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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以往,宋小五会说总得给他个机会让他去试试可能性,但昨晚看过三郎的眼泪,她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来,便漠然没开口。
说着,二郎浇完了水,宋小五见他有话还要说,便道:“我随你过去用膳。”
她本来打算去老太太那边的,但现在还早,晚一点也没事。
果然路上二郎问了她几个查事的法子,这个宋小五懂,便告诉了他追踪线索和源头的办法。
早膳的桌上,四郎也来了,宋小五见了他跟他点了点头,四郎本来还欣喜无比,但叫了妹妹后也只再得了妹妹一个漠然的点头,这时四郎还不分明,等到妹妹起身要先走时,看她眼睛只从二郎哥和三郎哥身上掠过,没有再把眼神投注到他身上后,他终于具体地知道,他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把她当亲人,也就别怪她不把你当她的哥哥了。四郎,感情有来有往才能维系得下去,你把人的心伤透了,就是以后他们不得已顾着血脉亲情还认你,那心也是冷的。你要是觉得跟我们过不好,要跟你的朋友去过,尽管去,就是去了别再回来伤我家人的心,算爹求你——昨晚父亲的这番话让四郎心如刀割,直到此时此刻,他方明白,他已经把他家里人的心伤得差不多了。
三哥如此,妹妹如此,想来从不动声色的二哥也对他失望透顶了罢?
这厢宋小五眼睛扫过家里地盘上的二郎和三郎,随即去了母亲那。
宋张氏昨晚哭了一夜,眼睛哭肿了,喉咙沙哑,她跟小女儿道:“让莫叔莫婶带着周婶子和刘嫂子跟你去,你戴个斗笠,遮着点脸,莫被晒了。”
“好,我等会儿领祖母看过地方,陪她吃顿午饭就回来了,”宋小五轻轻地摸着她的肿得发烫的眼,“你别哭了,会好起来的,嗯?听到了没有?”
“诶。”宋张氏被女儿说得更想哭了,抱着她的腰喊她:“宝贝儿啊,你是娘的心肝命,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叫娘怎么活啊……”
“好好活,我陪你一块儿活。”宋小五拍拍她的背,轻轻地替她顺着,直到她哭声止了,这才去了祖母那边。
她去的时候,宋老夫人已经醒了,见到她来,板着的脸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睛明显柔和了不少下来。
宋小五陪她和小堂弟用了点早膳,拿了根替她准备好的拐仗,带着他们慢悠悠地转起了院子来,各个放东西的房间都领着老太太和小堂弟看了一遍。
她给老太太准备了些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准备着了,老太太两三个月是用不着为衣食穿戴发愁了。
“等哪些用完了没了,我来了就跟我提个醒,我给补上。”看到一半,宋小五见老太太累了,就扶着她去了中间的阁亭坐下,招呼人去拿水过来,吩咐完,回头见老太太往她这边伸的手缩了回去,她抬头看向了把脸板得死死的老太太,不禁莞尔,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花了不少罢?”老太太蠕了蠕嘴,末了说出了这句话来。
宋小五点了点头,“父亲去年得的赏赐,大半都到了我手里,就全都搁这里头了。”
“哼,当年我给你的,你肯定也都给他了。”老太太才不愿意受那小儿子的好,她才不欠他的。
“是了,就当是借给他,他还了利息给我俩。”
这一说,老太太高兴了起来,看着园子四处道:“还是挺像个样子的,不比青州差。”
“还是小了不少。”
“小点怎么了?我一个人带着个小娃娃,住得了多大的地方?”老太太不愿意了,“再说青州能跟燕都比?这里一小片能站人的地方,顶得了青州半丈的地都不止。”
“那就好,你喜欢才是要紧。”宋小五见水来了,给老太太倒了半杯水,看着她喝下,方才给自己倒,与她道:“回头领你跟师祖见见,师祖这几日带着家里的师爷肖五伯去书院给书院山长抄书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不过你不愿意见也不要紧,我就这么一说。”
“为着晗青的事?”老太太不是个傻的,说着看了身边的孙子一眼。
宋晗青小腰板顿时挺得直直的。
“肖五伯极厉害,就是当年出了点事,没碰上运……”宋小五跟老祖母说起了肖五的学问见识还有心智来,老太太听得很仔细,眼睛瞥到小孙子,还招呼了他前来坐下,让他跟着细细听。
这厢德王府,杨标在收到探子报来的消息后,那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杨公公白着一张比以往还要冷酷无情的死人脸去校场找了正在练弓的德王爷。
德王见到他,朝他高兴地摇手,“杨标快过来,快来看我今天射的人头。”
杨公公听了,身子稍稍抖了抖,然后他后脚跟一转,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还有点事要去办,等会再过来找您。”
“诶?”德王几个快步越到了跟前,笑道:“找我有事啊?快说快说,我这几天心情好得很,保证对你百依百顺,说罢,要我做甚?”
