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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质平庸,展骧却更为聪慧,也有远见。
按照常理来讲,侯府的爵位自是传长不传幼的,所以展培一早就被立为世子,占了位置。
后来随着展骧启蒙,逐渐表露出来的天赋赢得了展华佑的另眼相看,因为对这个儿子满意,所以在课业上他便对展骧的要求更为苛刻,也间或亲自指导了许多。手心手背都是肉,展华佑的原意其实只是为了培养展骧成才,将来也可以帮衬着展培一起支撑侯府的祖业。
可那个时候的展培就心思狭隘,见到父亲与弟弟之间亲近,就直觉的以为是展骧要谋他的世子之位。展华佑那里他不好说什么,便到当时的侯夫人也就是现在的老夫人面前去添油加醋的将此事说了。因为这个大儿子表面老实孝顺,老夫人其人是一直偏袒着展培多一些,当即就去找到展华佑大闹一场。
展华佑啼笑皆非,将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却因为是在盛怒之下,并没有对她解释什么,又罚她关了两个月的佛堂。自那以后展培就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这是父亲要舍弃他的一个信号。为了拔除展骧这颗眼中钉永绝后患,他终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展华佑当时十分宠爱的一个妾室刻意接近展骧,又设计引到展华佑远远的看见两人拉扯不清。
展华佑那时候已经恶疾缠身命不久矣,一时急怒攻心,竟然出人意料的就那么去了。
老夫人被从佛堂接出来,任凭展骧如何解释却都一个字也不肯听,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家丑,她当时也没敢声张,分家的时候只就先遣散了庶出的那些子女。可是因为隔了这一重关系,展骧这一房后面在忠勇侯府住着的几年也都如坐针毡,受尽了老夫人和展培的白眼。直至几年之后,老夫人觉得时过境迁,已经没人再会联想到当年的事,就立刻寻了个理由安排展培一家搬出去单过了。
“那个侯府的爵位,我家老爷从一开始就没看在眼里,最恨也是气不过老夫人的厚此薄彼。”刘氏道,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因为用力太大,指关节都隐隐的发白,“颜儿,既然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说道这事儿,那二婶也就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的确,这些年你二叔就一直存了重回侯府的决心,不为别的,就为了当年的那一口气。”
背负着一个害死亲生父亲的名声,哪怕再怎么问心无愧,可想而知,展骧这些年的日子也过的并不顺意。
老夫人的薄凉展欢颜是早有领教,只是却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至于展培——
抛开展骧不提,当年他都能为着抬举江氏做助力眼见着自己的结发妻子被害也无动于衷——
这样的人,还要对他抱什么指望?
这一番话,刘氏说的义愤填膺,展欢颜听来却分外平静,只在最后了然一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原还一直奇怪,当年是为了什么你们二房会突然搬出府去自立门户了。不过既然二叔他是存了这份心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在展家的处境艰难,二婶你也看到了,既然咱们的目标相同,那么就索性明说了,你们想要占回侯府的位置,眼下我手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就看二婶你敢不敢应了。”
☆、第五十三章
刘氏不语,眼中带着明显的戒备情绪,半晌方才迟疑着开口道,“他到底是你父亲——”
“那是我的事。”展欢颜道,直接打断她的话,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
然后她一抬手,墨雪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展欢颜将那信封递给刘氏,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可就算是我给出的理由再怎么合情合理,他也始终都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也不说废话了,这个信封麻烦你转交二叔,若是他愿意放手一搏,就可以照着这个法子来,如若你们觉得冒险,二婶你也大可以当做今日根本就不曾见过我。”
展培是展欢颜的父亲,他们二房和展培还有老夫人之间是有过节,可展欢颜呢?她又是为了什么居然要同自己联手,来针对自己的父亲?不管于情于理,这都是说不通的,也难怪刘氏怀疑。
刘氏迟疑着着拿了那信封在手,却再迟迟没有表态。
展欢颜也不逼她,觉得时候也不早了,就与她告辞了准备出来,走了两步,见到刘氏还捏着那个信封在原地发呆,她便止了步子,道,“其实二婶你大可以换个角度想想,我与你们二房无冤无仇,如若是我要对你们下套——坑害了你们,我又能从中得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又何必费这个心思?”
刘氏心中略有几分意动。
展欢颜与她对视一眼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洪妈妈等她离开之后才从院外进来,忧心忡忡道,“夫人,你是怀疑大小姐有心作怪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房的人。”刘氏道,深深的叹一口气,手里捏着那个信封还是犹豫不决,“你说——这里面真的不会有诈吗?”
