站在那儿一脸迷茫的模样颇觉有趣,俯身摸了摸她的小狗,又递给她一包自制的糕点再离去。
阿悦就出门溜了会儿肉肉,得了一把玉扇和一包糕点。回院途中遇到王氏遣来的宫婢,又被领了过去,肉肉送回住处。
王氏并两个儿子都在屋内,有几个宫人在为两位郎君量体,宫婢托了几匹缎、绸、丝等布料任王氏挑选。
见了阿悦,王氏招手道:“阿悦快来,快换季了,该提前做几身新衣裳,省得到时匆忙。”
她问,“阿悦都喜欢什么式样的?尽可和嬷嬷们提。”
“舅母帮我选就好。”阿悦对这些兴趣不大,走了几步,手上糕点引来王氏注意,“真是小馋猫,从哪儿玩回来?还带了吃食。”
这包茯苓饼气味香甜,荀温交给她时还特意解释这是北地的名点心,阿悦也不清楚,顺手递了过去,“我带小狗出去玩儿,旁人遇见给我的,舅母也尝尝吗?”
许是王氏此时心情好,平日不怎么吃点心的她竟真打开了油纸,望见雪白的茯苓饼时愣了愣,大概是没见过这种糕点,“这倒是少见的点心,叫甚么?”
“茯苓饼。”
莲女添了句,“茯苓是药材,这种糕点还可养身。”
“那倒是用心。”王氏轻声道,顿了顿,抬手送到嘴边咬了口,不脆不软,甜中带着淡淡的药味。
喜欢食茯苓饼的人觉得它美味,不喜欢的人却是闻一口就无法接受。
王氏就不喜欢,她当初努力让自己尝试接受过许多次,时隔多年,依旧觉得它不好吃。
如今她无需再勉强自己忍受这种味道,所以只尝了一口就放下,“可惜不怎么合我胃口,是谁给的阿悦?”
“是祖父身边的人。”阿悦回忆道,“有人叫他荀君。”
很陌生的姓氏,王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得了这个回答便不再关心。
侍婢会意地给她奉上香茶,王氏垂眸饮了口,继续看起各式布料。
屋内摆了两个暖盆一个香炉,里面置了百合香。浅淡香气被暖流一熏,阿悦才进来片刻就感觉浑身都萦绕着百合香。
她摸摸鼻子打了个小喷嚏,有些不大习惯这种感觉,不由走到了魏昭身边,这儿离香炉远些。
魏昭抬手立在那儿,内侍为他量过腰身、肩宽,又俯身去量足。脱去了外裳,简单的长袍雅致合身,看起来身形颀长如青竹。
兄弟二人都有一张俊秀面容,长身玉立,好些宫婢都在红着脸偷偷望两位郎君。
“兄长是不是又长高了些?”魏显忽然开口,这几年兄弟两差不多高,如今他平视过去望见的都是人中。
魏昭没在意过这种小事,笑了笑,“也许罢,怪不得这几日夜里睡得不安稳。”
“多喝些骨头汤,阿母身边的高娘子熬制的牛骨汤最是好喝。”魏显眉眼露笑,“阿母,我说的没错罢?”
王氏含笑,“当阿母听不出你的意思么?偏你嘴馋,今晚就让高娘子熬两罐,你和阿昭都有,行不行?”
“那自然好,我就知阿母最是体贴,贤淑貌美,怪不得父亲在军中时都三句话不离阿母。我若得妻如此,定也是要日日挂怀的。”魏显嘴甜,几句话就把王氏哄得眉开眼笑,“哪里学得这么轻狂,竟连阿母也要编排了。”
这种场面中魏昭时常都是旁观者的角色,不过也足够了。他含笑静看,眉目间是淡淡的温情。
阿悦却是没注意这场景,她也正被脱去外裳测身长及腰腹,不过她个子太小了,宫婢一蹲下身就忍不住笑,“小娘子,婢先把你抱上桌再量,可以吗?”
阿悦抿唇,没要人帮,自己踩着两阶凳子上了桌。
身高从以前起就是她的痛,再如何努力地喝牛奶补钙也比不上同龄人。按理来说古人平均身高都不会很高,偏偏魏蛟鹤立鸡群,身长九尺的他还将这个优点传承给了儿孙。
阿悦的几位舅舅、表兄个个都是同龄郎君中的佼佼者,几位舅母也并非小巧玲珑之辈,她便成了阖府中最“不显眼”的那位,连六岁的小表兄魏旭都比她高一头。
许是她的神情太严肃了,配着稚嫩的脸蛋相当有喜感,莲女都偷偷笑起来。
魏昭莞尔,倒是很体贴地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高娘子熬制牛骨时再添上阿悦那一份。
王氏令尚衣坊给三人各制四套春装,又准备留阿悦用午膳,却不想魏蛟遣人传话,要阿悦去同他一起用膳。
“祖父只叫了阿悦一人吗?”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