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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是下午,奔波这么久,身体亦是疲惫,歇息一夜再走吧。”裴子墨建议,毕竟一路上奔波劳累,而且在东山洞穴中毒之时,苏念为他解毒也是辛苦了……
苏念闻言脸色有些羞红,的确,从东山下来,至西夏,虽简略洗了个澡,可是还是没有真正的沐浴更衣,在此休息一晚也不为过。“嗯,好。”
苏念说着,将绢布收入袖中,拉起裴子墨的手,“走,去找青玉和墨寒,即便是在西夏住上一晚,我也不喜欢与青玉分隔太远。”
“好。”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宠溺,同时暗藏着阴暗,想离开西夏,他也得将西夏公主拜托的事给完成了,他向来不喜欢食言,更不喜欢拖欠。
……
御花园很大,苏念和裴子墨独自两人费了点劲才走出御花园,沿路问了几名宫女,再寻到来时招待他们的老公公,托老公公带他们去找青玉和墨寒。
老公公自然是十分乐意为苏念和裴子墨效劳的,乐呵呵地带着苏念和裴子墨到后庭寻了青玉和墨寒,苏念说了几句客道话,又问了老公公西夏公主可有为她和裴子墨安排住处,老公公将住处告知之后,便笑着退下了。
青玉拉住苏念的胳膊,巧笑嫣然地说道,“小姐,你和裴世子去到那西夏皇帝的御书房中,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苏念捏了捏青玉那小巧的鼻子,无奈道,“没什么,也就是唠唠嗑,能做什么。”
青玉喏了诺鼻子,“青玉还以为西夏皇帝又给了小姐什么好宝贝呢。”
“什么叫又……”苏念无奈,青玉这话说的没谱,什么叫又?西夏皇帝之前有给过她什么宝贝吗。
青玉摇摇头,蹭了蹭苏念的肩头,如猫一般温顺,“不是啊,像之前,东曜皇帝赐了小姐公主头衔,南宫族长给了小姐那传家之宝武功秘籍,此番到西夏,青玉当然好奇,西夏皇帝有没有给小姐什么宝贝。”
“宝贝嘛,倒是没有……”苏念故作神秘地停顿了。
青玉果然焦急,“小姐,那有什么?”
“有……”苏念看着青玉,嘴角微勾,“奔波了一日,好累,到住处沐浴更衣后我再告诉你。”
青玉被苏念戏弄了一把,直跺脚,“小姐真讨厌!”
苏念笑了笑,抿唇不语,却带着青玉往方才那老公公指点的西夏公主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方向走去,不过那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来,看着还在原地的墨寒,问道,“墨寒,许大牛近来可是有何动态。”
墨寒一听,顿了顿,看了看裴子墨,见裴子墨点头允诺自己告知苏念之后才缓缓道,“许大牛在苏小姐为世子爷解毒期间曾外逃过一次,不过被墨竹抓回来了。”
苏念闻言倒是无语,难怪墨竹突然有事离去,马车交由青奴,原来是那个许大牛出逃了。想了想,苏念又问道,“东曜那边,夜天栩可是有何动静?”
墨寒眸子微暗,想了想,将脑中最近探来的消息理了理,才道,“东曜太子近来闭关习礼,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不仅待人有礼,对皇上温和,辅助皇上处理政务那也是得心应手,不同于平日里的冷峻和愚笨。”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蹙眉,锁眸沉思,莫非,这夜天栩当真是转了性?反正,她是不相信夜天栩会转性。
带着青玉继续往前走去,裴子墨远山眉微皱,抬脚也跟了上去,墨寒自然是紧随其后。
*
夜,月高挂,西夏的日夜温差些微,白日暖热,晚上有些凉气飕飕。
苏念在青玉的伺候下正在西夏公主安排的住处——一座比之东宫略小的宫殿内沐浴。
月光下,宫殿外的大杨树上,青奴斜靠在一枝树干上,五官精致而俊美地在月光下却泛着寒意,微斜的狭长眸子静静看着摇曳暖烛光的宫殿,时刻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保护苏念的安全。
忽的,青奴身子微微僵硬,原本肆意的气息微敛,眸光由暗转冷,屏息静气地关注着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一抹陌生气息。
树枝微动,月光投影的黑影渐渐靠近斜坐着的青奴,青奴眸子微转,一跃而起,一个翻身,取剑而出,朝身后刺去。
利剑僵住,剑锋被两根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稳稳夹住,青奴本还讶异世间能压制他剑法之人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何人竟能这么快就夹住他注入内力的剑锋。抬眸一看,眸中讶异褪去,恢复冷清,微微垂首,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青奴不知是裴世子前来,多有得罪。”
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裴子墨。
裴子墨手指微松,青奴轻而易举便将剑抽走,收入剑鞘中。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看着眼前与他同一高度,面容俊美且气质傲然又不张扬的青奴,心里的确是划过一抹赞叹,不过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情敌有过多的赞美。
清冷的眸子微微敛了敛,淡淡道,“青奴,是她给你的名字吗。”
“是。”青奴如实告知。
裴子墨顿了顿,走到青奴眼前,两人间距仅三步之遥,裴子墨清眸淡淡注视着面容冷冷的青奴,道,“她知道你多少。”