您就能见到她了,心情是好得很,但老奴保证,您听完消息,要射的就不是草人的头,而是真人的头了。
杨标决定还是把事情瞒下去,反正早就瞒了,再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86章
“老奴办完事再来找您。”杨公公神色淡淡地道。
但他还是小看他这主公的敏锐了; 只见德王上下扫了他一眼; 诈他:“杨公公,有事情啊?”
他搭上了杨公公的肩,强带着杨公公往里走:“来来来; 说说。”
“王爷; 您应该少跟围场里的那些军士混。”瞧瞧您学的这派莽夫气; 庸俗。
满心嫌弃的杨公公面无表情接道:“那一位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德王顿住; 一下子就气急败坏了起来:“你少胡说; 我什么样儿小辫子都喜欢。”
“那您接着浑。”
德王气得手甩开他的肩,拿着弓拉开弓射了几箭; 他头两箭是胡射,后两箭就精准了起来; 这时他也平静了; 转头看向杨标,“杨标,到底什么事?你还想想?好; 那你想想; 就站这边想,想清楚了再走,来; 我给你划个圈。”
他还治不了他了!
德王上前在杨公公身边拿脚画了个圈,气冲冲地接着射箭去了。
杨标就立在原地想,想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纸包不住火; 过几天这小祖宗就能去见人了,到时候还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是以,杨公公张了嘴,还清了清喉咙,“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德王扭头看他,嘲笑道:“你跟我大侄子说话的时候,就这德性!”
说着他就窜到了杨标面前,正想让杨标快说,突然想起杨标这句话后,大侄子往往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他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他上下看了杨标一眼,过了方许方道:“杨公公,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先别说,我猜猜……”
德王拿箭敲了敲杨公公的肩:“是我王妃的事吗?”
杨公公冷然:“您什么时候成的亲有了王妃,奴婢怎么不知道?”
哟,还生气上了,德王被他气笑了,一笑过后他脸一冷:“快说!”
这个时候才有个正经样,杨标摇摇头,都不屑说他了,“那一位家里前几个月出了一事,当时您正在军屯镇会友,奴婢本来想等您回来再跟您说,没想成您回来后奴婢给忘了。”
德王笑了,笑得灿烂英俊至极,“接着说。”
杨标抿了抿嘴,方接道:“这家的四儿子带了一个朋友回去做客,夜宿了宋家,没想此人半夜偷偷摸摸往那一位的院子里摸去,但好在被守在她院子前的忠仆发现拦住了,这事宋家没有张扬,那人也没得逞,奴婢也是过了两天办完事回来才接到立夏的报,心想这一位做事就是稳,他人根本无可乘之机,也不需太担心她了,就没想起跟你说了。”
“你少拍她的马屁,”德王此时脸冷得跟冰块似的,指着他道:“如若不是我得叫你一声义兄,我掐死你!”
杨标面无表情。
“还不快接着说,”德王火冒三丈,“这人姓谁名谁?住哪?哪家的人?”
说着就咬牙切齿了起来,“本王弄不死他!”
就是怕您浑,才不告诉您的,这才多久没出去惹事?这次要是把人弄死了,人死了还轻巧,但多的是人会拿此借事生事,到时候小祖宗这两年蛰伏所得的名声就得毁于一旦,功亏一篑了。
杨标漠然道:“那一位没计较,那就是说此事您也应当不计较,若不您没跟她通过气就事先自作主张,到时候她怕是又会生气了吧?”
杨公公吊着眼睛看着他家主公。
他家主公立马就怂了,“我……我才不会擅作主张,我做什么事都会问她的,我可听她的话了。”
杨公公冷笑了一声。
是可听她的话了,他早见识到了,人不在跟前都能拿她治得了这祖宗!
“但那人是谁,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德王清了清喉咙,意图严肃威严,“还有他为何认闯我王妃的院子?”
“还能为何?”杨标淡淡道:“那人姓唐,叫唐明卿,家中乃落魄末流家中的独子,此人有几分小聪明,巧舌如簧,他曾在那鸣鼎书院就读过一年,借同窗之谊跟宋四郎结识了下来,这人年纪轻轻,却好赌喜嫖,家中早一贫如洗,他那寡母就是被他搜刮家中底财时弄死的,这事奴婢也刚查出来没两天,此事暂时不提,这人借父母双亡与那喜欢可怜别人的宋四郎前年结交成了好友,时机应该是在宋四郎被择秀之后,三月这人被宋四郎带回了家,就出了夜入那一位院子的事来,但此人被活捉后道是天黑走错了地方,看在宋四郎为其说话的份上,那小娘子就把此事带过了,没让人计较。”
德王听着翘嘴,委屈得很:“她对别人倒是大方得很。”
他做错一点点事,不是打板子,就是被罚听伤人的话,还不许他见她。
他又接道:“那他这是在打我王妃的主意?”
杨标略俯了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