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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初春跌跌撞撞的出门,脚步慌乱。
“把她们几个全部叫来。”
“是,世子。”初春在门口福身,颤声道。
出门看到周沫儿站在大门口,像刚刚进来的模样,她走过来,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冷冷对着周沫儿道:“世子叫我们全部进去,你去叫初秋和初冬来。”
她趾高气昂的模样吩咐道,见周沫儿无异议转身就往小厨房去,一般初秋早上都在那里给世子炖粥。
“等等……我去。你去叫初冬起床。”
昨夜初冬守夜,其实就是在世子卧室的外间打瞌睡,就是晚上有点冷,说起来还是不累的。
回了后罩房,周沫儿叫初冬一起去了卧室,初夏和初秋已经进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进去后见初秋和初春都跪在地上。也进去老老实实的跪着……
周沫儿跪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倒不觉得冷,江淮岳的卧室一点也不冷。
“你们起来吧!”江淮岳一身白色寝衣坐在那里,终于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白色衣服的缘故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有的只是冷漠疏离。
他一说话,周沫儿还好,早就有心理准备,其他的三人就诧异了下,初春直接抬头看了江淮岳一眼,就见他眉头微微一皱,忙低下头做谦卑状。
她低了头,没看到江淮岳微微带着凉意的眼神扫过她。
“以后,你们不用贴身伺候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进我的屋子,特别是卧室。”
声音沉稳,带着些沙哑,有种沧桑感。
“奴婢惶恐。”
几人磕下头去。
“下去吧!”
周沫儿起身就微微弯腰退了出去。
退到一半,就觉察到江淮岳复杂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周沫儿恍若未觉。心里知道他大概想起了他前世,那个初夏可是他的二夫人,给他生下了两个儿子的贤内助。
想着这些,脚下没停,终还是出了门江淮岳也没叫住她。
小厨房里,四个丫鬟都在,初冬不复以往的稳重,面色愤怒的看着初春问:“初春,世子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屋伺候了,今日只有是你进去给世子送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胡说,我做什么了?我一进去世子就坐在桌边,看到我就发火了,让我出来,还叫我把你们也叫去。你无缘无故就怀疑我,我一个丫鬟能做什么惹得世子大怒?”
初春毫不心虚,其实她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虽然她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妄想,但那也要江淮岳配合才成,或者说要他主动,明明前几天他还拉了自己的手,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对自己无意,分明是准备把自己收房的意思。反正这几个大丫鬟要是他愿意,早晚都是他的人,就像那天盼儿说的,能在正房进门前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一般的正房都会把前面收用过的丫鬟抬成姨娘。表示自己的大度。
可惜今早上的世子奇奇怪怪的。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饶人,她初春什么时候憷过面前这几个人。
“应该是你做了什么才是,昨晚上可是你守夜。”初春似乎找到了缘由。
看向周沫儿和初秋道:“你们相信我,早上我一进去,世子就已经醒了坐在桌子边,黑乎乎的人影还吓我一跳,肯定不是我惹怒世子的。不是我就是初冬,昨晚上她守夜,你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初春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非要问清楚的样子。
“没发生什么啊?跟以往一样,世子快子时才睡下,我快天亮了才回后罩房的,我走时世子根本就没醒来。”
见初春不像是说假话,初冬也疑惑起来。
“你说我们就信噢!世子不让我们进屋伺候,肯定是我们哪没伺候好惹怒了他。”
初春笃定道。看向初冬的目光意味深长,道:“是不是你……”
“胡说。”初冬受不了她暗示的目光,斥道。
“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我们几个都知道,我不屑于伪装,不代表我就是蠢货。她们也不是傻子。”初春指向周沫儿和初秋。
两人在一边看戏,周沫儿纯粹看戏,初秋还是担忧自己的后路的,她虽然没想过做姨娘,却想好好做个大丫鬟,世子爷身边的大丫鬟,以后嫁人身份上也好看。如今看来,这大丫鬟的身份眼看着就要落空,她怎么能不着急?
“粥好了,我送去了。”周沫儿虽然不想去见江淮岳,但更不想在这里看几个人吵架,这被人知道了又是一桩事端。
她现在还是低调些,等到正月时想办法出府去慈善庵拜拜。
端着粥出了小厨房,走上抄手游廊,兰儿迎面过来扶住了周沫儿的手臂,周沫儿手里端着托盘,不好挣开。
就听兰儿凑过来低声问:“初夏姐姐,今天世子怎么了?一大早就发了火。是不是你们谁惹恼他了啊?”
