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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甚是吃惊。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圣令自会下来。”
三郎跟四郎不约而同看向德王妹夫。
德王朝他们灿烂一笑,三郎四郎又不约而同齐齐转头,看向他们父亲。
还是看父亲的好。
宋韧忍着笑,“这事王爷自有主意。”
这时四郎开了口,他摇头道:“用不着父母替我操心生活,孩儿不才,但自有办法日常无忧。”
徒弟孝顺,还有一些旁的活计,他已不比当年,这些年他手中所操持的手艺就是无法日进斗金,养活一家子却是不用费什么力气的。
且他媳妇,不比他能耐低,只比他更会过活。
家中不弱,四郎不想让父母担心。
“孩儿也是,不用父母担心。”三郎也忙道。
“你不比我。”四郎摇头,三郎在朝为官,就那点俸银,与大哥根本无法比。
“哟,我还不如你了?”三郎气急反笑。
“好了,这事后面再谈,不是当务之重。”见两兄弟吵起来了,宋韧打断了他们。
他们没说多久的话,就有家人来请,说家宴已准备妥当了。
宋小五没在父母之多呆,膳后去了父母房,跟父母说了阵话,就与德王走了,与大郎他们都没有私下见过说话。
探子把话传回皇宫,得的也是德王私下见了岳父舅兄,但德王妃就与父母私下说了阵话,时间不久,不过一柱香。
问到送的年礼,说有两箱书是德王妃教世子的那些誊抄本,燕帝闻言摇摇头,与孙公公笑道:“倒不曾给朕送过两箱来。”
孙公公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道:“王叔早跟您不是同一个心了。”
燕帝已无所谓,“亲疏有别。”
这是不把德王当亲人了?孙公公心内惊涛骇浪,面上唯唯喏喏,低着头,掩了眼里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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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携德王妃初三回娘家,符氏原本已托身边奶娘去了娘家告罪,末了德王府一行人早回,德王府一走,家中下人得公子吩咐,备轿去符家,符氏当下心中一甜,含羞上了轿。
燕都回娘家不挽初二初三,但初三不回,初四却不是回娘家的日子了,这是去已是不恭,初二符氏在家被祖母刁难了一天,又从主宅得知堂姐初三回娘家探亲,宋晗青本已想过初三再晚也要负荆请罪带媳妇回符家一趟,这时堂姐早回,他这厢先斩后奏,叫下人去备了车马,这才去老太太那边说要带符氏回娘家的事。
老太太没见他,打发了下人让他去就是,另还让下人送了份礼,让他们交给符母。
祖母向来不失礼数,但宋晗青拿到下人送上的祖母的那份薄礼,还是吃了一惊。
礼不薄了,一对人参,两坛花雕,两套上等头面,两匹上等青布,皆不是凡品,比当初送去符家的聘礼都无不及。
符氏那边拿到祖母的礼单,问清楚品级,也是吃了一惊。
等回了娘家,见了父母,一家人小聚过,父亲和兄长亲自带着夫郎去见家中人后,叫退了下人,小符氏倒在了母亲的怀里,这才真真正正惬意了下来。
“我儿,还与娘亲撒欢呢?”符母嘲笑小女。
女儿嫁得不算好,但如今看来,也不算差。
女婿的为人她看在眼里,当真端方君子。
“娘!”小符氏扯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几个月见不来一次,您不说想我,怎地还嘲笑起我来了?”
“你在外头可莫如此,这已是当家少夫人了。”
符氏眼波乱转,婆家虽有不快,但嫁人的滋味,也真只有嫁了人才知晓,当下她脸“攸”地一红,顾不上回母亲的话了。
“这一段日子,可还一样护着你?”女儿在婆家的难处,符母知道一点,但从未插手,皆让女儿自己解决。
宋老太太在她眼,是小家出身,难免小家子气,手段也尽是如此,不难对付,如果她一手教出来的女儿都处理不好这等事情,她难免要说教女儿,但小女儿聪颖,倒免了她一番费心。
小符氏颔首,与母亲交头接耳,“今日祖母仗着王妃娘娘回娘家,想拘我一天,让我回不来,没料想王妃早回,德皇叔他们一趟,后脚夫君就带我回了娘家。”
成婚初时,祖母颇多刁难,没想夫君没过两日就跟她说:“祖母养我有恩,她有所要求,理当向我而来,但养育你的是你父母,于她无关,她与你无恩,我娶你来是与你共同生儿育女,共执一生,不是让你来分担我困难,她的事归我,如我回家不及,还请娘子不必替晗青蒙受委屈,当以护好自己为上,晗青回家,自当给你一个公道。”
小符氏当时听了目瞪口呆,也当真等到了夫君的出头,事情再三而起,她事后想起来,心中不由地甜,对老是找麻烦的老太太还少了些厌憎,心里没有负担,对付起老太太来也游刃有余,且替老太太、替宋家顾及着面子,有些事她只跟母亲说说,家里其余姐妹兄嫂一概不说,嘴严得很。
“你这还得意上了?”符母揉了她一记,沉了沉笑,正经与女儿道:“那德王妃是明理之人罢?”
