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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是往南,地理位置在西北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林师傅说过会会路过哈萨克斯坦国的边境,要我们交身份证由他去办理出境卡,然后到边境的集贸市场上掏掏便宜货。据说有廉价的巴黎香水之类的,但也不乏假货,还须我们准备火眼金睛。
路过霍尔果斯一带,经过果子沟和通呼沙拉瀑布,现在正好是初秋,但还不到丰收的时刻,也没有花,只看见雪白的瀑布冲击着横木哗啦啦地下坠,周围全是松树,魁伟地,阳刚地搭配着柔和的、激情的水。有水声伴松涛的美。以前去泰山一带,说什么泰山是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我只看见干涸的水沟,那不过是证明了那传说是真实的而已。果子沟的瀑布哗啦啦地流,四周人影罕见。这场旅程已经非常原始,但我能预见到未来的人潮汹涌,他们的呼吸会将空气弄脏。
路上看见有卖野花粉与蜂蜜的小摊,隔一段路就有,价格都好商量。林师傅说女孩子买回去后每天早上冲了吃很养颜的,然后他说等过了那拉提草原后,介绍我们去一户农家采购。于是个个笑逐言开。
在边境附近,等林师傅去边防局办理过境手续的时候,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现在的足迹与状态,他听说我一路平安,在电话那头微微吁了口气,但还是再三叮咛我注意安全。我可以想象他在家一个人简单的饭菜。如果妈妈在的话……
但是那样想,还有意义吗?
国境边防禁严,但周围的集贸市场却是异常热闹,卖的都是廉价的所谓外国货。这个年代的人已经多半丧失了崇洋媚外的热情,尤其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国内的生活已经丰衣足食,时髦的东西应有尽有,我们还缺什么呢?除了在边防大门口和国道上集体留个影外,再没有别的兴趣了。
转头继续奔伊宁市赶着看伊犁大桥日落时,我跟一意孤行换了个位子,坐在后面的就有资格打瞌睡。现在的路面非常平坦,我需要个安静的睡眠,城市生活已经让我日夜颠倒,而在这里我们过着日出而行,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
——虫虫,你别马上睡啊,起码开出10公里才睡吧。
一往情深故意跟我过不去。这一路上,睡得最饱的就数他。
一触即发靠在我旁边,突然说,虫虫,如果当年你爸爸不将才2岁的你带回上海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在这里长大吧。
——也许吧,在这里度过童年与在上海度过童年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们这里的孩子,能够看见地平线和彩虹……
——那么,如果可以给你个机会重新度过童年,你会选择这里还是上海?
——这个很难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西域的人和风景,但是我同样喜欢上海的繁华。虫虫,我和你不一样的是,我现在才25岁,我前面的成长日期是一半在西域,一半在上海的。所以,真的很难说,我具体喜欢哪里更多一些,毕竟上海是我父母的故乡。
——能看见彩虹和地平线的童年,这样的孩子会有更多梦想吧。
——呵呵,虫虫你又浪漫了,不过我也对你的父亲产生疑问,在我们出生的那段年华里,这里的生活水平绝对比上海好,而且工资也高。你的父亲,究竟抱什么目的回去呢?
——你问我我问谁?
莫名地,我突然掉入深深的郁闷之中,有很多问题,始终都困绕着我自己,别人善意的关问,却总成弄痛我的刃。然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争吵。
在旅途中,难免会有不快。
幸好没有人出口伤人,幸好没有人推却全部责任。
我不过是由着情绪的人,任性而自由地说话,喜怒哀乐都在表情上,说话的时候喜欢手舞足蹈,从表面上看,我是个纯粹的孩子。
但是我却觉得自己,一直奔跑在世界背后。
下午5点多的时候,我们才抵达伊宁市,在城镇的入口处,我看见有白色的雕塑,分别是天鹅与羊。伊犁河大桥雄伟地跨河而过,河流安静地细水长流,浅滩突出,阳光高高地亮在西边,这个时间,在上海应该算午后。
我们在河边一搭起的饭摊上吃大盘鱼,西域盛产西红柿,所有的菜里都不可避免地放点西红柿。大盘鱼自然也是西红柿红烧而成。就着砖茶,我们吃得稀里胡噜。再往后,我看见西红柿就怕怕。
饭庄是用简易塑料布支撑起来的,边上就是河流,装备很有民族特色。沙发上的装饰都是花花绿绿的,依靠其上,能够休闲地看河流在脚下淌过,阳光直射进来,所有的色彩都发出浓郁的质感,如果要用画来表现,我选择雷诺阿的印象派。而且自从到达西北以来,我的眼睛就没少受如此强烈的色彩冲击。我们带来的自以为很时髦的名牌服装,在这里都黯然失“色”。
在青年路上的十日宾馆安置好行李,舒服地洗个热水澡后,我们将衣服在洗衣粉里浸泡着,就再次回到伊犁桥看日落。
