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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抱着兔子在院中晒晒太阳,拨弄一下花英燕照顾的花草。
大喜二喜三喜还是会来山上,不过他们对纪识秋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识秋姐姐,纪识秋懒得去理会; 反正也不能解释,解释起来更麻烦,干脆便由着他们去了。
三个小家伙很吵; 但却也让纪识秋日子没再那么无聊,他们喜欢跟在纪识秋的身后跑,有时候凑上来看兔子,有时候在房间里四处折腾; 甚至有时候还会趴到纪识秋身旁,小心地探出手去摸他的肚子。
纪识秋腹中孩子已八月有余,较之林芜离开之时又大了一圈,高耸的肚子让他行动更加不便,好在待在这山林之中,也没什么需要他费心的事情。
“小宝宝什么时候会出生?”大喜触碰到纪识秋肚腹的时候,正逢孩子在里面踢腿,他感觉到那动静,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惊喜地瞪大眼睛往纪识秋看去。
纪识秋托腮看书,被三个小孩闹腾得也没看进去多少,扬了扬眉梢笑到:“还有两个月。”
二喜三喜见了大喜的反应,也连忙蹭了过来七手八脚的要摸小宝宝,大喜在旁边望着,想了想又道:“他的爹爹是谁?是花大哥吗?”
纪识秋忍不住面色古怪起来,摇头道:“不是。”
几个小家伙于是又接着追问道:“那是谁?为什么我们都没见过他?二喜三喜出生的时候爹爹都陪在娘身边的,小宝宝出生的时候他的爹爹也会来吗?”
“……”纪识秋被这个问题难倒了片刻,这才道,“会来的。”反正他就是这孩子的爹,他本就在这,这问题这么回答自然没错。
大喜歪着脑袋皱眉道:“小芜姐姐呢,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纪识秋托腮看他半晌,看出了那小子眼中一点天真的希冀,有些好笑又好气地道:“你们不会还在打小芜的主意吧?”
大喜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道:“其实那天你为了救我们被抓到山洞里,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二喜三喜跟着点了点头。
“算是吧。”纪识秋随口应着,心道这些家伙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打算抢救命恩人的女人。
大喜模样严肃极了,认真思考着道:“爹说救命之恩乃是大恩,所以要我们好好报答。”
纪识秋端起茶杯道:“所以?”
三个小孩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纪识秋道:“我们打算娶你。”
“噗。”纪识秋刚喝的一口茶全数呛了出来。
好在一通大喘气之后,那几个小孩接着又苦恼道:“可是你都怀着宝宝了,我们就不能娶你了,所以我们还是打算娶小芜姐姐过门。”
纪识秋:“……”说了半天心思根本没变,他甚至觉得这群小家伙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呛他那么一下。
陪着小家伙们聊了半日,正好花英燕也回来了,花英燕进屋之后便道是容叔容婶正在找人,很快将三个小家伙赶回了山下。
花英燕经常下山,起初是去学些厨艺,后来常有带些东西回来,每次在山下也不会待上太久,但这次却是例外。看了一眼外面黄昏日暮的天色,纪识秋收回视线,复又向花英燕道:“小芜有写信来吗?或者可有外面什么消息?”
“教主夫人没有传信回来,不过也没听说外面有什么风声响动,看起来山海殿要出手还没那么快。”花英燕摇了摇头,将手里刚从山下拿回来的东西仍在桌上,几个布包塞进了柜子里。
纪识秋盯着他的动作,似乎也没有太失望,只起身似要往外走去。
花英燕连忙将他扶住,出声道:“教主?”
纪识秋道:“你走的时候熬的药还在厨房里。”
“我去端。”花英燕将纪识秋扶到了床边坐下,挑眉道,“教主就好好坐着休息吧,这种事情要教主亲自动手,大长老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
花英燕匆匆离开房间,端着药回来的时候,纪识秋却已不在床上,而是站在房中柜旁。
纪识秋低垂着眼,面前柜中是方才花英燕塞进里面的布包,他手里执着一封信纸,应是刚自那布包中拿出来的,信纸有些发皱,也不是第一次拆开的模样,纪识秋专心看着,听见花英燕脚步声响,这才抬眸往他看来。
花英燕觉得自己脑门有些疼,鼻端被药味熏得有些难受,心里面生出了点想拔腿就跑的意思。
然而他到底还是跑不了的,他迟疑片刻,尽量稳当地将那碗药放在桌上,这才尝试着出声道:“教主?”
纪识秋表情平静如常,眼神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苍玄教花护法,这时候也有了点头皮发麻的感觉,他挪了几步试着去拿回那封书信,然而不过才刚刚抬手,纪识秋便忽而开口道:“信是今天送来的?”