“母亲还怀疑?”
“唉,倒不是怀疑,她那等人,不敢冒失。”不好猜测啊,符母不希望女儿对其掉以轻心。
“这个女儿知道。”
“闺女啊,娘活到现在,方知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的意思,当初娘还瞧不上她,生想她拿来作你兄长的小妾都……”
“娘!”小符氏掩住了她的嘴。
符母顿了顿,“你比我稳重,这是娘最放心你的。”
家族太大,家里一时低落,以至小符氏从天真不谙世事到尝到人间冷暖不过数月之久,她哪是天生稳重,她是尝到了不稳重的苦,才变得稳重起来。
“女儿啊,往后的日子,你要自己惦量好。”符母心中固然儿子重要,但对女儿也是一片真心,只盼她过好了此生,无忧无患,往后儿孙成群,老有所依。
“晓得的。”小符氏的那点小得意此时消失殆尽,比起母亲让她对德王妃保有的戒心,她对那位丈夫敬重的堂姐也有几许敬重,权因这位堂姐王妃对丈夫说过一句“护好你自己的媳妇”。
夫妻夫妻,理当同甘共苦,同甘的时候他不忘她,小符氏也相信自己要是他有苦的那一天,她自会与君相随,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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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去,燕都的雪却是不断。
宋小五曾经以为周氏所掌的燕朝是因小冰河而亡,符氏得了天时地利才有了后面的符氏王朝,但身临其境,才发现这小冰河的时期比她所以为的险恶。
天机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德王本已不上朝,但在正月过后,宋小五止了他带着宗族子弟四处围猎,冰天雪地当中作乐的事,让他每日上朝当柱草——朝廷柱子上的草,不说话,还可以挨着柱子睡觉。
另一方面,晏地财力倾巢而出,大肆耕种,良种不够,那就收集原本的麦种用来种在新开拓出来的土地上。
户部诸多郎中被燕帝叫去,一个比一个说得信誓旦旦,说这些麦种压根儿在晏地种不活,种活了也远比北地少,连人力的口粮都不够。
德王府要完,这是朝廷知情的人知道德王府派出私兵开荒拓土种粮后,大多数人的认为。
果然,等到这年秋收,晏地收获平平,确实不够开荒所花的人力的口粮。
那妖女,也不是做什么就有什么。
这年秋收,大燕却是粮食丰收,稻米与麦子皆丰产甚于往年,且这年的秋收,镰刀与稻桶的盛行,让收割的百姓省了一半的力气功夫,秋收时间快于往年诸多,快到在往后秋收刚刚往毕的时间,在燕都的皇帝就收到了各地丰收的捷报。
各地产量最少的,也多去年多了四成之一。
收到第二道喜报,燕帝隔天就下令各地官府召匠户打造铁具,按户按丁发放,与之前零零散散以物换物的货郎不同,朝廷的发放无需银钱,此举一下,天下无不称颂皇帝者。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皇帝一举,把宋家一年以来投以无数财力人力做出来的事情掩盖了过去,宋韧早料到了,不怎么生气,皇帝召见他还乐呵呵地装傻。
这事于宋家而言,倾尽全力也抵不了皇帝一句话,现在皇帝接手过去了,才是他最初的意图。
燕帝为弥补他,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他蛮羞怯地应了,怪不好意思地道:“臣没做什么,在家养老一年还承圣恩,愧不敢当。”
羞归羞,愧不敢当归愧不敢归,见皇帝赏了好几箱不能换钱的宫制器物,走的时候还拖拖拉拉的,知道他德性的燕帝忍了又忍,还是把人召了回来:“卿又何话要说?”
“圣上!”宋韧响亮地应了,飞奔到皇帝面前,“家中节拘,早年宫中精美器物圣上已赏了不少,不知……”
不知道这次的也能不能换成银子啊。
燕帝嘴角抽搐,不等宋老大人多想,当下铿锵有力道:“准了!孙公公!”
“奴婢在!奴婢这就去给宋大人换银两。”孙公公年岁已大,眉眼嘴鼻没以前听话,这时抽搐作了一块,整个人怪模怪样了起来。
宋大人得了银子,就是不能弥补这一年所出,但也差不了几两银子了,他喜滋滋地跟在孙公公后面,整个人喜气洋洋,溢于言表。
德王府那边,知道老岳父得了不少银子,当了快一年柱草的德王跟德王妃道:“小辫子,我怎么感觉岳父跟我在朝中的声望已不相上下了呢?”
知道得挺清楚的,宋小五笑看了作怪的德王一眼。
这厢她正在做针线活,小鬼年愈三十,皆言三十而立,她这小鬼人是已立,心却还差点火候,这寿辰还远远差着大半年,就跟她讨起了寿礼来,要她亲手给他从里到外缝一套衣裳鞋袜。
宋小五今年普通寿辰,他就随宫中的匠工学徒,亲手打了套头面出来送她,这还让皇帝颇提心吊胆了一段时日,以为他亲自出马打听皇宫锻造坊的底细。
而头面相当精细,明媚耀眼,宋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