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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让你生存得有尊严!”
“不可能,你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先皇脚边的一块砖。”娜塔夏眼中泛着光辉,那不是人世间的金银财宝、功名利禄所能掩盖的。
“可是,你总需要发行、经营吧!一套片子,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处理的。”
“当然,先生您不必费心,先朝的亡臣后裔,不下数十万之众,各行各业都有。他们早就组织好了,我只负责制作,其他的都不必过问。”
法兰德司发觉他只能渡假去了,也好,赌输了也不是坏事。他平日在金钱堆里打滚,所见所闻早让他乏味恶心。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脑袋里装得下的金银财宝,远比他帐簿上进进出出的价值还要高。因为谈起珠宝,娜塔夏比他在行太多了;谈起经济,娜塔夏可以从工业革命说起,所有的经济理论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无不头头是道。再要谈到音乐、艺术、文化,她流露出来的,是天上的仙曲,是人世的绝响。
她娓娓道来,一种无可比拟的气质与风度,在空气中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她的声音有如枝头的黄莺,她的态度便是春日的和风。她轻轻一笑,法兰德司的心就跳到胸口,她静静的沉思,焕发出一道圣洁的光辉,贯通宇宙。
她还是瘦瘦小小的,但是法兰德司觉得自己更渺小了。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此行的目的,唯一没有忘怀的,是他那赌徒的本性。他要赌一下,她会爱上自己,其实,还没有开赌,赌注已经投下了,那就是他全部的感情,这时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想邀她去渡假,费尽了口舌,她始终摇头说不。只可惜她的“不”说得太含蓄、太优雅了,让法兰德司觉得希望无穷,更难割舍。他巧妙地把时间缩短了,一个星期是没有指望了,三天呢?一天可不可以?
连半天都不可以,法兰德司失望至极,叹了口气,说:“人生短暂,你从早到晚,工作之外还是工作,岂不是虚度人生了?”
娜塔夏笑了,说:“这要看是什么工作,只要能照亮别人的生命,也值得了。”
法兰德司问:“那你自己的生命呢?”
娜塔夏说:“我的生命就像昙花一样,不是很美吗?”
法兰德司福至心灵,问:“你想不想看昙花?”
娜塔夏说:“昙花一现即逝,哪能想看就看得到?”
“我说看得到,保证没问题。”法兰德司信心满满。
娜塔夏笑得很甜:“我对虚拟的没有兴趣。”
“当然是真的,由发苞到收蕊,全程一个多小时。”
娜塔夏眼中露出欣羡的光芒:“随时可以看到?”
法兰德司得意地说:“我有个朋友专养昙花,现在就有。”
娜塔夏说:“真的?”
法兰德司知道可以收线了:“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那位朋友的昙花是用温度和光照特别培养的,花大而肥,从开花到凋谢都能精确地控制。因为法兰德司的关系,他们独享一个小小的花园。柔和的灯光,幽雅的音乐,法兰德司撒下了情网,也付出了心灵的纯真。
那一两个小时的细节杏娃不甚了了,总之,法兰德司这段感情也是昙花一现。自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娜塔夏,他没有结婚,有数不清的情妇。同时,他不再介入动画事业,反倒开始大量收集文物珠宝,尤其是与俄国沙皇有关的,最后成为知名的收藏家。
衣红一直闭目聆听,一听完,她就拟好了战略,对杏娃说:“你总懂得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
杏娃说:“懂,我只能算是第十二个懂的人。”
衣红说:“时间是主观的,你能将法兰德司的时间延长吧?”
“可以,在运动中时间会变慢,我会加快他的思想速度。”
“对了,越快越好。”
“你是说现在开始,一直拖到一个小时以后?”
“不,那是欺骗,我们要让他心服口服,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才开始。”
杏娃不解:“需要的时候?”
衣红解释道:“你要知道,钓客最大的乐趣,只在鱼儿咬住钓饵的那一刹。”
杏娃还是不解:“为什么?”
衣红说:“那就是一种赌性,因为不知道鱼儿会不会逃脱。”
“逃脱了也没关系,买一条就是。”
“赌性就是赌那一刹,我要你把那一刹延长。”
“我懂了,让他停留在那个时间的边缘上。”
“对了,那一刹正是他所追求的。”
“追求什么呢?有什么那样重要?”
“这与重要不重要不相干,赌徒就是为了一口气拼命的。”
“那多傻!”
“你不是要了解人性吗?不要先作主观评断!”
杏娃改口说:“拼得好!拼得好!”
衣红说:“我要放饵了,注意,将他的主观时间完全冻结!我一握拳,就让他过去,松手时,就让他醒来。”
杏娃说:“准备好了!”
