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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盛国的姑娘嫁人,绣工也是抬高姑娘身价的一种,荷包帕子这些东西,只要上面没有特意绣有含义的花纹,流落出去也没关系,如果绣工好,还能传出美名来。比如周沫儿的那个荷包,要是在盛国不能随便送,或者送了就是表达什么特别的情谊,她才不拿出来就这样送出去。
毕竟她一个人,可没有挑战社会风气的勇气,甚至她以后还会嫁人。不求夫妻情深,相濡以沫,只求相敬如宾,互相敬重就行。
想要被人敬重,周沫儿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目前能做的就是把绣工练练,要还是那个随便几片叶子的模样,大概是没办法得到敬重的。
她这边淡定的练绣工,那边的几个人却急得不行,不明白好好的主子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不要她们贴身伺候,一两天还行,时日长些,被外人知道了,特别是老夫人和夫人知道,江淮岳不用她们贴身伺候,甚至衣服都是自己穿……江淮岳倒是不会怎样,在老夫人和夫人眼里,错的自然就是下人,肯定是她们几个不会伺候才会这样。到时候,她们这几个丫鬟说不定会全部被换掉。
这可不是小事,对她们来说这是关系着身家性命的大事。初秋稍微淡定些,她娘是镇国公夫人,也就是世子的亲娘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信任有加。
万一真的这几个丫鬟都换掉,她就算被换,也会有个好去处,大不了回夫人身边就是。
初春是最着急的,她能到清晖堂伺候,就已经是她们家想尽办法的结果,她的家人在镇国公府都是下层的奴才,全家就她的活计光鲜体面,家里的兄弟还等着她的身份说个好点的丫鬟,要是她更进一步,就更好了。如果真的被换掉,不说夫人和老夫人,她自己的爹娘就不会放过她。
这段日子江淮岳的反常让她心慌,经常找借口不停在江淮岳身边晃悠,希望他能想起来以前的情谊,明明前些天世子也算是暗示她了,她自己觉得马上就能再近一步,这些日子一点动静也没。
她却不知道,越是这样,江淮岳看她的眼神越是冷淡,周沫儿冷眼看着,初春简直就是自己在找死,江淮岳没有把她们贬成粗使丫头,就已经是看在上辈子生儿育女的份上。
至于初冬,她一向沉稳,这些日子也有点坐不住,见周沫儿淡定的天天绣荷包,可能怀疑她有好去处,明里暗里来打听了好几次,在江淮岳面前也没少刷存在感。
这几个丫鬟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江淮岳的眼睛,他现在最喜欢的反而是初秋和周沫儿伺候。
都说无欲则刚,周沫儿也没想到自己的不作为,居然得了江淮岳另眼相看。
不过她却没有在江淮岳身边留下来的想法,这几日的日子过得不错,不代表以后都会这样。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
以后世子夫人进门,她要是还留在清晖堂……想想就自己是在找死。
还有一个周沫儿乐见的改变,就是赵如萱现在也得到了江淮岳的漠视,经常连清晖堂都进不来。
从腊八那天起,来清晖堂拜访的女客一律要先禀告过江淮岳,才能放进来,这样,赵如萱就经常被江淮岳以“不方便”为由拦在院外。
当然,前提是周沫儿不要是那个挡她的人,就比如这会儿……
“表小姐,世子说不方便,您不要难为奴婢。”周沫儿心里叹气。
赵如萱没说话,她边上的盼儿就冷笑道:“初夏姐姐,你到底禀告世子没有?我们家小姐亲手做的点心,世子一向是最喜欢的,怎么可能不让小姐进去?”
