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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刻的麻木后更为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我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忍耐疼痛的神经不堪地发出吱呀呻吟的声音。
但那是让人倒下的理由吗?手指一动黑雾再次席卷而起,身形迭动间我已经飞快地扑了出去。伤口随着速度的提升再次崩裂,身形挪动之间只留下残影与血腥。
双方的反应速度完全不能比。而这大概也算是我唯一的优势。身为雌性DEHAB这么面对面的单打独斗几乎是自己在找死,必须速战速决。
心思转动之间已经交手了几个来回,短兵器在近身战的风险就如机遇一样庞大。终于在对方抬臂间被我寻得一个空隙,左手拽下对方的军服衣领借以拉近距离,同时脚在卡布拉坎的膝盖上借力一踹后跳起。右手上削尖的铅笔被黑雾染得沉重似铁连一丝反光也无——
对准眼球的位置我狠狠地扎了下去。
“嚓!”
响声清脆。
于是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了。
我把卡布拉坎的眼睛弄瞎了一只,然后他发狂把我从窗户里直接丢了出去。
……三楼的高度并不是特别吓人,说实在话要是一般而言别说摔死了就算十层楼也照样是往下直接跳妥妥的。
但现在不是一般啊,现在的状态简直是非常不好。四肢酸软手脚无力不说,就这么从窗子里掉下来的时候我还能看见自己左肩膀随着重力不断地往下飚血。
所以说最后我到底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掉下楼摔死真他娘的是个问题……
或者说不死呢?
如果是正常的言情小说的话估计这时候重伤的女主角就会掉进男主角怀里然后两个人抱得死紧再也不松开准备做一辈子的连体婴了。
但这是非常不科学的啊,就跟武侠小说里主角从山崖里掉下去时只要下面有水就不会死一样不科学。要知道现实中真从那种高度摔下来就算下面有水也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撕成一片肉泥,跟下面是平地时摔下去的结果是一样的——
而就算是三楼掉下去,下面要是在接着也照样会被撞成重伤,最后两个一起断胳膊断腿拉手组成情侣去死去死团之残疾小分队。不管是人还是半绮。
——但这就代表我要死了吗?
我怎么能死呢?
我怎么能死呢?
我他妈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死呢!!!
深吸一口气半空中强制性调整了姿势后再度展开塞壬,黑雾如茧般地将整个视野包得严严实实。右手里铅笔依旧笔直地捏在手心里,上面还扎着半个碎裂的眼球。低下头望着不断靠近的地面,心里飞快地计算倒数。
在差距缩减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抬起手,用尽力气将色沉如铁的铅笔往一侧的墙上扎去。塞壬与胳膊同时发出下一秒就要散架般不堪重负的机械呻吟,一路爆裂着往下缓冲的同时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砰!”
双脚落地。眼前一片昏暗,耳边嗡嗡作响啥都听不到。希望理事长不要找我赔建筑损坏费——就算你找了我也不会赔的。身为一个重伤人士没找你要医疗费就不错了。如此想完后我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30
俗话说人无完人,意思就是说身为一个愚蠢的人类以有限的思维我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玲珑心窍。否则那就是先知耶稣基督GOD给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给人打的神人……所以醒来的时候我看见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对着熟悉的天花板的时候还是愣了那么几秒的。
窗外天已经全黑了。黑漆漆的夜色里缀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月色温柔地从半透明的白色纱窗帘里透出来,落在木地板上印出形容瑰丽的光斑。我躺在床上愣了半晌后大脑自发开始琢磨着怎么着场景看起来这么眼熟,过了十秒后终于想起怪不得嘛这场景他娘的我半身不遂那会天天看。
……等等。天天看?
我跟条垂死挣扎的鱼似的从床上蹦跶了起来。
然后在全身上下仿佛要碎掉一般的剧痛之下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
第一反应:卧槽哪来的木乃伊归来。
第二反应:卧槽这木乃伊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缀有镂空云朵形蕾丝的睡裙为米白色的棉布质地,以浅蓝的丝带镶边定形,在月光渲染下宛如童话里的公主般柔和梦幻。但在其下露出的部分,从颈部、双手甚至是双膝都被雪白的绷带包了个严严实实,印在视网膜里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病弱惨白。
不过也是。先不提之前肩处被人一刀横劈的伤口,单是双手就是怎么废都无可厚非的。之前只是在塞壬的加持下堪堪维持住,按照那种强度来说铅笔不碎成渣简直是不可能。而意识一旦失去也自然不仅仅是全都扎进手里这么简单了。
不过这衣服又是谁给我换的啊?又不是巴拉拉小魔仙,跳个楼还能变身不成?