语气依然冷静,没有情绪激动,应该也不会因此动了胎气,花英燕心底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耸肩承认道:“对。”
“我若是没看出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纪识秋又问。
花英燕无奈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纪识秋不再开口,他将那封信叠好放下又收回了柜中,花英燕这时已经走上前来,犹豫片刻道:“教主,我要不要扶你回床上躺会儿?”
花英燕的话叫纪识秋轻轻揉了揉额角,他没有接花英燕的话,兀自来到桌旁坐下,抬眸间向窗外看了过去。
已是深冬,山中虽然一直气候不错,到这两天也终于下起了蒙蒙细雪,覆在地上草叶上,薄薄的盖了一层雪白,天地也随之冷清起来。
林芜走后,便一直是这般冷清。
这段时间纪识秋一直没有认真去想过林芜,林芜要他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腹中的孩子,他便不能去想林芜。他也会每天问花英燕,是否有林芜的消息,会与几个小孩提起林芜,但他从来不肯多想,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何时能够归来,那些念头一旦起来,他便不得不将它们打散下去。
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去想安安心心待在这处才是最好。
但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窗外的雪白过于刺目,纪识秋收回视线,终于凉凉出声道:“我要知道全部。”
“是。”花英燕没有隐瞒,瞒也瞒不住,瞒了也没用,干脆趁着这会儿将实话一股脑说出来,“其实这个月一共就收到两封传书,这是第二封。进来中原一直不太平静,那日夫人离开山中后赶往太初城,没料到中途遇上几个受伤的中原高手,将他们救了下来,后来才知道他们正是被山海殿所伤。”
“山海殿势力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悄悄进入中原,算日子应该就是丰原长老耐不住动手的那段时间,丰原长老逃离苍玄教后就是被他们给救走,大长老也曾经调查过,当初的罗持长老如今已成了山海殿的十殿主人之一,这次的计划至少有一半就是他出谋划策。”
山海殿对于中原并不熟悉,而能够计划这一切的人,必然是来自中原。纪识秋心中也早有预料,听花英燕说起倒是并不惊讶。
花英燕说完这些,面色霎时就苦了下来,接下来的话他真是不大愿意说出来,“教主夫人……她带着那群高手回了太初城,正好遇上山海殿围攻太初城,那些铜甲太厉害,太初城主和剑圣魏疾都受了重伤,其他门派救援不及,最后夫人以自身作饵拖延到各派援军到来,太初城是暂时没事了,只是……”
后面的话,花英燕说不出口,但纪识秋都知道。
林芜重伤失踪了。
方才那封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却怀着浅薄的希望,希望花英燕能说出不同的故事来。
纪识秋看来虽然冷静,但面色实在已经难看到了有些惨然的地步。
花英燕现在也很苦恼,他一眼也不敢将视线从纪识秋的身上挪开,也不知道纪识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就凭他们家教主现在的身子,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得的。他心里面不禁苦笑,现下竟然有些怨怪起宗羽来,宗羽那傻子到这来的时候过得高高兴兴,每天除了劈柴吃饭也没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到了他这就变了样子,先是刚来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然后又碰上教主夫人离山,现在还凑上这种事情,他就没过上几天放心日子。
就在花英燕心中千回百转,甚至考虑着要不要传个书叫大长老来救命的时候,纪识秋终于再度开口道:“花护法。”
这声唤得没什么情绪,平平淡淡的,只是隐约透着疲惫,花英燕实在没办法从其中辨出纪识秋的心思,他拧着眉头上前一步,颔首道:“教主。”
“你的胭脂水粉呢?”
花英燕结结实实怔了怔:“……啊?”
纪识秋毫不犹豫道:“不必装了,你身上肯定有那东西。”
花英燕:“……”他还真有。
但他没懂纪识秋的意思。
他不解地看着自家教主,纪识秋却已经来到林芜平日所用的妆镜前,盯着镜中微微苍白的面容,纪识秋低声道:“容叔他们不是都将我认作女子么,我若化妆成女子模样出去,便不会惹上太多麻烦事了吧?”
第38章
漫天覆雪; 漫天的银白之间,行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裹在厚重衣袍之下,步履有几分蹒跚; 好似已行走多时。
天色有些暗; 大雪还在翻覆,似乎永无停息之时; 远山绵长,横亘在视线前方; 四周却无任何可落脚之处。
寒风刺骨; 那人紧了紧衣衫; 长长叹了一声。
便在此时,后方隐约传来车轱辘在地面滚动的声音,雪地中的人骤然回头; 遥遥雪地之间,竟有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高大,漆黑的车身在雪地中清晰异常,风雪夹杂着将车马声送至眼前; 待那马车近了,雪地中的人才看清那驾车的竟是一名面容秀丽的年轻姑娘。
终于在这荒凉野地见到了车马,雪地中那人似乎松了口气; 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
他生得文文静静,有几分老实,此时冲着马车扬手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