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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红说:“那你懂吗?”
中年人说:“我为什么要懂?有他懂就行了!”
文祥听得有趣,也问道:“难道你不想懂吗?”
中年人一见又是个城里人,而且是个男人,便不再答理,转头望着台上。文祥看看衣红,她耸耸肩,继续听演讲去了。文祥心有未甘,又拍拍那中年人的肩膀,那人头也不回,只用手掸了掸说:“你没看老子忙着?别打岔!”
台上说话的还是那董天短,这次更是令人摸不着边。不过,最后那几句似乎还容易了解:“我是民主的保护神,大家要听我的话,我是人民,所以该由我作主!不听我的话就不民主!不民主就不自由,不自由就会死!所以我不许你们反对。跟着我去冒,冒了才有吃的,明天到我家来,请你们吃天妇罗!”
下面立刻欢声雷动,大家高兴得把竹竿、水桶都丢在地上,唱歌跳舞起来了。
衣红急了,抓住旁边一位十来岁的年轻人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那年轻人看了看四周,说:“你没听见吗?明天有吃的!”
那位夏天长又唱起来了,他好像只会唱歌,虽然唱得不好听,有人还是疯狂地叫好。他唱完了,这才缓缓地说:“日子太长了,不唱怎么活得下去?不冒不行,冒也不行。反正他赞成我就反对,这是为大家好,没有反对的不就成了专制?有人拿钱来,不要不冒,要就要冒!钱能不要吗?我反对董长老的看法,我只要钱。你们挑一个吧,挑他是冒,挑我是钱,反正冒了有钱。挑了他有吃的,挑我有听的,吃饱了总要听吧,所以挑来挑去,不是我就是他,挑了我再挑他,这才叫民主!”
这次不分左右,全场欢声雷动,大家把手都拍痛了,喉咙也叫哑了。
衣红懂了一点,又问那年轻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人兴奋地说:“拍巴掌就好,有什么好问的?”
衣红又问:“为什么?”
年轻人不胜其烦:“夏天、冬天,两个总要挑一个。”
衣红如入五里雾中:“为什么?还有春天和秋天呀!”
年轻人懒得再理她:“你在做梦哩!春天谁挑得着?”
那老者早注意到群众中多了两个生面孔,这时见衣红与人交头接耳,便停了下来,指着二人大声说:“喂!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衣红说:“我们是过路人,因为听你歌唱得好,被吸引过来的。”
夏天长难为情地笑了笑,马上对大家说:“你们看!我们的外交多么成功!”群众又鼓掌喝采叫好。
夏天长又对衣红说:“既然是知音,请到这边来,我专门唱给两位听!”
文祥硬着头皮,与衣红两人走到台前,老者手往旁边一指,二人会意,便站在一旁,准备受罪。
如此这般,两个老头辩论得非常激烈,下面的听众也非常投入。可是不论怎么认真,两人始终听不出来谁主张什么?除了一吹一唱,要不要冒烟?为什么要冒烟?最后,终于有句话衣红听懂了,那是夏天长说的“散会!”
夏天长下了台,将二人让到竹楼上一间雅房内。这个竹屋的确雅致,除了几根粗如人臂的斑竹交错耸立外,头上顶的是茅草,脚下踩的是竹排,四周一无遮拦。把整个山景都邀入室中。
三人方坐定,董天短也进来了,相互介绍后又重新入坐。衣红没开口,她正细细打量眼前这两个人。文祥则是不敢开口,他耳朵有洁癖,就怕夏天长唱歌。倒是董天短先说:“两位客人不要见怪,我们可以随便谈谈。”
“刚才是怎么回事?”衣红端详了半天,放心了,她认为这两人很诚恳。
“噢!我们在竞选,讨论问题,你看见没有,我们没有色情暴力!连最下流的抹黑手段都不用!我们是清清白白的选择!”
“讨论什么问题?”
“我们在发表政见。”夏天长说。
“那些人太笨了,要那样讲他们才懂。”董天短补充说。
“要他们懂什么?”衣红问。
“应该是不要他们懂什么。”夏天长也补充说。
“懂不懂都是不懂。”董天短说。
文祥忍不住插口道:“你们懂自己说的吗?”
“当然懂!”夏天长说。
文祥追问:“懂什么?”
夏天长理直气壮地说:“我懂我自己懂的!”
文祥紧咬不放:“你自己懂的是什么?”
夏天长说:“我自己懂我懂的!”
文祥问:“能说给我听吗?”
夏天长想了又想:“民主自由嘛!有什么好说的?”
文祥诧异已极:“现在是电脑时代了,你们还在谈这些古董?”
夏天长只好说:“夏天虽然长,但现在冬天快来了,你问他吧!”