两头一抹黑,闯进煤窑里的耗子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先找到黎明他们问问当下情况——思索着我一抬头,月光下入目一切熟悉得无法直视。熟悉的书桌熟悉的穿衣镜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床铺熟悉的窗棂……
还有一个不熟悉的人。
“……”
那人倒是很自来熟地弯了一下眼睛:“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妹。你全家。你大爷。你姐夫!
该隐你他妈的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九集
第二十九集
31
月色下景物柔和得宛如一场梦境,而站在我面前的那个青年则更是如此。正是对他而言最好的年华,身段修长挺拔,银发被月光映得宛若流水般光滑纯粹。俊朗优雅的侧脸隐藏在半面狰狞的面具下,左眼的黑暗与右眼的澄紫交替间自然而然地魅惑人心。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比起人类而言怎么看都更接近某种冷血的爬行生物。
我后退了一步,背在身后的右手无声地往枕头下摸去——冰冷的刀刃合入手心,位置不曾有过任何变动。心下安定了几分,方开口问道:
“你来做什么?”
他反问,“拉弥亚觉得呢?”
“找碴。”速答。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么……突然觉得好受伤不是我的错觉吧。”
“当然不是,快点去死吧。”
“对于旧人,你的态度还真是冷淡得让我伤心呢……”左眼里寄宿着黑暗的银发青年仿佛玩笑一般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只是来为你们提供一点梦寐以求的帮助而已。”
“是吗?”我反问。维持着警惕的姿势却仍然没有一丝松懈。
该隐失笑,“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你以为现在的自由军团还能像以前一样能够与NEDE抗衡吗?失去了以往BOSS的它,也不过是个空有其壳,围着小姑娘打转的家家酒罢了。”
好评价啊该隐!果然基佬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吗!在心里表达了对最后一句的高度赞赏后我收回了手里的刀,“你说的有道理……”面前人的唇角果不其然地开始浮现出一缕嘲讽与心满意足并存的笑容,我继续接下去,“但并不是让我相信你的理由呢。”
他的脸色立时变了。
但为时已晚,早在最后一个字出口前我便已将手中的刀鞘甩了出去,窗户玻璃应声碎裂,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响亮异常。窗外顿时有了反应,加强型的照明灯接二连三地亮起,巡逻队们整齐有序地靠拢前进,而另一侧门外的走廊里也开始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月色漫漫。我转了一下手里脱鞘后的长刀。刀身反射出烁烁寒光,也同样映出了该隐黑如锅底的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叛出NEDE了吧?为什么不选择与我们合作呢?”
“还是说……”声音被刻意拖长,拉细。仿佛某个禁忌的征兆。我看着该隐登时变得如这月色一样生涩惨白的脸,轻声问道:
“你不敢面对亚伯呢?”
……
如果司狼黎明他们再晚来一步我怀疑我会被该隐活活掐死。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该隐他就算是条又阴险又狡诈的毒蛇,也有他人万万不可触及的禁忌地带。而那片包含了他所有温存与柔软的鳞片,便叫做亚伯——别说触碰,就算仅仅是靠近也都得只有格杀勿论的份。
不过该说是幸运的还是什么,气红了眼的该隐并没有使用武骸。因此在司狼的野战刀与黎明的长剑下很容易就被制服,敲晕了瘫在一边毫无反抗能力。
“这个人……”黎明的视线落到该隐身上,却是皱了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为什么可以进来?而且还没被任何人发现。”
“那还用说吗?”司狼的反应很明显要比黎明快得多,“当然是有内奸了……不要让外面那些人进来,就说是她旧疾复发武骸失控所造成的误会。”
黎明点头表示了解后就出去了。门无声地锁死,司狼熟门熟路地从床底下拖出几捆特制的绳索,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瘫在一边的该隐从满是碎玻璃的地板上直接拖过去,然后倒立着五花大绑地捆在了床柱上。
一边绑还一边解释:“这样人比较容易醒,而且一般容易问出话来。就是绑的时候有点困难。”
“……其实比起这些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我床底会有绳子。”还是特制的。
“你说这个啊。”司狼坦然自若,“因为这间房是空的嘛。”
“所以你就用来当杂物房了?”我能把这个家伙敲成第二个该隐吗?
“也不是……就是偶尔刑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