衣红说:“通知文哥,到法兰德司心服口服时,就过来做证。”
杏娃说:“好!”
衣红睁开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说:“法兰德司,我知道是什么了。”
法兰德司见衣红一直没有动静,凭着赌徒的直觉,他知道对方不是弱手,就像钓鱼的浮标,在水面一动都不动的当儿,经常是最紧要的关头。
他仔细观察猎物,人虽然端坐着,右手手指却不停的抖动。那表示她全神贯注,正在策划什么。这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能在这种关头潜思默想,一点声色都不露。所幸自己是此道高手,就这么一点手指的动作,已泄漏了天机。
凭她怎么可能猜到呢?不论答案是什么,自己都握有否决权。不过,她会猜什么呢?总要赌一下吧!万一她猜罗曼诺夫王朝那些器物呢?不是别的,光以面积比来说,谁看不出它的重要性?好,就赌一下,看她猜不猜得到!就算猜到自己也不会承认!再如果连这点边都摸不着,当然自己更理直气壮了。
当衣红一睁眼,法兰德司心想,时机到了。
衣红说:“我知道,绝对不是那几张贝叶经卷。”
法兰德司笑了:“没关系,可以用这种穷举法。不过,我好心警告你,我这里的文物有四万种,两百六十多万件。”
“所以你要我在大海里捞针。”
“是你自己愿意应战的。”
“我也是个赌徒。”
“你赢过什么?”
“真正的赌徒,是每赌必输的。”
“你说的是绝大多数的赌客,不是真正的赌徒。”
“不输还有什么好赌的呢?”
“不赢又能赌什么?”
“赌命呀!那才是真正的赌注!”
他不知道衣红在搞什么鬼,难道还要另开赌局,赌一赌生死?但是看她一副赌性坚强的模样,他提醒道:“现在是十六点五十五分,还有四十分钟。你要是知道就快点说,时间不多了。”
衣红要法兰德司分散注意力的策略成功了,鱼儿还没有咬饵,他已经急着收线了。
衣红说:“四十分钟?昙花快谢了吧?”
法兰德司心中一动,这是碰巧吗?她怎么知道昙花?
钓鱼的人都知道,浮标一动就是时机。这时钓竿一定要放松,静待鱼儿上钩,在水面下,鱼儿也在观察,犹豫难定。这一刹正是猎者与被猎者之间最微妙的互动时刻,猎者如收竿过早,被猎者将见影而逃!再若晚了一秒,鱼儿饱餐之余,除了优游不迫地嘲笑钓客一番外,说不定还要在钓竿上撒泡尿哩!
法兰德司屏住呼吸,慢慢地说:“嗄?你也见过昙花?”
衣红开始收线,说:“昙花甫现,比翼双飞。”
法兰德司呼吸急促了:“你说什么?”
衣红说:“你快看……”她见法兰德司眼睛一张,立刻收掌握拳。
法兰德司整个人突然僵坐不动,好像停顿在某一个时空中。
过了一会,衣红把拳头放松。法兰德司刚要眨眼,她立刻用力收线,说:“你说!我猜对了没有?”
法兰德司好像正在期待什么,见到衣红,百般不耐,忿忿地说:“等一下再说,我现在有要紧的事!”
钓客和鱼易位了,本来法兰德司主掌钓竿,现在反而换衣红坐在岸边。连池水都在她掌控中,大鱼已经上钩了。
衣红忙一握拳,法兰德司又被封冻在时间中。
如此这般,每次衣红把线收紧一点,法兰德司就更显焦躁。这样反覆了几次,他终于发怒了:“死丫头!你识相一点!我正在……”
衣红说:“我们在打赌呀!你是裁判,告诉我对了没有?”
法兰德司想起打赌的事,但另一个赌局事关紧要,他吼道:“等一下!”
衣红说:“还要等多久?只剩十分钟了!”
法兰德司大喊:“住口!”
衣红又曲拳,这次等到剩下二三分钟了,她才松开手掌,说:“法兰德司,快告诉我!我猜对了没有?”
法兰德司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大声斥道:“你急什么?”
衣红说:“急什么?你忘了?”
法兰德司怒道:“我现在有重要的事!不能耽搁!”
衣红说:“你只要告诉我,我猜对了没有!”
法兰德司吼道:“不要打岔!等一会!”
衣红说:“我已经等了一个钟头了,你再不回答,我就不放你走!”
法兰德司浸淫意识控制多年,闻言蓦地惊醒,问:“你不放我走?”
衣红惊觉自己失言了,只好改口说:“时间快到了!回答我!”
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