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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闻言冷笑两声,不在言语。
公主的女儿又如何?苏碧桐已身亡,苏念又要撇开相府嫡女的身份,难不成东曜皇帝老糊涂了给她封个郡主?
再看向上首的东曜皇帝,只见他锁眉沉思,片刻后,对着苏念道:“你可想好了,确定要与苏丞相断绝父女关系?”
苏兆成也从呆愣中清醒过来,连忙起身走出席位朝皇帝跪下,“皇上,万万不可啊!老臣与心爱之人碧桐就只有念儿这么一个女儿啊!”
若是苏念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本来就摸不清底线的苏念便更不好掌控,青河图更是难以寻找。
见皇帝犹豫着看向自己,苏念冷冷道:“若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着庶母庶妹欺负我,你可曾为我出过头?生母忽然猝死,死因诡异,你若是真心爱她入骨又怎会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查便匆匆下葬?”
“念儿,爹……”
还未等苏兆成将话说完,苏念便冷声打断,“以后你便不再是我爹,我苏念也与你丞相府无半点瓜葛。”
上首的皇帝再次开口,“苏念,你当真确定与苏丞相断绝父女关系,与丞相府再无瓜葛?”
“确定,十分确定,而且臣女还要将生母苏碧桐故居划出丞相府地契范围,碧桐居也将与丞相府再无瓜葛。”苏念要彻底断了苏兆成追查青河图的线索。
苏兆成闻言更是心急如焚,连忙朝皇帝不断磕着头,哀婉道:“皇上,求皇上不要啊,念儿还小,不明事理,童言无忌,皇上不可当真啊。”
“苏念,你要知道若是朕下了旨,你便不再是一品官丞相嫡女大小姐,以后婚嫁也未必找得到多好的人家,你可想清楚了?”皇帝利眸中闪过一抹不明情绪,试探性地问道。
苏念微微敛眉,“臣女已深思熟虑许久,想的十分清楚了。婚嫁问题并不在臣女人生规划范围……”之中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闻一直坐在男宾席上默默无闻的裴子墨淡淡道,“我会娶她。”
裴子墨此言一出,别说上首高位之人或者席位中众人,就连苏念也是惊愕不已。
裴子墨又在玩什么?
女宾席位中官家女眷都是眼露哀愁,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的裴世子,她们仰慕已久的裴世子,本以为淡漠如裴世子此生未必会娶妻,谁料竟对皇上说出这种话。
夜芳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墨,裴子墨怎么会……夜芳宁又转而看着苏念,那般清灵脱俗,优雅淡泊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吧?
而上首的皇帝眸里闪过一抹阴暗,见下首众人议论声高涨,连忙道:“子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朕也听闻不少有关子墨与念丫头关系好的传闻,没想到竟是这么好,开玩笑都不必把握度数。”
裴子墨微微抬眸,对上皇帝那笑得一脸褶皱的脸,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说什么。
皇帝见裴子墨不再言语,心下一喜,将手中圣旨递给一旁的公公,那公公甩一甩拂尘,扯扯鸭嗓子,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有好女名为苏念,容貌清丽,举止端庄,无不有大家闺秀之气。怎奈府中庶母庶妹刁难,亲爹恍若未睹,举步维艰,特借以此番文试才艺胜出,获圣旨一道。
“特许,前丞相嫡女苏念与丞相苏兆成断绝父女关系,今生今世各不相干,并将苏碧桐生前故居划出相府府居范围,不受相府管辖,直属苏念一人。钦此!”
苏兆成随即脸色一灰,晕倒在地。
“来人,将苏丞相带入偏殿休息,传太医!”皇帝见状,吩咐道。
裴子墨黑眸看了皇帝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酌酒自饮。
皇帝又想起裴子墨方才那句语惊四座的话,心下还是隐隐有着担忧,忽然,脑中一个想法闪过,轻咳两声,悠悠道:
“念丫头受这么多苦,朕这个舅舅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碧桐乃父皇在世时最疼爱的郡主,特破例封为公主,也是朕最亲近的皇妹……朕却没有来得及赶上她的葬礼,也没有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朕心甚忧……”
“今日许她与丞相府断绝关系,互不相干,也算是圆她一个心愿。可终究弥补不了她曾经受过的苦,朕心里内疚,便决定也破例封念丫头一个公主。苏念乃朕皇妹苏碧桐之女,清婉有容,端庄素丽,特今日封为洛华公主,与朕的诸位公主平起平坐,不分尊卑亲疏。”
苏念杏目微瞪,有些错愕地看着皇帝,怎么突然就给她封了个公主?
上首的淑贵妃以为苏念还处于被封为公主的狂喜之中回不了神,轻轻柔柔的声音好心提醒道。“咦,皇上封你为公主怎么还不谢恩哪。”
苏念微微抬眸,虽然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可如果不谢恩,苏念感觉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事发生。这个皇帝舅舅,总是感觉,怪怪的。“谢主隆恩!”
