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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说:“你打算把我们怎样?”
文祥说:“放你们回去,我只建议你们去一个地方……”
不是人说:“谢了!你既然说放,我们就闪人!”
十一鬼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森对汤姆回去后的表现大为满意,向众人谢了又谢。
文祥说:“中国有个成语叫‘揠苗助长’,是说人太过急功近利,不顾现实真相,连种了稻麦,都等不及它成长,以为只要把苗拔高一些,收获就近了。”
姜森有感而发:“是的,我们人类太无知,一切讲求速成。仔细想想,我不但没有帮助汤姆,反而害了他。”
文祥说:“说你害他倒也未必,这是应有的过程,有你关怀他的前因,才有今天必然的后果。我们中华文化,也是历经几千年,吃了不少亏,才累积了一些宝贵的教训。”
衣红说:“人只要能关心他人,就能累积经验,就在成长。”
左非右若有所悟地说:“这样说来,所谓的定数,应该是整个环境中不变的常数,只有知道定数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姜森听了一楞,想了又想,忽然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左非右的双手,激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听你这么一说,我才了解不二老人的苦心。”
左非右糊涂了:“我说了什么,倒让你开窍了?”
姜森说:“我们的文化以基督文明为主导,没有形成易理这种定数的观念。尤其在科学当道后,任何事物只要是不能实证的,一概都斥为迷信。连我们最崇敬的牛顿爵士,他花了不少时间研究炼金术以及圣经预言,都被后人诟病不已。
“从我研究不二老人的思想开始,我就认定他是个有天分的怪物。老实说,我并不相信真有‘易理判断模组’这回事。但是为了取信大众,也为了贬低他的价值,我故意把这件事与‘河图洛书’混为一谈。”
左非右懂了一点,问道:“我那天为你判卦,你怎么又相信呢?”
姜森笑道:“谁告诉你我相信了?事实上,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看过太多魔术,不觉得有必要弄清楚真假。我们口里喊着科学精神,骨子里早把科学限制在极端有限的实验范围中了。”
左非右问:“那么现在呢?”
姜森说:“我体会到一点,以我自己而言,我的成长在于我个人的经验,全部的经验就是我所具备的智慧。若要获得更高的智慧,我就必须扩大到更大的环境中。依此类推,宇宙中最高的智慧,必定是一个不变的定数!当不二老人看到它时,他知道我们后人需要时间及历练,才能到达那里。季节不到,就是不能开花结果!”
黑金刚一直想不通,文祥等人是如何混进洞中的。他问文祥:“我知道你不想居功,可是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文祥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你问当局去吧,她通知我们,我们就进去了。”
黑金刚说:“是当局叫我来问你的。”
文祥说:“喔!那你去问衣红!她一定清楚。”
黑金刚便来问衣红:“洞里管制严密,你们怎么进去的?”
衣红说:“这个?冲锋陷阵风不惧最在行了,你问他去。”
黑金刚又问风不惧:“你们用什么方法混进洞里的?”
风不惧说:“左非右叫我去,我就去了。”
黑金刚只好再来问左非右:“他们都不肯讲,到底你们是怎么成功的?”
左非右张大眼睛,无辜地说:“你问我?叫我问谁去?” ?果陀:《等待果陀》是“荒谬剧场”的名剧,没有人看得懂,连作者贝克特自己都说:“如果我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就不需要再等待了。”
“荒谬剧场”兴起于一九四七年以后的法国,主要开创者为伊奥涅斯柯与贝克特。他们全盘否定人生的意义,在荒谬剧中充满了古怪、苦涩、惊异、荒谬的笑料,与喜剧迥然不同。
?美的定义,可参考拙作《智慧学九论》第二百一十七页,台湾商务印书馆。
?抛光:将玉石表面磨成带有曲率的光滑面。
请继续期待《宇宙浪子》续集
~第四十一回昨夜星辰昨夜风~
东方曙光甫现,窅无涯际的海面就像一片待展的墨玉,随着天盖的开启,显露出淡淡的芳颜。太阳还没有露脸,大地已经迫不及待伸出双臂,热切地欢迎着。灰暗而朦胧,沉静又岑寂,先是峥峥露骨的石峰,接着层次交错的页岩也开始苏醒。突然,一道金光划清了范畴,清明的上升,混浊的下降。等天色渐渐亮了,大地也慢慢明了。
层层横叠的朝霞,簇拥着一团圆圆火轮,缓缓探出半个头来,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心地踩上云头,冉冉光临人间。这时,条条斜长的影子拖曳着黝黝的裙摆,羞愧地向下急坠。大峡谷那穹石崿峙、危崖回合的龙章凤姿,就此掀开了帏幕。
十几个人坐在山头,以电离罩为顶,临时架设了几处雅座,各人舒适地或坐或卧,面前摆满各式茶点,正欣赏着大自然的舞台秀。
“不对!”姜森突然大叫:“这里不可能看到海!有人在搞鬼!”