眼前的小丫头十岁左右,瘦瘦弱弱的穿着一身半新的薄袄,一看就知道是别的丫鬟穿过了让给她的,已经不大合身,显得有点小,手上红肿,有的地方还裂开了鲜红的口子,不过,她的眼睛里却没有怯弱自卑,满是野心和欲望,还有不甘心。
“没有谁惹恼世子,可能是世子心情不好,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奴婢可以猜的?”周沫儿微微笑道。
她这一笑,浅绿衣服衬托下的脸色本就白皙透明,一笑间温暖如春。兰儿呆了呆,不由自主道:“初夏姐姐,你真好看。”
周沫儿不在意的一笑道:“你这张嘴,今日抹了蜜是不是?我就权当你夸我了啊!”
见周沫儿端着托盘转身离开,兰儿皱皱眉,刚刚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她温暖,又想起周沫儿的话,心里一阵失望。
在镇国公府里,奴才想要出头,就得选好主子,她的第一步走得不错,镇国公世子可是未来的镇国公,能做他身边的大丫鬟,对她们这些奴婢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去处。前程似锦也不为过。
不过大丫鬟都是有定例的,只能四个。对于兰儿来说,想要往上爬,就得有人下去,所以,她才格外留意周沫儿几人。
周沫儿大概能猜出兰儿的想法。
到了房门前,门开着,周沫儿目不斜视,她知道现在的江淮岳已经重生,最讨厌她们这些前世的女人对他的窥视。
“进来。”疏离的声音传来。
周沫儿面不改色,其实她很疑惑,江淮岳这么大的变化,难道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随即又想到,最熟悉他的就是四个丫鬟,丫鬟本就没有人权,要是主子出了事,丫鬟肯定就是陪葬的。所以,等那仨人反应过来,反而会帮着遮掩。
周沫儿轻手轻脚的摆好早膳,这中间江淮岳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终于摆好了碗筷,周沫儿不自在的动了动,任谁被这样盯着,都会不自在的,再说,她一直让自己尽量像初夏一些,她可没有江淮岳的身份,万一到时候被人发现不对,拉出去烧了才真真冤枉。
正准备退出去,退了两步……
“我记得你不是家生子?”
周沫儿低着头,看不到江淮岳的问这话的神情。
家生子是世世代代为镇国公府的奴才,生下的孩子叫家生子,比如初秋和初春。初冬不是,所以她沉稳,懂事,而且心思隐藏得极好。
“奴婢不是,奴婢是老夫人买来的。”
“哦,那你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又是为什么被卖的吗?”
第4章
“奴婢不敢劳世子记挂。”周沫儿福身行礼,知道他这是试探自己来了。
“你说说,我随便听听。”江淮岳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端起粥。仿佛真的是拿周沫儿的故事当菜。
“奴婢大多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家里的房子虽然没有镇国公府这么富贵,跟一般的小官小富好像差不多,至于怎么会被卖到镇国公府,奴婢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周沫儿心里一动。随即跪下道:“奴婢求世子帮我……”
这一番动作下来,江淮岳手里的勺子顿了顿,问道:“什么事?”
言简意赅,这样的态度本来就已经是拒绝。按大丫鬟的规矩和伶俐来说,这时候就该收回这些话,周沫儿却跟不懂事似的。
“小时候的事情奴婢只记得一点点,那时候不懂,现在奴婢还是懂的,那样的家世虽然不说富贵,也断然不会卖儿卖女的,所以,奴婢怀疑自己是被人拐卖的,虽然镇国公府对奴婢很好,奴婢不该如此,但奴婢就是放不下,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家里有什么人?是不是有年迈的双亲等着我奉养?”
周沫儿低头说着,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从江淮岳的角度却看到她面前的地毯上一点点晕开的水渍。
“你下去吧。”
疏离的声音传来。周沫儿心里就沉了沉,有些失望。她这其实是试探江淮岳,对初夏还有几分情谊。
如今看来,就是有也不多了。周沫儿出门后,想着小说里说江淮岳对她们这些前世给他生下孩子的丫鬟是有点厌恶的。就是因为这些人,那个人才郁郁而终……
虽然厌恶,却没到要她们命的地步,不过,等世子夫人过了门……
周沫儿叹气。本来以为江淮岳要是对初夏有几分情谊,有他帮忙……现在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正月里去一趟京郊的慈善庵才行,希望一切顺利。
那日过后,那三人都知道江淮岳确实不喜欢她们几人了,以前还要帮忙穿衣,那天以后从来不用丫鬟伺候,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这样一来,虽然能做的事情少了。以前周沫儿她们一天本来就不忙,要是江淮岳出门,她们就闲下来。如今江淮岳在府里,也不用她们伺候。
周沫儿还好,她甚至有些庆幸活少一点,现在她天天在家琢磨着绣荷包,上次给福来那个,就是她一开始绣的,简单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随便给了出去,这有记忆跟实际操作还是有区别的。
听说盛国的姑娘嫁人,绣工也是抬高姑娘身价的一种,荷包帕子这些东西,只要上面没有特意绣有含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