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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悦边看着她们制作,边告诉她们想要的效果,如此时间过的也快,眨眼间就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宫婢禀道:“娘娘,长安伯夫人求见。”
今日才成婚几日,就有人来求见刚成为皇后的阿悦,但众人一听到是这位长安伯夫人,就也不觉得奇怪了。
主要是这一家子说起来,大部分都挺奇葩的。
长安伯是跟着魏蛟打天下的,入主临安后被赐了爵位。他出身在乡间,双亲都是地道的农户,也早在乡间娶妻。
难得的是长安伯飞黄腾达后也没想着抛弃糟糠妻,而是第一时间把家人都接到了临安,给长安伯夫人请了诰命。
可惜长安伯人不错,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都是拎不清的,完全不知新朝旧朝的利益关系,以为自己家得了圣上恩宠,就处处看不起前朝的那些士族,认为高他们一等。
当初长安伯夫人还为她的儿子求取一位士族女子,本来你就是拿正妻之位去许,那位也不一定看得上,没想到长安伯夫人中途还改口,说是纳妾而非娶妻。热闹了那家人,直接把她的人和礼一起丢出了家门。
这种事他们做得太多,一一详谈根本就说不清。最近则是她家女儿看上了尚书令家的幼子,想要嫁他,缠了多日,那位郎君都不堪其扰跑到外地求学去了。
之前文夫人不在宫里,而且就算她在,长安伯夫人也不敢来找。这次想必是觉得这位新皇后年纪小又性子软和,会好说话。
阿悦都不用召见她,就知道这位肯定是来求自己赐婚的。
对待长安伯夫人这种人,拒绝又不好拒绝,她的行事作风实在是……
罚更是不好罚,她毕竟冒犯的不是自己。
阿悦捂了捂额头,突然记起这位的女儿以前似乎还看上过魏昭和宁彧,据说都是一见倾心。只不过在试图纠缠时,又被两人轻轻一个微笑给吓跑了。
这些她都是听说的,想也知道,女儿这么难缠,母亲更好不到哪儿去。
她没有阿兄那样一笑就让人害怕的威力,暂且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只能直接点儿,拒绝了。
阿悦道:“也不必找什么理由,就说不见。”
侍女偷笑,“是,婢这就去。”
阿悦摇摇头,正要同莲女说什么,就听见几声小狗叫。
“汪呜——”肉肉从外面冲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朵粉色月季,在阿悦脚边来回地蹭。
“这是……这只小狗儿给娘娘您摘的?”女官犹豫道,眼带惊奇,“它也太通人性了吧。”
俯身摸了摸肉肉,阿悦想到之前和魏昭说过的话,道:“应该不是。”
果不其然,她拿下花之后肉肉依然不不肯离去,而是咬着她的裤脚示意她跟去外边。
阿悦好奇跟上,肉肉在前面跑得欢快,还时不时人性化地回头看阿悦一眼,汪呜着连叫催促。
不用想,定是那边有好吃的在勾着它。
阿悦就这样提着裙角在后边儿小跑,身后跟了几个追出来的宫婢。
及至水榭台前,阿悦停顿了下,台中青年背对着她,正挥毫写什么,肉肉径直跑了过去,熟门熟路地从凳上咬下了一块特制肉干。
宫婢被侍卫拦住,几人只能看着小皇后慢慢走上水榭台。
“阿兄。”阿悦走到了桌旁,上面摊开的是一幅美人画像,衣裙华美,裙角因微风轻扬,站在那儿抬手抚髻,“这是谁?”
画像还没有画出脸来,起初阿悦以为是自己,仔细看又觉得看身形像是已经及笄的女郎。
“阿悦难道看不出吗?”魏昭收笔前在手腕上点了一点红色,是颗极为妩媚可爱的小痔,阿悦顿时认了出来,原来真是长大后的她。
“我人就在这儿,阿兄难道不画出五官吗?”
魏昭道:“正是因为人在,所以便是再精湛的画技,也难以画出阿悦一成的□□。听说你今日教了御膳房许多制点心的法子,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阿嬷过生辰,总要做些不一样的。”阿悦一手扶在栏边,“她不喜铺张,总不会拒绝这些心意,我知道的只是一些方法,真正如何做还不清楚。等御厨完全会了,我再让他们教。”
魏昭笑了,“与阿悦相比,我着人去寻名花却是庸俗了。”
两人简单交流后,阿悦才知道这位让肉肉引她来的目的,竟然只是简单地陪他去练骑术。
阿悦眨眼,不大相信道:“阿兄确定,是要我去陪你练吗?”