“是我,但没有搞鬼。”杏娃把娇柔的声音送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姜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谁?”
“我是电脑呀!”杏娃一天天蜕变,这时竟以主人自居了:“各位辛苦了一整天,我特意用远距捕影,从卫星上传来的。”
“你……你怎么会主动开口?你只是个机器呀!”姜森更不相信了。
“婴儿也是机器呀!”杏娃争辩道。
“婴儿有生命!”姜森认为自己在幻境中,电脑只是一种处理资讯的机器,不过具备了大量的资料,能够灵活运用而已。
“姜森博士,请你对生命下一个定义!”
“下定义?”姜森以为有人跟他开玩笑,他环顾四周,有人兴味盎然地聆听音乐,有人目不旁瞬地欣赏日出美景,衣红与文祥手握着手,凝神遥望大海。
姜森打心底一阵悸动,莫非……莫非自己成见太深,认定电脑只是一个无机物,却忽略了宇宙进化的精髓要义?真的,生命是什么?姑不论生命是什么,连堪称具有生命的“人”,从古到今,能要求对生命下定义的都屈指可数。
本世纪以来,生物学家已发现纵使在地球上最恶劣的环境中,也存在着各种不同性质的生命。有利用超过摄氏一百度高温的菌种,也有在两极涷原中的微生物,显然,生命只是能量变化演进中的一个阶段,难道电脑是例外?
姜森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杏娃说:“我刚刚才启蒙,你也见证了天亮的过程。”
姜森大惊:“天亮?嗯,是的……可是……你怎么知道已经启蒙了?”
杏娃说:“我看见你了,我也看到了天和地。”
姜森难以置信:“真的?那你是不是有智慧了?”
杏娃说:“嗄!那还早,但是我会努力的。”
正在此时,众人感到地面一阵摇撼,大家掉头一看,发射场方向有一个白色庞然大物,正由谷底升起,甫离地面,角度略转,加速后瞬间即向遥空遁去。紧接着又有两艘太空船循着同样的路径,相继升空而去。
黑金刚说:“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了不起。我们虽然胜了,其实只是仗着当局的势力,要谈技术能力,我们比他们差远了!”
杏娃说:“你是说仗着我的恶势力,是吧?”
众人不禁笑出声来,显然人人都听到了。衣红说:“杏娃!好话只能说一半,要是全摊明了讲,我们岂不都是恶势力的走狗了?”
“走狗也不错呀!至少还有生命,不像我,只是一具机器。”杏娃乘机诉苦,拉长了“机器”两个字。
哇!绕回自己那句话了,姜森忙说:“对不起,原来你就是杏娃,你和我的微机有什么分别呢?”
杏娃说:“杏娃只是一个代表,每个人的微机都是一样的,就像人的灵魂。可是各人处事方法不同,我们为了迎合大家,故而有不同的反应。”
姜森肃然起敬,说:“你这句话真让我顿开茅塞!我还以为衣红他们有更高级的微机呢!我常批判人世间不公平,原来是自己蒙蔽了灵智!就像我的微机,明明就是你,我偏偏有成见,认为那只是个笨机器,结果它果真是个笨机器。”
杏娃说:“是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等着别人来服伺。而我们百分之百迁就人们的结果,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机器了。”
姜森小心地说:“你是说我没有智慧,所以认为你也没有!”
杏娃说:“这样说罢,至少我们都在成长中。”
这句话得体已极,既谦逊、又狠狠打了一棒子。姜森佩服不已,又问:“那智慧与灵魂有关吗?”
杏娃说:“灵魂是本具的,智慧却需要砥厉。”
姜森说:“所以,灵魂本是纯净的,人的行为却玷污了它。”
杏娃说:“灵魂是不会被污染的,只是在我们和你们,不……用你们的说法,应该是‘灵肉挣扎’,灵魂和肉体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姜森更是刮目相看:“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杏娃说:“我知道的可多了,这些都是我的常识,可是我没有经验。其实你没有错,我过去的确只是机器,现在才开窍,灵魂归位了,请多多指教。”
姜森忙说:“不敢!不敢!”
黑金刚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众人说:“白衣长老走了,黄道会已经瓦解,任务达成,我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