青奴心下已有隐隐的不好的感觉,可却还是不能确定,依旧淡淡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好一个该知道的都知道。裴子墨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他一直都将离琴视作首位情敌,其实,更应该重视的,是青奴。或许青奴并没有想要争夺什么的心思,可就是这般潜移默化的无声守候,才会感动苏念。
不过他对苏念的欺骗,那也是无法弥补的。
裴子墨微微侧身,月光映在他如画的面庞上,如同为他的风华更添一抹淡雅泊美。“她不知道你姓夏。”
这一句被裴子墨说得极为云淡风轻的话一出口,青奴心里便激起了千丈波澜,他不知道裴子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他此刻第一反应竟是担心苏念知道了会是何后果。
大抵也不会怎样,毕竟他的身份对苏念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苏念未问过,他未提,也算不上欺骗。
那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默了默,青奴才道,“不知裴世子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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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姐弟见面,月光树影
裴子墨狭长的眼睛微微斜视,入鬓的眉亦是轻轻皱起,“她不知道你姓夏,更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更容易回到原来的轨道。”
青奴闻言却是明白了裴子墨的意思,竟是要他离开苏念吗?“裴世子大可放心,不必将青奴赶走,青奴对小姐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他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已。
裴子墨微微垂眸,默了默,“我知道你对她并无非分之想,可是你的身份,不适合留在她身边。”
想到裴子墨所提及的自己的身份,青奴沉默了。裴子墨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暗卫,那他留在苏念身边安安静静做一个暗卫又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偏偏他身份敏感,迟早会给苏念带来不便。“可是小姐身边的暗卫就属我武功最高,让我离开,我不放心。”
“我承认,想让你离开除了因为你的身份,也因为我知道你对苏念没有非分之想,心底终究是有那抹惦念的。”裴子墨也是男子,最能体会那种感情深到一种地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他承认,他想要在大火燃起之前,掐灭一切火星。
青奴面上的表情顿了顿,淡淡冷眸看不清情绪,“世子不说,便无人知道我是何身份,更何况,在所有人眼中,我早已不在人世。”
裴子墨闻言眉头一皱,的确,很多人的潜意识中,青奴早已经是一抹亡魂,他徒然回归,不知道能不能掌控局势。“夏皇重病隐疾已久,每日靠汤药维持精神力,也不知撑的了多久。”
青奴面不改色眸不动地说道,“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西夏午后,举国无君,黎民百姓该于何地。”裴子墨眸色微冷,西夏公主一个女子都能心怀天下,青奴这身为男子,怎能如此淡漠。
青奴眉眼微变,可终是没有露出动摇的神色,只是略微抬眸,目光淡淡,“西夏如何,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
“碧桐公主一遭女儿身都能心怀西夏,你身份尊贵,血统嫡亲,如此漠然,西夏历代皇祖岂不是心寒。”
青奴默了默,忽而十分认真的看着裴子墨,目光浅淡却凝重,“相较于身份尊贵,怕是整个云辰无人比得过裴世子身份来得尊贵,血脉,按理来说,裴世子也是皇族嫡亲,可裴世子怕是不愿意心怀天下而忽略小姐吧。”
“我与你不同。”裴子墨顿了顿,继而捋了捋锦色袖袍,才又淡淡道,“我的天下只有苏念一人,她如果要这天下,我便取给她,若是取不来,那便为苏念造一个天下。身份尊贵又如何,给得了她尊贵,那便尊贵好了,血脉嫡亲又如何,能让她名正言顺地有个好身份好地位,那便血脉嫡亲好了。”
青奴被裴子墨这番话震撼了,谁人不知裴子墨身份尊贵,手握重权,文武全才,经商、谋政、练军,无一不通,可听他这话,做这些他毫不在意,关键是为了苏念。“裴世子能有今天,都是为了小姐吗。经商、练军、握权,当真都是为了小姐一人吗?”
青奴为人虽冷,可也是耿直,他心中疑惑便会提出,更何况关于苏念,他也不想云里雾里地不明白。
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锦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映着别样的光华,英眉黑眸都如画般不真切,微抿的薄唇一字一句将心中所想道出。“我经商,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常病在床,有心无力插手政事军事,最轻易快捷的便是经商。插手朝堂,建军练兵,本非我所愿,可我若是不做这些,苏念七年后的回归京都,谁庇佑她?她想要这天下,青衣阁倾尽全力便能做到吗。即便她想覆了这天下,我起码也要能帮上她,如若那点能力都没有,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