事关重大,洪妈妈也不敢擅自拿主意,斟酌再三才试着开口道:“夫人,方才您和大小姐说的话奴婢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别的奴婢不敢说,可大小姐她还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
“嗯?”刘氏皱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洪妈妈看着她,讳莫如深道,“大小姐她犯不着出招害老爷和您,就算是坑了咱们,她也半点好处都拿不到,那又何必呢?周妈妈可是说了,这大小姐心里的算盘可打的精着呢,吃力不讨好的事,怎么看都不可能去做。”
刘氏想了想,也着实找不出展欢颜任何的动机来,百思不解之下只能吩咐道:“此事还是小心为妙,你去传个信,让周妈妈尽快抽空过府一趟,至于这个——”
刘氏说着,就用力的攥了攥手中信函道:“我还是先和老爷商量过后再做决断吧!”
“是,奴婢这就去给周妈妈传信。”洪妈妈谨慎应道,扶着刘氏下楼上了自家马车。
展欢颜从泰和楼出来,就直接吩咐回忠勇侯府。
回去的马车上,两个丫头都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不好,见她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就谁也没有吭声。
展欢颜的确是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抿着唇角在想事情。
重活一世之后,她其实一直都在劝慰自己把前世种种放开,重新活过,可偏偏北宫驰不肯放过她,还想故技重施几次三番的来打她的主意,逼的她不得不出手与他较量。
和北宫驰之间的较量,说实话,她并不畏惧,只是——
她的心结在齐国公府那边。
因为前世种种,她对自己的外公和舅舅一家总是存着一份很深的愧疚感,所以哪怕明知道他们待自己很好,她也一直都在回避。从国公府迁回京城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她却给自己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很少登门。
她不敢去见自己的外公那些人,因为每每相见,哪怕只是和裴云英打一个照面,都会勾起她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让她烦乱也心痛。
她的回避裴云默已经看出来了,可是——
她却不能承认,也没有办法解释。
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争取把国公府从北宫驰意图夺位的阴谋中拽出来,至于其她的——
她还是强迫自己不去过分多想。
这边展欢颜人还没回到忠勇侯府,北宫驰那里就已经得了消息。
彼时他人正坐在案后处理公文,得了孙逊的回报,儒雅俊逸的面孔上就不觉的浮现出冰冷的笑意道:“你说她去泰和楼是见裴云默的?”
“是!”孙逊道,“遵照王爷的吩咐,这几日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忠勇侯府和展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今日她一早出门,先是去的齐国公府,可是在那里却只呆了片刻功夫,然后便去了泰和楼。”
北宫驰思忖着慢慢将手中公文放回桌上,勾唇笑道,“不知道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
孙逊摇头:“那泰和楼是裴云默的,里外都是他的人,之前属下也曾试过想要往里面安插探子,可是他防备极严,没能成功。”
“区区一个酒楼,值得他费这般心思经营?”北宫驰似是有了些兴致,定定的看着孙逊。
他的唇角虽然一直挂着笑容,可那眼神射在身上,还是叫孙逊的心里一阵发毛——
自从前两日在忠勇侯府和展欢颜起冲突之后,孙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天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许多,并且喜怒无常的叫人生惧。
孙逊的心头一敛,连忙垂下眼睛,拱手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加派人手,一定尽快去把他的底细摸清楚。”
北宫驰冷哼一声,却没再吱声。
孙逊带上门退出去,他却已然再没有继续处理公务的心情,索性就将手边的东西往旁边一推,靠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单太后已经给他定了婚期,只剩下一月不到的时间,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本该是积极准备筹谋下一步计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始终有一口闷气怎么都散布出去。
展欢颜那个女人竟然明目张胆的算计他,他这半生,还是头一次吃了这样的闷亏,断也没有平白咽下这口气的道理。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他要以大局为重,暂时还不能明着动她,他一再的告诉自己,终有一日会叫那个女人付出代价追悔莫及。
可是却不知怎的,脑子里有时候莫名盘旋最多的却是从她首饰匣子里掉出来的那一方男人的手帕,每每想到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熊熊火焰在烧,焚的五脏六腑一片狂躁,再也无法维持他应有的冷静。
那个女人,她可以拒绝他,但是——
他不能容许她是以这样的理由。
“孙逊!”思及此处,北宫驰突然就坐不住了,起身大踏步的推门走了出去。
“王爷!”守在门口的另一个侍卫连忙迎上来,“孙逊他出门办差了,您有事就吩咐奴才去办吧。”
“备车,本王要去一趟忠勇侯府。”北宫驰道,脚下步子不停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