周沫儿心里翻翻白眼,余光看到赵如萱神情满是不耐,嘴上道:“奴婢不敢欺瞒表小姐……”
“盼儿,我们走吧!过几日就是外祖母寿辰,表哥可能忙着为外祖母准备寿礼,太忙了才没空见我。”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警告了周沫儿,又为自己找了台阶下。
看着主仆两人渐行渐远,盼儿不时回头看看清晖堂门口。
周沫儿想的却是老夫人的寿辰,腊月二十是老夫人的寿辰,没几天了……
“表妹回去了?”江淮岳坐在书案后面奋笔疾书,漠然问道。
周沫儿低头恭敬状。
“是的,表小姐说过几日是老夫人寿辰,世子肯定在准备寿礼。”
说完这话,周沫儿余光看到江淮岳放下笔,若有所思。
半晌道:“明天跟我一起上街。”
“是”
马车慢悠悠的晃荡着往前,周沫儿和初冬坐在门边,从缝隙里往外看。
马车里面,地上铺着毛毡,中间有个小几,上面点心茶水一应俱全,江淮岳斜靠在车厢里假寐。
慢慢的,外面热闹起来,人群说话声隔着帘子飘进来,周沫儿坐直身子,她到这里来了一个多月,可从来没有出过镇国公府上过街。
就连一旁一向稳重的初冬脸上也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对她来说,今日是个好日子,不仅仅是上街,最重要的是世子上街选了她,从腊八那天以后,世子对她们就冷冷淡淡的。她不是不着急的,今日世子选她,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
看着初冬莫名其妙就绯红的脸,周沫儿看了看外面,摇摇头。
“主子,玲珑阁到了。”
外面说话的是江淮岳的随从寒枫,还有一个翠柏,这俩人在江淮岳身边的地位就和周沫儿她们差不多。
周沫儿率先下了马车,看向边上的所谓玲珑阁,三层的小楼精致细腻,大门处不少富贵的千金小姐带着丫鬟进进出出。
江淮岳下了马车,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往大门处走去,一身天蓝色竹叶纹锦衣,和头发上的玉簪交相辉映,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周沫儿左右看看,还是和初冬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架大红色夹银丝的芙蓉花纹的马车,周沫儿余光看到,心里一突,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小姐,到了。”一个粉色薄袄的丫鬟掀开车帘。
果然,周沫儿看向前面的江淮岳,他听到丫鬟的声音就已经转过身来,眼睛里的复杂一言难尽。
悔恨交加,怜惜,缠绵……
第5章
看到这些周沫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就是江淮岳上辈子的夫人,安远侯府的嫡长女,萧灵薇。
就见江淮岳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
初冬疑惑的看了过来,又看看周沫儿。
“小姐,你可好久没有出门了,下次一定注意,头发要干透了才睡,可不能再生病了,要不然奴婢就……就……”
丫鬟喋喋不休,萧灵薇含笑看着,还有心情逗她。
“就怎样?”
丫鬟跺脚,满脸通红,恼道:“您就会欺负奴婢。”
萧灵薇噗嗤一笑,道:“好了,听你的就是,我们香柳就是我的小管家婆。”
“小姐……”香柳又跺脚。
初冬看得羡慕不已,香柳这样可以和主子随便说笑的,显然过得极好。
周沫儿心里这段日子一直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走过来这位就是另外一个主角,萧灵薇。
她的那个丫鬟香柳,上辈子可是愿意给她陪葬的,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和主子说话。都是被萧灵薇放纵的。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过来,周沫儿看着江淮岳僵住的脊背,想提醒他,他们就站在玲珑阁的正门,到时候被萧灵薇看到了。
不过自己是个丫鬟,可不敢随便乱提醒主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近……
果然,就见萧灵薇看向这边,脚步顿住,随即跟看到陌生人一般随意走近。
“灵薇……”江淮岳声音沙哑,一种说不出沉痛酝酿其中。
这一声让萧灵薇脚步又顿住,她回过头来,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眼睛余光看到周沫儿,神情收敛,满脸讽刺一笑。
见她这副模样,江淮岳先是一喜,随即眼神里痛楚蔓延,凄凉道:“灵薇……”
萧灵薇讽刺的神色还未收起,一转头看到周沫儿边上还有一个初冬,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进门去了。
江淮岳急走两步,却被香柳拦住,顾不上江淮岳的身份,气呼呼道:“江世子,你别在这里胡乱……叫……”
香柳最后的几个字声音低低的,显然不想她家小姐的闺名被外人知道。
“还有,你从哪里知道我家小姐的闺名?”香柳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过只面色凶狠,声音却放得极低。
显然是个谨慎的人。
“香柳,走了。”萧灵薇声音传来,香柳跺跺脚,咬牙威胁道:“不许再乱叫了啊!要不然就算你是镇国公世子,我家侯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跑去追萧灵薇了,江淮岳苦笑。
“走吧!”江淮岳随意吩咐一句,就跟了上去。周沫儿赶紧跟上,初冬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怀疑事情都出在刚刚那对主仆身上。
进了玲珑阁,满目的珠翠迎面袭来,周沫儿虽然知道自己买不起,也兴致勃勃的左右观望。
“公子,请随我来。”一个妙龄姑娘,一身粉色纱衣飘逸的过来,温柔一笑道。
跟着她直接去了三楼,就有伙计送上茶水。
“公子需要什么样的东西?”粉衣女子温柔问道。
江淮岳有点恍惚,不甚在意道:“给家中长辈祝寿的。”
那女子袅袅婷婷一福身,笑道:“公子稍待。”
屋子里沉默下来,周沫儿和初冬一点声音也没,江淮岳突然抬头冰凉的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看的周沫儿心里不好的预感顿生,见初冬莫名的模样,她心里一阵无奈感升起。
她就知道江淮岳要是和萧灵薇有什么不好的,最后一定会从她们这几个丫鬟身上找回来……
好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江淮岳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周沫儿一眼,初冬会意扬声道:“进来。”
刚刚的温柔女子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小丫头,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的东西样样精致美观,不等她一一介绍,江淮岳胡乱选了个精巧的寿屏,上面绣了松柏和仙鹤,寓意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