“要不朕命人给你在京都建座公主府,你便不必再待在相府了。”皇帝慈爱地看着苏念道。
不知为何,苏念就是被这皇帝舅舅这慈爱的目光看得慎得慌,开口婉拒。“多谢皇上美意,碧桐居乃生母生前住的地方,也是生母留给臣女唯一的东西,不必枉费心思再耗财耗力,住在碧桐居便好。”
皇帝闻言眼中再次划过一抹阴暗,随即面善地笑道,“那朕也不勉强,回到席位上吧,晚宴继续。”
随着舞姬再次涌入观月楼起舞,苏念在众多女眷嫉妒的目光中,回到席位上。
离琴淡淡看着苏念回到席位上,心下了然,她竟是用这道圣旨来与自己的亲生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吗。有趣。果真与一般女子不一般。
裴子墨恍若无意地看了离琴一眼,今日观月楼晚宴所有事情他都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不过离琴为了让苏念赢,竟会主动认输。真是……呵呵,奇怪……
苏婉愤愤不堪地看着苏念缓缓落座于自己身旁,嫉恨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射向苏念,语气不善地道。“呵,封了个公主,就得意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上写了得意二字。”苏念闷闷地道。
苏婉冷冷道:“得意写在脸上,就不是你苏念了。哼,不过封了个公主而已,你别得意得太早。”
“嗯,不得意,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公主。”苏念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婉,语气平和,却冰冷刺骨。
苏婉闻言不禁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故作镇定地道:“你……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次,没听清就算了。”苏念微勾唇角,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婉。
苏月静静听着二人你来我去不作言语,瞧,苏念又被封了个公主。苏婉更加斗不过她。
苏婉气急,“我还不稀罕听。”
她不是没听清,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如若说苏念知道她的身份,那她如今的处境岂不是太危险了?
南楚公主又算什么,一出生便染有天疾,被被苏兆成带回东曜,直至如今都没有提出要接她回南楚。这公主当得如此憋屈,与不是公主又有何区别。在东曜,她不过还是个相府庶女罢了。
“不好了!不好了!”上首传来一名宫女的大声喊叫,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到上首一探究竟。
只见那米分色宫装宫女怀里斜躺着一名衣着华贵面容精致的女子,华美的发髻已有些凌乱,红润的脸颊已苍白如纸,双唇血色全无,白皙的手正紧紧攥住衣袍。而年纪不大的宫女正吃力地支撑着她的重量,脸色也是刷白。
东曜皇帝见状连忙起身,越过皇后蹲下身子,手紧紧握住那女子的手,满脸担忧。“快,传太医!”而那女子,正是方才一舞倾城的淑贵妃。
宫女太监都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传太医,苏念只是觉得几个人去有点浪费人力,传太医这种事又不难,一两个人去足以。所以说古代贵族,尤其是皇宫里的大boss,永远都是享用着锦衣玉食让百姓节俭,不停赋税徭役,却浪费人力。
苏念目不斜视地饮着茶水,按耐住心中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感觉淑贵妃忽然晕倒绝对不简单,带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很快,传来一阵阵整齐中带着慌乱的脚步声,数十名太医如鱼游河般进入观月楼,齐齐朝上首妃嫔席位处奔去。
皇后斜靠着凤椅,慵懒地睁开眸,对着那些或好奇或看好戏的妃嫔,缓缓说道:“散了散了,腾开点位置让太医给淑贵妃妹妹诊治,通通聚在一团像什么话。”
众妃嫔闻言互相对望几眼,见皇上也抬起头怒视着她们,便纷纷退后散开,腾出地儿让太医有足够空间诊治淑贵妃。
数十名太医站在淑贵妃周围,齐齐跪下问安:“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却不耐烦地抬抬手,“起来,速来为淑贵妃把脉,诊治一下是何症状,怎会突然晕倒在地。”
“是。”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大,经验较为丰富的老太医走出人群,半蹲身子放下医用箱,略显苍老的手颤颤打开医用箱的铁扣,掀开木盖,取出一块薄薄的白纱,轻轻搭在淑贵妃手腕处。随后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脉搏处,皱着眉头。
半刻,老太医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淑贵妃的脸色,再次把手搭在脉搏处,眯眯眼,倏然睁开眼,忙道:“快,快将贵妃娘娘送进偏殿,找个暖榻或床铺平躺下。”
皇帝不解地看向老太医,“爱卿,淑贵妃可是犯了何病,怎么还要送进偏殿躺下,难道情况不妙,病情严重?”
老太医似乎有些苦恼,紧皱着眉头,捋捋白胡子道:“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天佑我东曜啊!可不知怎么动了胎气,若是再不平躺下进一步医治,只怕是龙种不保啊!”
自太子夜天栩出生后,东曜皇帝的后宫,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却嫌少有所出。迄今为止便是只有四个皇子,其中一个便是太子。六位公主,夜芳宁排行第三,却是最为受宠的一个。
而如今老皇帝也有四十几岁近半百的年纪,虽说在二十一世纪乃四十不惑,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