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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雷炎暴怒地说。
慕秋闭了闭眼,泪水终于泉涌般地落了下来,他哽咽着说:“雷炎……我刚才说……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是喜欢你的……雷炎……我不想你出事……你再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死的!不是死在街头就是死在牢里,黑社会没有好下场你自己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我不想这样……你为什么不能重新找一份正当工作呢?!”
“你这是为我着想吗?那可真是多谢了。”雷炎没有回身,说话冷得象冰一样,“找什么工作?浪子回头吗?你想依照你的方法来改变我?把我变成一个和你相配的男人?你以为这样社会就会承认我吗?这么天真的想法还是请你收起来,不要说出来现眼了!”
“雷炎!”慕秋心痛地说,“社会承不承认你我根本不在乎!从我决定面对自己的感情时起我就明白了社会是不会承认这种感情的!但我还是喜欢你,我真的是担心你……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呢!”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雷炎阴沉地说,“你走吧。”
“井雷炎!”慕秋愤怒地叫他的名字,“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吗?!你对我说的什么话你全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雷炎咬着牙说,“所以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出卖兄弟是要在关二爷面前被三刀六洞的!你还能活着就是因为我……我……”
慕秋睁大眼睛等着他说下去,雷炎突然暴怒地擂着墙,吼叫着:“你快滚!快滚!滚出去!滚!”
明白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慕秋绝望地伸出手试图碰触雷炎的后背,却被他一个猛烈的动作避开,咆哮着:“你还不走?!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死心!”
“雷炎……”慕秋哽咽着。
“滚!”
慕秋颤抖着手打开了门,最后望了雷炎一眼,静静地离开了。
十分钟后,巡视病房的护士发现18床空着,病人已经自动离院。
宽敞的会议室里虽然静悄悄的,但在座的人都感觉到在平静下面隐藏的暗流随时可以波涛汹涌地冲破理智的堤岸。
麻醉师安淇挺直了身体坐着,晶亮的黑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前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参加会议的人都坐在宽大的会议桌的对面,她这边,只坐了一个慕秋。
自从雷炎离开之后,慕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天的,他的心空落得找不到可以安睡的地方,随时随地都会惊慌地跳动起来,可能是为了一声电话铃,一个相似的背影,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雷炎……雷炎……无数次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却一点一点地失望着……他是不会回来的了,因为自己狠狠地伤了他,不顾他的感觉,只是凭着自己狭隘的感觉伤害了他……
爱上这样的自己,他一定在后悔吧……的确,这样懦弱的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爱呢?所以他离开是理所当然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彻底地唾弃了自己,连肉体和灵魂……
当他和自己同时站在天堂的门口时,又是哪一个能干净些呢?慕秋无意识地摊开自己的双手,又狠狠地握紧……
他走了……无论自己怎么哀求,他还是走了……
自己发现爱上他的时候,他却走了……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一夜一夜地失眠,一天一天的想念,一丝一丝扯着心的痛啊……都算什么呢?
雷炎……雷炎……雷炎……每一次的心跳都喊着这个名字,自己的心,在为这个人而跳啊……
可是……他走了……
“喂,殷医生!”安淇压低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沉思,慕秋茫然地把目光转向她:“什么……”
“拜托你打起精神来好不好?”安淇一脸决然,“他们已经壁垒分明地摆开阵势了,现在怕也没有用,不如挺起胸膛来对付他们。”
慕秋恍惚地看了周围一眼,进来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留心看,现在他可是看清了形势,桌子的对面排坐着医院的头脑们,从医疗事故调查委员会到院部,办公室……全都面容严肃地坐在外科主任那边。
自己这边的椅子都好好地摆着,没有人动。
安淇无趣地咂了一下嘴:“要是可伊在就好了,偏偏她今天值班。”
慕秋知道自己的脸色之难看,他疲倦地用手擦了一把脸,轻声地问:“你怕吗,安医生?”
“怕呀。”安淇自然地说,“所以我想有可伊给我壮胆嘛,面对这么多大人物,我有一种……怎么说……徒手缚猛虎的感觉……”
慕秋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吗?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向上面举发这件事呢?”
