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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乱夸耀自己文武双全,但学习却可以净化心灵,令人倍感充实,因而吕姵默默决定,以后回到现代,她也绝不像以往那般浮躁,要不断沉淀自己,方能厚积薄发。
话说回来,去陈澈庄子的旅行计划算是定下了。
吕姵在现代时都没有看过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她以往也勉强算是个工作狂,虽然没演过什么女主角,但演女配角也好歹演出了风格,片约没断过,她也便一部又一部地接着,人又不算特别红,上不了综艺节目,因而除了拍戏出个外景,并无多少时间去旅游。
因此当她看到忘忧谷迷人的景色时,眼睛都舍不得眨。
连绵十里的野生杜鹃,在天地间铺开整条的水红色长练,他们到时又是傍晚,绯红的晚霞与那花海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陈澈的宅院,就建在半山腰的花海中。
他见到她同宇文允带着一众奴仆总共十来个蹭吃蹭喝的到来,倒是还算热情接待,领着他们一边入住,一边介绍这山谷与庄子。
听他介绍,忘忧谷除了一年四季景色迷人,还生长有众多稀有的药材,特别是山谷没有生杜鹃的另一面,悬崖峭壁上俱是难得之物。
而且这忘忧谷还有一种灵蛇,全身皆可入药,虽然毒性甚烈,人若直接被咬会在七步之内殒命,但若配上特有的相克之物入药,却是活人性命的法宝。
吕姵听到有蛇,便觉毛骨悚然,一下子就觉得景色不美了,紧紧攀着宇文允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陈澈,他山庄里可有蛇?
陈澈不是特别善于识人脸色,很是骄傲地道:“当然,我养了十来条,既制毒,也制药,那毒我取名为七步成诗……是不是特别妥当?”
呵呵……吕姵想让陈澈以身试毒,也七步成“尸”一下。
宇文允看出她的害怕,笑呵呵地将她揽在怀中,对陈澈警告道:“管好你的蛇,别吓坏姵姵。”
“我这灵蛇的数量,但凡识货之人,皆会艳羡不已,”陈澈嘀咕了一声,待见到沈辰愤然亮剑,他才揣着手不阴不阳地道,“放心吧,我也不会放出来的,跑了的话,我损失可就大了。”
吕姵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但好歹安下心来,牵着宇文允的手,由着陈澈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
第二日,几人去谷中纵马游玩。吕姵怕蛇,听陈澈说花丛中蛇多,便只在谷底平野之处骑着马玩。谷底有条清浅的小溪,溪边生着翠绿草丛,其中也是各色野花簇簇,只是没到盛放的时候,比不得杜鹃来的惊艳夺目。
沈辰陪着她慢悠悠地走,宇文允则和陈澈去跑了圈马回来,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
阳光正好,他跨在马上,伸过脸来,让她用绢子帮忙拭去。
沈辰见状,别扭地扭开脸去,陈澈也觉非礼勿视,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吕姵毫不介意,转眸一笑。宇文允也不懂赧然,眉梢眼角俱是“我有老婆你们这群单身狗没有哈哈哈哈”的志得之色,笑着道:“日头正烈,我们先回府去吧。下午我们再出来,去打些野味,再叉些鱼,晚上就在这溪水边的石滩上生个篝火烤着吃,再饮些小酒,岂不妙哉?”
他倒是个玩家。
不过吕姵也有些期待,上次没见到宇文允在猎场的英姿,这次倒要看看他能在这山谷猎些什么回来。
几人骑马回到山庄,吕姵从马背上下来,看到每个马蹄上都沾着几片花瓣,便忍不住吊起了书袋:“踏花归去马蹄香。”
宇文允一怔,想起她说的因为她生肖属马,只会那么几句带“马”字的诗,便捏了捏她脸,问她:“可还有?”
吕姵一弯唇角,挑好听的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嗯,好诗,真想回长安去啊……”宇文允有些向往地眯了眯眼。
“会回去的,而且也是以得意之姿回去。”
吕姵上前一步,握住宇文允的手,惹得宇文允低眸揶揄觑她一眼,再笑了:“可还有?”
“还有一句我本不是特别喜欢,但总觉得你应该会爱听。”
“哦?”
吕姵正经了颜色,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宇文允瞳仁一缩,随即笑开,握她的手也紧了紧:“我果然爱听。其实只要姵姵念的,什么我都爱听。”
吕姵睨他,刻意板着脸挑衅:“念经呢?”