桥上正好有一对当地的璧人举行婚礼。新娘显然是汉族,但伴娘却是维族的面容,他们身上穿的,是进口的婚纱,这让我有点失望,本以为会看见民族特色的婚服呢。很显然,外来的东西不断地流进城镇,文化侵略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开始的。而我,宁愿看那些在风沙中蒙着面纱步履匆匆的民族少女。她们旖旎的大眼睛透亮地露在面纱外,在浓密的眉毛下闪闪发光,似乎透过去,就可以看见背后的蓝天白云。
偶尔也看见一些用深褐色的针织围巾将头部全部蒙住赶路的妇女,估计她们是透过围巾上的针眼来看路的。一往情深断言那一定是本地最难看的女人,理由是:好看的都不蒙脸,而且这里漂亮的维族女孩真的是一个赛过一个的美,不好看的自然觉得“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
听的人一阵爆笑,走过的路人都被我们吓了一大跳。
——虫虫和一心一意,你们也去弄块布蒙了脸吧哈哈。
一往情深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
一意孤行已经在附近的山头上支好了三脚架。并招呼着我们别笑了快上来。
夕阳正以红彤彤的姿态挂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伊犁大桥周身被披上了金黄的外衣,人的影子渐渐地暗下去。一时彩霞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通红的大地,和通红的城市。
如果要给这里的风景下个定义的话,我愿意叫它为爱情长廊,依在桥头的,一定是一对璧人。任何悲情的场景与戏剧,都需要这样的背景。
那样的金黄与彤红。
最迤俪的落日,昭示着黑夜的到来。
城市开始沦陷,落入无穷的黑暗中。
而我们已经坐上驴车,英俊和气的维族小伙吆喝着,将我们送回宾馆。
蚊子在我裸露的腿上,别上了一排象征凯旋而归的勋章……
'00:49' 【Tammy】我想在写完最后一章之前,和你见面,然后再决定小说里的虫虫与好玩的结局,但是也许结尾是你意料不到的。
'00:50' 【Alley】那你的预定日期,我认了,这个真实世界里的游戏规则中你是导演,你安排了什么结局,我都是必须去演的。
'00:50' 【Tammy】我觉得,两个人,跟着一部小说,期望能够成为眷属,而你在我小说开始的时候出现的,那如果拍成电影,没有人相信那会是真的。
'00:51' 【Alley】生活里本来就充满了不可能,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真实的。
'00:59' 【Tammy】如果你到时候发觉我们在生活里不适合怎么办?
'01:00' 【Alley】还没有见到答案,怎么能就说起了结局了呢?
'01:01' 【Tammy】我现在突然很幸福,但同时也很害怕,幸福来太快,让人害怕
'01:01' 【Alley】知道吗?当我意识到这本正在写的书,已经成了两个人的孩子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结局。
(2000年10月17日凌晨聊天记录摘选)
在那开满向日葵的地方
午夜12点的时候,我们在宾馆附近的排挡用餐,如果要给这一顿饭定义的话,该称之为“晚饭”而不是消夜。这一路以来,我们的作息习惯渐渐地入乡随俗。早上10点吃早饭,下午3-4点吃午饭,然后晚上10-12点吃晚饭。
——照这样下去,吃了就睡,不发胖才怪。
一心一意在浴室里嘟哝着,西域一带水管制非常严,有些地区的宾馆甚至规定几点到几点可以有热水供应,所以吃饭回来晚了我们只能争分夺秒地共同用浴室来着。一心一意别看她洁癖严重着呢,其实洗澡简直是龙飞凤舞,我肥皂才涂上去,她就已经在抹干身体了。后来想想,也难怪,她比我省去了洗头这一环节,每天打理一头披肩长发其实已经让我苦不堪言,人在旅途,简洁是最重要的词汇。风大沙大的西域风光固然美,但我的头发每天一解散,就哗啦啦地掉下满地沙来。想过狠心削去一头烦恼丝,却为了他,终于不忍下手。
在我遇见的男孩子中,热爱长发女孩的比比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在城市街头看见的却是更多的精练的短发?
照片上的妈妈,也是一头云发飞扬。
长头发,黑眼睛,细洁的皮肤,那样的定义塑造了我传统的审美观。童话里的小公主,多半都是这样的,加上一脸纯真无辜的表情,穿泡泡袖的公主裙,下摆如花盛开,王子英俊潇洒,牵着白马慢慢地踱步,伸出一只小拇指让公主小小的手紧紧握着,小公主头上是红色的蝴蝶结,一只手轻轻地扯着王子的拇指,另外一只手拿棒棒糖或者冰激凌,一路走一路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着甜蜜的味道。小小的可爱的红皮鞋套在她的脚上,白色的棉布袜子上,还有浆洗过的芬芳味道。童话里的城堡都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所有的东西在其下一过,就会带上点阳光的味道。
读小学的时候写作文,老师总是批评我乱用比喻,那个时候我写太阳,喜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