“嗨,”安淇不在意地说,“怕归怕,该做的事还要做嘛,这是两回事,不能因为怕而装做没看见,该说的我不会沉默的。”
慕秋的心象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无可奈何的笑容:如果说他有什么后悔的感觉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的话就好了,他悲哀的是他始终无法后悔自己做的事,尽管连雷炎都离开了,还是不后悔。
我也变得勇敢了呢,他自嘲地想。
“安医生,”他轻声地问,“如果……当时在台上的是沈医生……你也会这么做吗?”
“怎么会!”安淇失笑,“可伊才不会这么做……象这样的事过一千年也不会发生!”
慕秋认真地说:“可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再好的外科医生也有失手的时候,如果有一天,沈医生出了医疗事故,你也会告发她吗?”
安淇不笑了,黑眼睛亮亮地看着窗外:“那样的话,可伊会自己举报自己的……不过……医疗事故和医疗差错不同,可伊可能会犯错,但她不会出医疗事故……决不会的!开刀失手和喝醉酒上手术台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正说着,时间到,分管医疗的院长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宣布会议开始。
一开始的会议无聊得让人昏昏欲睡,无非是什么病人的情况介绍,病历的宣读,会诊的结果,各项检查结果的回复……器械护士的证词,巡回护士的证词,一大堆人的证词……
奇怪的是,当宣读安淇的证词和慕秋的证词的时候,外科主任半眯着眼,带着一种安淇很不喜欢的神情听着,请他发表对证词的质疑的时候他竟然摇头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眼见着所有的证词都对他不利,他居然还安稳地坐在椅子上。
安淇狐疑地看了慕秋一眼,慕秋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的证词都读过了,院长轻咳一声:“该听的都听了,节省时间起见,就请大家发表一下意见……我只想说,如果安医生说的属实,那是一起非常恶劣的医疗事故,王主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外科主任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站起身来:“院长说的对,这的确是一起恶劣的医疗事故!对我们外科的声誉有着不可挽回的坏影响,在现今医院竞争病源的形势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是我这个当主任的责任……”
他滔滔不绝的讲着,安淇的眼睛越来越大,几乎想跳起来一拳揍光他的牙齿。
终于,他旁征博引的长篇大论讲完了,表情沉重地说:“事到如今,我只好请求院方对我没有尽到主任责任的处罚。同时,我也要请大家听听一个人的最后证词,相信可以真相大白。”
他侧过身子,一直坐在他身后阴影里的一个人低着头畏缩地站了起来,安淇瞪大眼睛看着,慕秋已惊呼出声:“主治!”
站起来的正是外科的主治医师,全然没有了跟着主任时自鸣得意的样子,闪着眼睛扫了所有人一眼,低声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说不行了……事实上……当时主任并没有执刀……执刀的是我……是我犯了错误……但我头天晚上值夜班没有喝酒!这个值班护士可以做证……主任一心想要替我隐瞒……是我出的错……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主任……”
一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大男人竟然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呜咽起来,慕秋惊呆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安淇恶心地皱了一下眉头,咬牙切齿地说:“这算什么?李医生?!替他顶罪吗?你们主任花了多少买通了你?”
“安医生,请不要出口伤人。”主任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这就是事实的真相,请问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确实当时执刀?”
安淇憋着气,半晌才狠狠地说:“没有!”
“那就是了……当时执刀的是李医生,而不是我。”外科主任近乎愉快地笑着。
安淇气得脸都红了,却也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
接下来,由于李医生的最后说明,院长及院部有关人员达成了一致协议:李医生移交院部待岗,另外立案调查。外科主任的问题就此结束。
安淇铁青着脸听完了,说了一句‘官官相护’就拂袖而去,慕秋震惊之余无精打采地起身要走的时候,听见主任口沫横飞地向别人诉苦:“我这也是好心办坏事是不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何况是我们这种高风险……哎呀……科长你可真会开玩笑,怎么会!我还能和手下的兵计较吗?我还得指望他们将来接我的班不是嘛……就是安医生,我也蛮欣赏她的勇气的,小小年纪和领导对着干,不容易啊……哈哈哈……”
他愉快爽朗的笑声在室内回荡,不知为什么,慕秋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纯医邪郎15
“那样下去,不要紧吗?”丽绘碰碰彩绮的手臂,彩绮把注意力从远处收回来,习惯地摸索着口袋里有无零食,边说:“那又怎么办?这种事情什么地方都会发生,所谓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