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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那峰顶寂寂不动的千古积白,瞬间冰振雪扬,如同千江万瀑,狂涛巨浪,漫天而下。耳闻轰轰隆隆之声,眼见皓皓雪雾,宇间一片浑沌!
这等声势岂是凡夫所能忍受,一时众人笑声尽泯,错愕惊惶,面如死灰,连滚带爬,纷纷跑进洞里。唯有衣红五人端坐不动,身外祥光恰似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把五尊金刚不坏之身围在里面。
朱仁一不作二不休,手一扬,一阵红光弥漫天地,把满天飞舞的雪花染成了惨烈的血色。那血雾似有灵性,由淡转浓,一下子就把光圈围得风雨不透。
远远看去,在群山间一个兀立的山巅,四下里流雪倾泻,震声沸天。在山峰之上,红光似火,火焰中央金光荧荧,端坐着五位法相庄严的菩萨。
朱仁迹近疯狂,不断加强血焰,向那光幢压去,有若堆浪一般,重重叠叠。不多久,光幢已不可见,在一团如石块般的核心外,燃烧着鲜红炽热的烈火,上腾数丈,映得山峦一片醒目的赤红。
山峰上除了朱仁与来犯的五人外,余人都已躲进洞中,犹自感到其热如焚。这些自以为是的各方豪杰,如今才领教到朱仁的本事,尽皆畏首藏身,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这样相持了片刻,白雪尽溶成水,血色中的核心越来越小,朱仁见时机成熟,正打算猛下杀手。耳边却响起一声“无量寿佛”,在血光中鹑衣百结的一男一女突然现身。
道姑说:“师哥!当局对他太容忍了,我们该动手了吧?”
道者说:“不必急,这小子只是孽重,还有可用之机。”
道姑说:“早点解决了,好去帮助钱师弟呀!”
道者说:“不可以,他这血火正是青灵老妖的克星。要等他全数发放出来,先断了他的后路,再收血焰。”
一见两人正是前次对峙的痴傻,朱仁心下斟酌,这血焰是自身精血的一部分,若被两人收去,岂非自取其辱?便对二人说:“两位倒是言而有信,只怕今日有来无去。”
傻道人笑说:“行道何分来去?”
“说得好,来看看我的手段吧!”
朱仁凭空向平台四周指指点点,就见一座通红莲台,由地上冉冉升起。离地数尺,顶端陡然放出千道赤箭,倏地向二人射去。
痴仙子道声:“来得好!”双掌一推,疾行的赤箭就如秋风中的枯枝般,纷纷向平台一边落去。那边本排列着十几具机器人,被箭射中,但闻叮叮咚咚之声,霎时黑烟直冒,东倒西歪。
朱仁一击不中,手再一指,那莲台突然爆炸,火光烛天,轰轰隆隆之声震得群山响应。紧接着一阵狂风挟着火弹,直向痴傻二人袭去。
傻道人早有防备,手一挥,只见那山旁积雪,顿时垒成丈许玉墙,恰好挡住风火。积雪被狂风扫得满天飞舞,在火弹焚烧下,瞬间消融,而傻道人凝雪成冰,卒又为祝融所沃。一来一往,但见白雪赤火晶冰烈风幻化无尽,煞是好看。
傻道人说:“惜乎世事变化无常,否则在此留一奇景,倒是不差。”
朱仁大怒,双手向地一劈,砰然一声,平台倏地断裂。傻道人双手一拢,那裂缝分而复合。朱仁一再运功击地,道人亦坚持不让,平台忽裂忽合。不移时,二人已是头上冒汗,面红气喘。
朱仁深知破坏容易复合难,显然自己已落下风。
痴仙子说:“朱仁,我师兄是给你面子,难道还不识相么?”
朱仁怕痴仙子合力相攻,只得收手,恨声道:“要看我真功夫吗?”
痴仙子说:“不必,你若以为自毁神功是克敌良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朱仁不服,问:“不然是什么?”
痴仙子说:“那是修道人走火入魔的解脱之道。”
朱仁说:“你怎么知道?”
痴仙子说:“天下一物有一物相制,我师兄妹二人,就是为了这神功而来。”
朱仁冷笑说:“对不起,我已修炼成功了。”
痴仙子摇头,说:“你不过修了二十几年,充其量只到第一层境界。即以你之资质,非一个甲子亦不能竟功。”
痴仙子果真知道,朱仁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你倒说说看。”
痴仙子说:“天道好还,万物有生有死。人世已临末劫,正宜检讨过去,迎向未来。然而人类不作此图,妄求长生,是成已死不死之怪物。自毁神功正是应运出世,为以死求生之不二法门!”
朱仁不信:“何以为证?”
痴仙子说:“若你不知进退,我等便将此神功收去,另候有缘。”
朱仁一想,不如孤注一掷,真要被他们收去,只能怨己学艺不精。否则一举把这些人都炼化成灰,不但解除后患,自己功力又将精进一层!
