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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鬼医捋着自己的白髯，点头道：“这倒是，这丫头用的法子倒是殊途同归，虽然过程比一般的方法痛苦些，不过针完后会泄掉你体内的一些毒。”
男子的太阳穴突了突，额上青筋也冒了几回，才咬牙道：“没意见。”
苏玉卿点点头，无可无不可的道：“那就好。”
说完，凤眸中寒芒一闪，一针扎下，男子倏地握拳，光滑白皙的手背明显可见青筋直突。他却不发一言，默默忍受。
阴阳鬼医看得奇怪，不由问道：“我说小子，你看上去可不是个善欺的主，为何这般忍耐？这丫头明明在故意折磨你。”
男子苦笑一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那浑身经脉几乎被撕裂的疼痛，真是比之前与人争斗、在虎口下逃亡时还要痛苦万分，他紧紧抿着唇，生怕一张口，发出的就是惨呼。
阴阳鬼医见他明明忍得辛苦，峰眉紧紧皱着，嘴唇都疼到苍白，额角的汗也流了下来，却不曾要求苏玉卿换针法，更没有找她麻烦，不由奇怪万分，继续问道：“喂？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还是怎么着？就算看上人家了，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你看看你，满脸大汗，五官扭曲，落在这姑娘眼里，哪还有刚才那玉树临风的姿采？就连我这老头子都看不过去了，还是快快让这姑娘罢手吧。”
男子本就痛得难以忍受，听到阴阳鬼医的调侃，更是抑郁难当。他这两日，真是将前半生未曾受过的气全受了，偏偏窝在心里还不得发火，那滋味，当真是难以言喻。
苏玉卿一针针的慢慢想，慢慢扎，与她以往利落干脆的手法完全迥异，且她唇畔始终含着一抹浅笑，一双凤眸盈盈如水，极为纯美动人。
阴阳鬼医在旁边罗嗦了一阵子，见两人均不为所动，不由啧啧叹道：“唉呀呀，这还真是一个愿扎一个愿挨。”
苏玉卿始终带着笑意，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乐此不疲。
阴阳鬼医等了一会儿，又绕来绕去的看了几回，便嘿嘿笑道：“我说丫头，老夫看你确实有几下子，不过想清除这小子体内的余毒，依你的能力，还欠缺一些。”
苏玉卿抬眸看他一眼，因他之前对她师父言语间稍显不屑，因此她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听他如此说，便道：“我只保证他不死在这里就好，也没说要治好他。”
阴阳鬼医顿时被她噎得一怔，半天没缓过劲来。
“为医者，出手即要治愈，否则就是眼睁睁看那人死去也不出手。哪有像你这种半吊子，保证不死就好？”阴阳鬼医有些不悦。
苏玉卿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抖动着，淡淡说道：“若换个人也就罢了，这个人，我实不想救他。”
阴阳鬼医那白如雪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不想救就不救，医者需自在，不想救的人，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救，这才叫肆意江湖，何必勉强自己？”
苏玉卿不以为然的冷哼：“前辈可肆意江湖，无牵无挂，晚辈却是不行的，晚辈救他，不过是不愿因他而连累山下村民，保他不死，就保住了上百人安稳生活。”
阴阳鬼医怔了下，摇摇头道：“医者需心狠，如你这般心肠柔软，如何学成？”
苏玉卿抿唇一笑：“前辈心肠冷硬，那是出了名的，晚辈确实望尘莫及。”
阴阳鬼医愣了下，又抬手捋了捋胡子，继而转身走到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苏玉卿以为他要离开，却不料，他只是在那里向山下观望。
“炊烟袅袅，狗吠鸡啼。这种生活倒也惬意，只是乡土气息太重。”阴阳鬼医摇摇头，叹了声。
苏玉卿此时已经将所有针都扎完，便将男子扔到一边，任他忍受着体内一波波袭来的剧痛，走到阴阳鬼医身边，与他一道看向山脚下，道：“出世与入世，本就没有明显的界线，前辈也是吃五谷杂粮之人，多了几丝仙气又怎样？还不是满把白髯鹤发，终有一日便要驾鹤西游。”
阴阳鬼医斜睨她一眼，冷哼道：“小丫头说话倒是挺犀利。”
苏玉卿微微一笑，顿如百花初绽，满目芬芳，入目的朝阳闪出点点晶莹的光泽，极为耀眼。
“不敢，晚辈实话实说。”
☆、269。第269章 老夫不介意
苏玉卿微微一笑，顿如百花初绽，满目芬芳，入目的朝阳闪出点点晶莹的光泽，极为耀眼。
“不敢，晚辈实话实说。”
阴阳鬼医行走江湖多年，何曾有几人敢用这种态度与他说话？当面说出他驾鹤西游的话，更是大不敬了，他炯亮的双眸中，隐约逸出一丝戾气，似是要压迫苏玉卿的气势。
苏玉卿轻浅一笑，继续说道：“晚辈十几年来一直规规矩矩的生活，遵章守仪，逆来顺受，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回想起来，那真是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恶梦一场。这天地之大，凭晚辈是无法与前辈一般逍遥自在的走遍那壮丽山河，晚辈也不敢做此想，只要能想而为之，守而护之，悠然自得，便足矣。”
阴阳鬼医听她说得有几分触动真情的味道，反而不好意思再发作，只得收了气势，轻哼一声：“你这丫头，倒懂得见好就收。”
苏玉卿垂眸一笑，掩去眸底那随波逐流的无奈与哀恸。
她虽掩饰的好，又怎会逃过阴阳鬼医的眼睛，他叹了声，道：“人活着就应自在，想便做，不想便不做。你若有了一身惊天动地的医术，自然也做得到这一步。”
