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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叮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立即回答。
沐七夕又道：“小叮，我问你，是不是系统能知道我的情况都是你传达过去的？”
小叮的虚拟屏幕上下动了动，代表点头。
“那么，如果我要求你以后只传达我允许的东西，你做得到吗？”
要防着一个和你灵魂绑定的东西太难了，沐七夕索性开门见山地说清楚：“说白了，我是要你做出选择。”
“若系统和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效忠，你选谁？”
小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面临这种选择，一时愣住。
但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叮！主人，你是不是察觉到系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见沐七夕只盯着它，不回答，小叮忽而笑道：“主人这两个字的含义，不就说明你是我的所有者，我是你的附属吗？”
“既然是附属，又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力呢？”
第1187章系统原来不是系统
听小叮这意思，是在表达忠诚？
沐七夕和百里连城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剧本，两人事先都没有商量过。
原本，他们以为小叮是系统的一部分，是一段程序，再怎么智能也只能执行设定好的东西；
说难听点，它应该是冰冷无情的，只要系统下达指令，它就会无条件遵守。
可是现在，小叮说的话，它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
包括百里连城，都颇为意外。
“叮！主人，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感知到沐七夕意外、犹豫，又带着点怀疑的心情，小叮接着说了下去。
“刚才我说到，虚无和问天石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就我没有。”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边说，它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百里连城的神色；
见他正专心地喂沐七夕吃东西，没有生气，小叮便越说越顺：“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能量’啊！”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的本体就相当于种子，你注入能量到一定量我们就能成长。”
“换句话说，系统就相当于制造我们的工厂，主人才是真正培养我们的人啊。”
“比如虚无，它是在这片大陆上成长的，是这里的人和环境给了它元力，所以它有了对这里的感情，产生了自己的思想。”
“问天石也一样，是飞镰族人给了它能量，所以它成为了守护他们的宝物。”
“主人你还记得以前呈季司寒说，问天石上会显示上天的指示，指引他们度过了很多次危机吗？”
“主人，现在，你还觉得那是‘上天’的指示吗？”
听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吃惊是假的。
沐七夕觉得，直到今天，她才真正了解了小叮。
原来，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小叮已经从一个虚拟能量体，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指示都是问天石自己的表达？”
这就真的很厉害了。
小叮的虚拟屏幕上下移动，代表点头：“叮！是的，所以刚才我也说了，那真的是块很闷骚的石头。”
“它平时什么话也不说，其实心里的想法和感悟可多着呢。”
“要真算起来，它才是我们仨之中最多愁善感的一个。”
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了以前它们仨在一起时的趣事，小叮忍不住笑了：“所以虚无就说，闷和骚都是连着的。”
“越闷的人，说不定内里越骚，哈哈。”
越说越顺溜，越顺就越大胆，它甚至还敢偷偷地瞟了百里连城一眼，意有所指。
“而我，我是一直跟着系统的，和它们俩都不一样，我没有单独存在过。”
说笑了几句，被百里连城冷眼一扫，小叮赶紧又回到正题上：“我之前的能量是由系统提供的，所以我和系统一样，是没有真感情的。”
“但是，我和主人绑定之后，提供我继续成长的能量就是由主人提供的了。”
“再加上后来虚无和问天石融合进来之后，受它们俩的影响，我就也逐渐的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只是……我和它们还是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小叮又顿住了。
如果它能具象化，它现在肯定是在踌躇地对着手指：“它们是在外面成长，之后才融合进来的。”
“而且它们肯融合是为了主人你，所以它们对你的感情比较深。”
“而我……我虽然陪着主人的时间最长，但其实因为我前面是由系统催生的，所以……”
后面的话它没有说完，但是沐七夕和百里连城也能理解。
说形象点，这就和谈恋爱一样。
如果这辈子都只有初恋一个人，比如百里连城，那他的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感情非常纯粹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