“哦,那不一定了,”宇文允皱了皱眉,作出回忆状,“上次你念叨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滚你的!你才是王八!”吕姵气得跳起来,扑上去掐他。好的没学到,她偶尔放纵一下,说的这些世俗话,甚至脏话,他一五一十地学了个全。上次她听到他骂“特么的”三个字的时候,一口茶水浇得面前弓腰汇报的青山一头一脸。
沈辰撅着嘴看他们闹腾,脸上是习以为常的冷漠与不爽,陈澈则不合时宜上前两步,出声问吕姵:“吕夫人,你方才念的后两句诗,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吕姵停止了闹腾,这才想起陈澈还是个书呆子,对这些诗句感兴趣,踟蹰了下才道,“是我家乡一位姓杜的诗人所作。”
“不知夫人家乡是?”陈澈见吕姵有些为难,等了片刻,猜想吕姵可能不想提及自己的故里,便又一脸敬仰与尊崇地道明自己的意图,“在下只是想拜见这位杜大人,得他指点一二。”
“哦……杜大人已然仙去。”吕姵这谎撒的有些违背良心,毕竟杜甫此时还未出生,她却道他死了……实在有些罪过。
陈澈更觉遗憾,捶胸顿足了好一阵,才问吕姵:“那不知夫人可还记得这位杜大人的其他诗句?”
“……”吕姵求助地看向宇文允,后者失笑,上来揽过她,对陈澈道,“背那些诗对姵姵来说实在不易,所以明码实价,一字万金。想要再听,先付酬金。”
陈澈咬牙……见着两人勾肩搭背、逶迤而去的背影,暗骂:这也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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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宇文允去猎了几只山鸡,沈辰则自己削了鱼叉,在溪水中叉了好几尾鱼。吕姵则在陈澈的指导下去采摘了些野菜。
日薄西山之时,在漫天晚霞掩映之下,几人升起了篝火,吕姵做菜比较有天赋,陈澈又贡献了一些会让肉更加鲜美的植物调料,两人商量着将山鸡腌制过后,香喷喷地烤了起来。夜幕初上,鸡已烤好,宇文允开了坛酒,三男一女围坐火边,开始吃吃喝喝,有一遭没一遭地闲话。
酒过三巡,吕姵率先有了醉意,躺倒在宇文允的膝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听得耳边溪水潺潺,脑中混沌,却觉是穿来这个世界后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一双油乎乎的手,捏着宇文允的衣襟,呢喃道:“这种闲散而没有争斗算计的生活多好,怎么就想不开……”
宇文允知道她在勾心斗角中待的久了,每日摆出不同的脸面去应付不同的人,自然累得慌。也知道她如此感慨,不光为了高长恭,也为了自己……
这段时日,他们都在相互理解着,他越发理解她对自由平等的向往,她也越发明白他们的身不由己。
有时候宇文允会想,她对高长恭这事如此持之以恒的倔强,是不是在拿高长恭做实验,想着若能劝说高长恭隐姓埋名、归隐江湖,以后也可能在他面临危机时,带着他远离是非,重返桃源。
心口有闷闷的疼痛,宇文允用巾子捉住她的手,一边擦拭一边柔声道:“快了,这种日子不会太长。”
“小允子,我有点想家了。我不适合做政治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只适合在名利场中打滚……这种稍有错漏就关乎性命的事,做起来太难了。你知道吗,我们那里跟这里不一样,我们那儿性命是最值钱的……我们有很规整的法律,性命这个根本问题上是人人平等的,不是像这样,可以被当权者视若草芥……”
“我知道……”宇文允最怕她想家,她口中说的世界太过美好,他害怕自己分量不够,无法拴住她……眼见沈辰和陈澈都听她的话听得走神,便凑到她耳边低声劝哄,“姵姵,你醉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我才没醉,”吕姵醉眼迷蒙,伸手去够酒壶,举起来晃了晃,“怎么空了……”
“你不能喝了,听话,”宇文允把酒壶从她手里夺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万一我们有孩子了呢?”
“不会的……”呢喃完这三个字,吕姵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为何?你这个月的小日子不是还没到吗?”宇文允笑着刮她鼻梁,又唤陈澈,“陈澈,刚好,你来帮她看看。”
吕姵这下酒几乎完全是醒了。
萧逢怜一直在吃陈澈开的避子的药丸。
她听说了后,直接从萧逢怜那儿要了些过来。
萧逢怜当时一阵发怔,后吃吃笑着,不多问半句就将药分了一半给她,之后也时时与她分享。
药应当是有效的,效果与现代的短效避孕药也很类似,估计是含有大量雌激素,吃了容光焕发,皮肤越发细嫩,连这具身子原本小产后遗留下的经期小腹坠痛也调理好了……可如今若是陈澈诊了出来,她要如何面对宇文允……
眼看陈澈要过来诊脉,吕姵将手腕搭上宇文允的脖子,轻哼一声,撅着小嘴,故作醉后的蛮不讲理:“我才不要一个喝醉了的大夫给我诊脉。”
宇文允看了陈澈一眼,陈澈微微低头,并未多言辩解。
宇文允收回视线,无奈笑着将吕姵打横抱起:“谁也没有你醉,不诊便不诊吧,回去歇息了。”
吕姵依偎在宇文允怀里,在他转身之时,看了陈澈一眼,却不防正好对上陈澈清越的过了分的眼神,像是被他直直看穿一般,自尾椎起升起一阵凉意,不由抿了抿唇,匆匆闭上了眼睛。
可心里的愧疚,却是一言难尽。
酒意上头,沉得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直至天边擦出暗紫色的亮度,她才坠入一团黑暗。
而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