苏玉卿听他如此说，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这个阴阳鬼医脾气古怪，永远不知他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毫无章法原则可言。
“前辈这般惊天动地的医术，岂是人人都可习得的？晚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苏玉卿无奈一笑，她的医术虽然已算不错，但连师父方允文都不如，又岂敢如阴阳鬼医所言那般，一切随心所欲？
阴阳鬼医又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心地纯善，医术也极佳，可惜就是太过于古板，到底是哪个古板老头儿教出来的呢？”
说完，真的掰着手指认真的猜想苏玉卿有可能是哪个老家伙带出来的徒弟了。
苏玉卿也在心中愤恨，师父啊师父，您不是说见了阴阳鬼医一定要顺眉顺目，否则说不定会被他逮去做成药引子吗？为何玉卿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呢？而且这老头儿似乎还不满意自己对他顺眉顺目。
“前辈。”苏玉卿试着唤了一声，“您之前说我治不好那人的毒，难道您能治好？”
阴阳鬼医立刻放下手，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捋着胡须道：“那当然，对老夫而言，那是小菜一碟！”
苏玉卿眼珠转了转。
阴阳鬼医立刻警惕道：“小丫头，你可不要打什么鬼主意，那个小子，老夫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苏玉卿皱了皱眉头，让阴阳鬼医救那男子事小，自己若能学得救治剧毒的法子是真。
“这么说，您是吹牛了？”苏玉卿蹙着眉头，一脸怀疑的问。
阴阳鬼医那雪白的头发胡须顿时全竖了起来，白皙的脸上也渐渐泛出红润，不一会儿，就胀红了脸：“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没人敢说老夫在吹牛，看看这天下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敢如此说吗？”
苏玉卿眨了眨凤眸，看着阴阳鬼医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直觉得他不会对她怎样，便大着胆子说道：“你这老头儿真是难伺候，对你毕恭毕敬吧，你说我古板，现在和你开个玩笑吧，你倒说我妄言。唉，不能治就不治呗，我不是说了吗？保证那人不死我还做得到，也不稀罕你出手。”
阴阳鬼医怔怔地瞪着她，见她一双凤眸忽闪着，红润的樱唇微撅，似乎极不乐意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大笑之后拍掌道：“好好好！儒子可教也！”
笑完之后，阴阳鬼医又道：“不过，老夫的医术可是秘不外传的，我若治他，你不准偷看。”
苏玉卿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这还用您交待，我师父就说过，偷师是有失道德的。”
阴阳鬼医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点头：“不错不错，你那师父说的不错，偷师确实不对。”
苏玉卿接着笑得如春花灿烂地道：“所以，晚辈会光明正大的看。”
阴阳鬼医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嘴角不由抽了抽，竟然被她绕了进去。
“光明正大的更不准看了！”阴阳鬼医大声道。
“哦？可是前辈刚才不是说过了可以吗？”苏玉卿疑惑的问。
“老夫何时说过？”阴阳鬼医突然觉得自己智商不太够用。
苏玉卿狡黠一笑：“前辈刚才说了偷师不对啊，那就是说，不偷师是对的。晚辈说的没错吧？”
阴阳鬼医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没错，便点点头。
“就是呀，既然不偷师没错，前辈为何又不准晚辈光明正大的看？”苏玉卿接着问道。
阴阳鬼医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玉卿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等了许久，阴阳鬼医道：“哼，你少蒙老夫，总之，你若想学老夫的医术，只有一个法子。”
苏玉卿眨了眨眼睛，盯着阴阳鬼医傲娇的背着双手高傲不凡的样子，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岂能不知道？不过……
苏玉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阴阳鬼医在后边拎着袍脚跟着，嘴里还道：“喂，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法子？”
“哼，阴阳鬼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师父才是天下第一医者呢！谁稀罕跟你学。”苏玉卿一边走着，一边嘟哝着。
“小丫头，你既然知道老夫是阴阳鬼医，还不想跟老夫学？”阴阳鬼医的好奇心令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玉卿身后，奇怪的问。
苏玉卿皱着眉头，不满道：“晚辈有师门的。”
“老夫不介意啊。”阴阳鬼医一着急，把真话说了出来。刚说完，他立刻停住，右手捂着嘴巴，眼珠子直转悠，一副极为懊恼的样子。
苏玉卿回头看他，突然意识到，自从他到来到现在，不论自己什么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