当下他猛力一拍天灵,宛似投下一颗万吨炸弹,霎时爆得满天血花,宇间尽赭。又是山摇地裂,天惊云散!洞口原有人挤着看热闹,这一震之下,无不东倒西歪。接着一阵罡风狂飙,人人被吹得南翻北滚,地上乱成一团!
正当众人惊慌失措,哭喊叫嚣之际,伤门突然大开,一个青色巨人从内仓惶飞出。真是一灾未止,二难又来,青灵在洞中盘旋数匝,挡者不是头破血流,就是断肢折足,惨叫之声连连。
青色巨灵木中人原在洞中将息,这伤门的迷宫并不复杂,只是各个关隘都有埋伏,一个不小心便有血光之灾。雪山子领他们进来时,已将阵法撤去,并特别叮嘱,伤门是逢三左转。二人跟着他在迷宫中绕来绕去,向下走了几十级石阶,间或有木制的活动梯级,不多久就到了阵地中心。
这里约有数十平方米,石牀石几,一应俱全。四周石壁是花岗岩整体凿成,出入门户只有来处的夹层通道。光线柔和,温度适中,环境静宁,正是养静练功最理想的场所。
他自都天宝箓逃出,后来遁入龙宫基地,一直找不到一个幽秘的静室让他恢复神通。他知道这朱雀洞乃琅嬛福地,若无人骚扰,正好休养。只待法力恢复,先将朱仁降伏,再将山洞据为己有。
雪山子离开后,他对若梦说:“你在仙宫总有功课要做吧?”
若梦说:“当然有,就是那些鬼功课,让我烦得要死。”
“不做功课怎么修炼成仙?”
“你不是才对我说,跟着你就可以享受一切吗?”
“是的,可是……”
“你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别逼我做功课。”
“好,我不逼你,但是我必须做!”
“要做多久?”
“少则三个子午,多则一个月!”
“那么久!不要!”
“不然我法力不足,没办法保护你!”
“那我要做什么?”
“所以我劝你也做做功课,这样时间会过得很快!”
“做功课!做功课!从小就被逼着做功课!人生太痛苦了!”
“仙子!天下有三十六道众生,如果不做功课,虫豸永远是虫豸!畜生永远是畜生!你今天贵为仙子,高居天庭,怎么会忘了本来?”
“别提天庭!在天庭上我已经寂寞得要发疯了!”
“你以为人间好过吗?人欺负人,人吃人!”
“我不管!只要离开天庭就好!”
“真那么糟吗?”
“糟透了!我几个师姐师弟都是木头人!我早就想下凡了,正好你救我出来!不过你如果劝我做功课,我马上就走!”
木中人这才知道是谁被谁绑架了:“走?你能去哪里?”
“你不是说我是女人吗?我要玩个够!我要玩个痛快!玩得昏天黑地!”
“你没看到吗?你那几个师兄弟已经追到海底了!如果我不恢复本领,你一定会被他们逮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那就做功课,学点本事罢!”
若梦想想别无他法,伤心得哭了起来:“你不是告诉我,自由多好吗?为什么我就没有自由?”
木中人叹了一口气,说:“什么自由不自由?谁又真正有过自由了?我原是一棵狐尾松,生长在地球上最恶劣的环境中。你知道有多恶劣吗?不是沙漠就是荒山,那里没有水、没有肥沃的土壤,连空气都干燥得把云都吸光了。
“哪里有自由?如果真有,我为什么是一棵树?而且是狐尾松?为了生存,我必须拼命,我把每一滴水,甚至每一粒水分子都保护起来,我把皮肤堆得厚厚的,不让阳光射进来,也不让珍贵的水分逃出去。辛辛苦苦的,只有在春天,一点露水,一点潮湿的空气,让我成长薄薄的一层。
“就因为这样,才能在没有生命能存活的地方活下来,这些就是我的功课。如果不珍惜,我早就绝种了,自由地绝种了!所幸我努力得早,在千年前就毕业了,修成精灵,可以脱体变幻。可是我的同类,功课做得不够,敌不过功课好的人类。人们发现了狐尾松,发现我们存活了几千年,便把年轮切下来,供他们做功课!
“现在,我的亲戚差不多都死光了,我不甘心,便向昊天挑战!就因为功课做得不够,能力不足,每次都输在人的手里!难道你不能体谅我,给我复习的机会,好让我逃脱人类的追击,真正得到自由吗?”
若梦同情地说:“不是我不同情你,你做功课时,我怎么办呢?”
“忍耐一下嘛!好不好?”
若梦想了又想,说:“再不然我向师兄们求情,让他们给我们自由!”
“别做梦了!”
“我的名字就是若梦,人生若梦,不做梦不行!”
“昊天有言在先,一个甲子给我一个机会,但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