她根本就不大会骑马,仅有的那几次都是有专人牵着慢慢地走,毕竟她自己根本应付不了马上的各种突发情况。
魏昭很坦诚的点头,随后两人就一同到了马场。
换上骑装后,阿悦牵了匹最温顺的小马,站在树荫下看魏昭。
即便穿上龙袍,只要没有惹怒他,在魏昭身上也很难感受到那种凛然的、汹汹的气势。阿悦感受最深的,大概也就是他在她面前杀了徐三郎那时,他还没来得及收敛气息,第一次让阿悦知晓了他凌厉的一面。
此刻魏昭上马,阿悦再次感受到了他肃杀的气势。也许大多数郎君都无法抵抗骏马的诱惑,这种极速飞驰的感觉能轻易让任何一个清心寡欲的人热血沸腾。
马似流星人似箭。阿悦只想到这句话,眺眼望去,魏昭在飞奔的马上搭弓上箭,手一松,箭矢带着破空之势迅猛刺中了靶心。
与之相比,他身边的那几个武师就略显逊色了。
有人感慨,“陛下的骑术越来越精进了,便是专攻此术也不过如此罢。”
“咳咳——”他身边的人意味深长,“你以为陛下怎么如此厉害,不瞧瞧今日是谁在那里看着。”
这人纳闷了下,随即恍然大悟,忍俊不禁。
即便沉稳如陛下这样的郎君,在皇后面前也没能忍住气盛啊。
他们觉得魏昭是特意在阿悦面前显摆炫耀,但显然当事人并没有这个感觉,阿悦仔细看了好久,忍不住为这样少见的魏昭所吸引,目光久久不曾移开,直到人策马到了自己身边,都不由自主地上前拿出帕子,“阿兄出了好多汗。”
魏昭适时低首给她擦,轻问,“阿悦敢不敢上来?”
“怎么不敢。”阿悦早被他引得心痒,“有阿兄带着,做什么都不怕。”
魏昭一笑,得了她的应答也不再犹豫,伸手就把人拉了上去,策马。
风声呼呼并不凌厉,迎面朝两人吹来时让阿悦有种拂尽尘埃的感觉,她的发扬在空中,身后抵靠着魏昭胸膛。
马速算不上快,阿悦片刻后抬头,只望见了魏昭轮廓分明的下颚。
“阿悦知道,我第一次骑马是何人教的吗?”
“……阿翁吗?”她迟疑道。
魏昭笑了声,“祖父绝没有耐心教我们骑马,不过我第一次见到马,的确是看见祖父在带着祖母。当时本是要让武师教我们骑射,但祖父在山谷中发现了一朵珍奇的花儿,便急着带祖母去看,忘了身后的几个孙儿,把我们落在了山坡上。”
阿悦亦莞尔,这的确是外祖父能做出的事。
“当时我没能有幸一同去山谷,回府后听祖母的赞叹,却是忍不住一人偷偷溜去了那山谷,看看那花到底是不是说得那么美。”
没想到魏昭小时候也会做这样的事,阿悦好奇道:“然后呢?真的很美吗?”
“并没有。”魏昭的声音在这徐徐的风中有些模糊,“我一见,不过是山野间最寻常的花,颜色特殊些罢了。”
阿悦露出讶异又疑惑的神色,一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答案。
“当初我也不明白,明明是一朵寻常野花,为何祖父二人都那般喜爱。”魏昭缓缓道。
后半句话他并未直接说出口,直至今日,才隐约明白了,当时那两人的心情。
他微微加快了马速,已经出了马场,身后追随的侍卫都因他的抬手停下,一时间,这片天空下仅剩了他们二人。
阿悦被他一手拢进了怀中,躲避着变得些许猛烈的风,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辰,魏昭停了下来。
“好了。”他低低道,示意阿悦睁眼。
带着些许茫然,阿悦颤动眼皮,缓缓睁开。
入目的,是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花,迎风拂动,摇曳多姿。
第76章
“来。”魏昭跃下马; 对阿悦伸手。
搭手落地; 阿悦站在了这漫山遍野的鲜花中; 怔了会儿; 恍然明白什么。
她只是很羞涩; 不代表完全懵懂,魏昭刚才的话慢慢化成了眼前鲜妍、明媚的盛景; 让她渐渐明白; 为什么当初那朵野花会那么美。
正如她此刻看着这些花,知道阿兄就在身边,也觉得这实在是世间少有的美景。
…………
两人在这片山坡静静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宫; 阿悦就被文夫人派人叫去了。
“听说阿昭带你去玩儿了?”优雅如文夫人,也实在好奇她这个向来温润自矜的孙儿会带阿悦去做什么。
“去看着阿兄练了会儿骑术。”阿悦还没来得及换下骑装,一进门先喝了两杯茶,实在是渴了。
文夫人讶异; “只这样吗?”
“唔……还去看了会儿花。”阿悦这句声音如蚊呐一般低,还是被文夫人听了个清楚; 含笑问,“宫里这么多花儿不去看,莫非哪里还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就是一处山坡而已。”阿悦不好意思了,干脆抱住文夫人一臂; “阿嬷你就别问啦; 真的没什么。”
文夫人笑; “好; 我不问了; 那就说件正事。今日长安伯夫人求见,阿悦拒了她,你可知道她是为的什么事?”
“为她那女儿求赐婚吧。”阿悦道,“尚书令家的三郎都已经躲到外地去了。”
这事确实为难,文夫人也知道,但是今日还出了件事,“长安伯夫人回去后,她女儿一气之下出府,差点被马车撞倒,一位郎君救下了她,她便对此人一见钟情。”
“这……应当是好事吧?”阿悦迟疑,长安伯的女儿这几年一见钟情的人少说也有五六个了,这会儿能够转移目标某种程度来说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