文祥又问董天短:“你说呢?”
董天短抓耳挠腮,惊讶地说:“你问我吗?我明天请你吃天妇罗!”
衣红忍不住了,问:“天妇罗是什么?”
董天短手一摊:“谁知道?语不惊人说什么?反正说说罢了!”
文祥不理会,他想打听烧火的事:“你知道是谁烧火的?”
董天短说:“当然!”
文祥说:“那你说说看!”
董天短眼一睁:“我不是在说吗?”
文祥咄咄逼人:“你说是谁?快说呀!”
董天短突然站起来,忿忿地说:“还要我说什么?给你面子你不要!我老头就是这副倔性子!你欺人太甚,你越逼我,我越不讲!”
衣红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问:“今天火熄了,你们还打算烧,是吗?”
两个老头吓了一跳,夏天长也站起来,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冒的?”
“你把我们当白痴?”衣红也学会在他们面前卖关子。
夏天长说:“你们当然是白痴!我没有放火!是我下的雨!”
董天短则说:“我是神派来的米赛亚,我不放火,我只是起了风!”
衣红承认被打败了,与文祥互望了一眼,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二个宝贝只会邀功纳宠,自做白日大梦,倒不如问村民去。
董天短看两人要走,便说:“你真要追究是谁放的火?”
衣红摇摇头说:“谁放的并不重要,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要放火?”
董天短大为放心,怪道:“你早不说?”
衣红说:“对不起,那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夏天还没走,冬天能说什么?”董天短瞄了夏天长一眼。
夏天长大怒:“你分化我们,推卸责任!”
衣红又坐下来,对文祥说:“刚才你不是想看看这里的风景吗?何不请夏长老带你到附近走走?”
文祥望望夏天长,这位老头倒是很痛快,领着文祥便下楼去了。衣红等他们走远了,便说:“夏天不在了,现在可以谈了吧?”
董天短眯着眼,呵呵傻笑,问:“秋天到了,风景多美丽,谈什么?”
“谈你们的政策。”
“政策?那是魔术,你不会懂的。”
“试试看嘛!”
“试试什么?”
衣红耐着性子,温柔地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放火呀!”
董天短两只眼睛都看直了:“啊!那件事!”
“快说呀!”
“说什么?”
衣红快急疯了,大声说:“说你知道的事呀!”
“我知道什么?”
衣红跳起来,指着董天短的鼻子道:“我知道,是你主使的!你们烧山是为了垦地种田,是不是?”
那董天短跳得比她还要高:“贱女人,我跟你聊天是看你漂亮!你凶什么?”
衣红火冒三丈,她看看面前这个董长老,体积比她大了四五倍,要用蛮力,自己绝对讨不了巧。他身上没有配戴微机,看来电脑也不能制他,文祥又被支开了,怎么办?
衣红向四周一看,这栋竹楼可真是她的护身符!地上铺的是竹片,软软的,有弹性;竹楼旁边都是竹架。力等于质量乘上加速度,自己身轻如燕,只要绕着竹楼跑,董长老若敢追来,那身肥油怕先要滴光了!
“我凶什么?今天要看你出洋相!”衣红纤腰一扭,挑逗道。
那董天短早就作势欲扑,先前还有点顾忌,这时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一声,那庞大的身躯沉在软绵绵的竹篾上,摇摇晃晃地就往前扑去。衣红柳腰一转,右脚略向后撤。董天短见衣红不过身形略闪,以为手到擒来,完全没有收势。哪知眼前红影倏地向左侧一让,他急待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这雅室不过十几平方公尺大小,哪经得起他这一冲撞,董天短发觉不对,立刻抓住一根支楼的竹竿。但他实在太沉重了,那竹竿又是横切方向受力,“啪”的一声,早已断裂。这楼原来就只有八根支柱,一根折断后,全楼哗啦连声,东倒西歪地坍成一堆。
衣红没想到董天短有这么大的威力,眼前情势紧急,她一个健步,已从竹楼的另一端跳出。这却苦了董天短,一只手被断折的竹竿夹住了,皮开肉绽不说,最后整个楼塌了,全部压在他身上,惨叫之声震耳欲聋。
夏天长、文祥及村民等闻声而至,文祥见衣红安然无恙,倒是放了心。夏天长心里有数,不便多说,自去指挥村民,营救董天短。
衣红催促道:“快走,这些家伙不是好人!”
文祥说:“夏长老看来不是坏人,只是头脑不大清楚。他说火是外来的人叫他们放的,我告诉文娃,当局调阅记录,证实是自觉会黄道组织教唆的。最近他们发动了一系列反当局行动,在各地放火是其中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