但若是初恋变成了前任，不管你们在一起时快不快乐，那个人都总会给你留下一些回忆。
虚无和问天石是先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先接触了沐七夕，后接触了系统，当然对沐七夕就更亲近一些；
而小叮是一直呆在系统里，被催生后才送来了沐七夕身边；
那么，它不可避免的，受到系统的影响就会更大一些。
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很好理解。
也算是人之常情。
今天，它愿意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就说明它是真的想跟着沐七夕，不惜自我剖析。
“主人，我跟你说实话吧。”
“如果是之前，你让我做这样的选择，可能我会很为难，不知道应该选哪边。”
“在你身边的日子，真的很温暖，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和虚无和问天石一样，都是忠心于你的。”
“但是，我是被系统催生的，怎么说也对它有一些感情，所以我会犹豫。”
说着，小叮的语气坚定起来：“不过，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我忽然看明白了很多事。”
“系统只是一个加工厂，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它把我们生产出来，把我们当成是机械部件，觉得我们不该、不能，也不会有感情。”
“比如这次我们仨被抛弃，不是真的因为我们能力差，而是因为我们没有百分百遵照它的指令行事。”
说起自己这次被抛弃的事，小叮还是很难受，声音又低了下去。
“所以，比起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的工厂，我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主人你啊。”
“主人，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就仔细回忆一下。”
“想想，在我们仨跟着你的那段日子，是不是有很多次我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帮你做事，而不是系统指令。”
“主人那么聪明，以前只是不知道这些事罢了，现在知道了，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沐七夕没有因这顶高帽子而喜形于色。
她微垂着眸子，认真地思索着小叮的话。
按照小叮的意思，系统其实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个系统，不是她定势思维所以为的“电脑”。
而是，类似于，无线电波那样的存在。
通过“能量”遥控小叮它们？
第1188章柳暗花明
“小叮，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不怕被系统察觉而惩罚你吗？”
沐七夕只稍稍思索了片刻，没有深入研究，转而开玩笑地道。
她是开玩笑的，可是小叮却回答得无比严肃：“怕！”
“虽然说我有了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在一定程度上能依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但我毕竟还是系统的一部分，系统掌握着我的生死大权。”
小叮的虚拟屏幕上只有文字，没像以前一样分出半边来模拟小人儿；
但是，沐七夕却觉得，她仿佛能直接看到小叮的表情，很坚定，甚至是决绝。
“我已经被系统抛弃了，以前的那些功能已经被收回去了，只留下一个显示屏给我。”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不能再帮主人转化毒素，不能再帮主人用能量疗伤，也不能再幻化成主人喜欢的交通工具。”
“除了会说话以外，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明明它只是平铺直叙，没有像刚才一样哭泣，但是沐七夕听着，心里却越发沉重。
“系统这次会再让我来，就只是因为我和主人已经很熟了，如果换新的，可能又要重新花时间让主人你接受。”
“其实在和主人说这些之前，我就已经犯了大错。”
“我偷偷地把虚无和问天石的本体带出来，私心地想求主人救救它们。”
“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我怕，但我早就已经豁出去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主人你了，如果主人你也嫌弃我没用，不要我的话，我就会被系统彻底销毁的。”
小叮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不过，主人你也不用担心。”
“只要系统还和你是绑定的，你就还是能正常地使用所有功能，大不了，换个新的‘小叮’来和你说话。”
沐七夕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感知到小叮的难过而安慰它。
她有她的考量。
就如同百里连城对虚无和问天石的处理，也自有他的考量。
小叮说的这些，很让他们意外，很让他们感动，但同时，也更加让他们防备。
防备的不是小叮，而是系统。
刚才小叮也说了，系统是一个加工厂，能生产出许许多多和它一样的东西；
能赋予它们各种能力，也能随时收回，还能有权利销毁它们。
那么，以系统对小叮的束缚力量，也许小叮不知道的事情越多，反而越是安全；
至少，它就不用刻意去隐瞒系统，再次被系统判定为“不合格”。
少和它沟通，少让它掺和，反而是保护它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