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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满眼的沧桑也可知他是经历过磨难的人。
方祈寒起身为两人介绍，杜笑竹才知这老者姓白，原本自己经营着一家造纸的作坊，作坊不大却也是世代相传的手艺，只可惜一场大水将所有的家业毁于一旦，所幸家里人都逃了出来。
不过想想传来几辈子的作坊就这么没了，任谁也受不了的，好在当时方祈寒的人找到了他们，很好的安置他们一家，他也知道他的目的，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但人总还是要活下去，便答应了替他做事。
这次方祈寒说找到能造出更好的纸章的方子，要带他见一位高人，他也是满怀期待的，毕竟造了这么多年的纸他也想更进一步，却苦无法子。
可是，当他看到他们所等的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时，失望是再所难免的。
只是看在方祈寒的面上，他没说什么，但却失去了之前的激动和热情，眼里只剩下了敷衍和不耐。
他的失望杜笑竹看在眼，但却并不在意，她与方祈寒合作图的不过是利，只要方祈寒有合作的诚意，至于其他的人，她还不看在眼里。
而对于，白师傅这种老匠人来说，要让他们信服凭的不是一张嘴，而是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
而杜笑竹自信，等这纸造出来，绝对会让这白师傅对自己心服口服。
只是她却没料到自己到也小看了这白师傅，方祈寒找的人却也是对造纸这门技艺十分精通的，只不是因为彼时的造纸业还没那么发达，他们只想着提高自己的技艺，却从没想过从原料等方面去改进。
而当杜笑竹拿出那叠纸时，白师傅便收起了轻蔑之色，在认真看过杜笑竹所写的造纸的原料、炮制的流程和工序甚至是最后捞纸浆所用的工具设计稿时，却是越看越心惊。
竟然激动的双手颤抖不止，杜笑竹看着那样子，不竟心生担忧，瞧他那样子还真和中风前的征兆有几分相似。
约莫半个时辰，那白师傅终于将杜笑竹整理了几天的造纸工序给看完，却满脸肯求的冲着杜笑竹道，“杜娘子，老枍可以再看一遍吗？”
就连说话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一丝丝颤抖。
杜笑竹闻言耸耸肩道，“无碍，白老慢慢看便是。”
☆、612。第612章 商讨造纸的事（2）
白师傅得了杜笑竹的应允，竟真的拿起来一页一页，逐字逐句的慢慢看了起来，遇到有不明白的地方，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
似是怕自己记不住，又让身后的小子取了纸笔记了下来，而此时杜笑竹才知道原来跟在他身后二十出头的男子，并非方祈寒的小厮，而是白师傅的长子，也是那造纸作坊原本的传人，其造纸的手艺亦与其父不相上下。
既是如此，征得方祈寒同意，杜笑竹亦请了这位白公子一起讨论造纸的事。
其间，父子俩一边问一边记录到是配合无间。
杜笑竹也是不急不徐的坐在桌边，一边品着茶，时不时的回答这父子俩一两个问题，而大多数时候却是他们父子俩在讨论。
而对造纸一窍不通的方祈寒更是两眼一摸黑完全听不懂了。
这在众人不时讨论中，这时间也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已午时过半，这个时间醉仙楼中已经人声鼎沸，到是这雅间是杜笑竹订的，自是安排的是最为雅致的地方，隔音也是一流的，外面繁杂的声音到是扰不到这里。
到是看着时间差不多，小二便过来询问可要上菜？
方祈寒问过时辰知道时间已经午时过半，更是连声道歉，杜笑竹却不甚在意，反正这茶水点心一样不缺她也饿不着，午饭晚点到也没关系。
而白家父子却因高度精中精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直到小二过来，才觉得是有点饿了，看着手中的东西才看了一半不到，一时半刻也讨论不完，硬撑着也没有意义，便也收了东西。
方祈寒吩咐捡些店中的特色上，那小二到也乖觉，竟悄悄上了阁楼，问了夫人的喜好，一桌子菜色便按着杜笑竹的喜好上的，至于特色是什么，还不是他们店家说了算。
自家这一点杜笑竹是不知情的，而这店里的伙计，他们私下也有自己说道，这叫‘讨好夫人不必让夫人知道，让老大知道就好了。因为讨好夫人，就等于是讨好老大。’
而有这么高觉悟便普及给其他小伙伴的人，些刻正在帮杜笑监工作坊改建的事，虽然他本人不在，但得他授业解惑的人却将这个思想贯彻的十分彻底。
吃罢午饭，那白家父子二人还是一一推敲这造纸流程，杜笑竹却在看他们上午记录的东西。
而方祈寒因为听不懂这个，便拿起杜笑竹带来的绘本看了起来，对于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也及时向杜笑竹确认。
时间一点点流逝，杜笑竹对于白氏父子却也越发的肃然起敬起来，他们不仅仅在自己所写的工艺上面进行推敲，更是结合自己的经验来推断可行性，甚至那些方面可以改进的也一一标记出来，以便以后试验。
杜笑竹却也不得不佩服方祈寒看人的眼光，他竟然能把这两人找到还挖到自己身边，真是不简单。
而直至近酉时，父子俩才讨论完所有的流程，父子俩相视一眼，那白公子才搁笔开始整理所有的东西。
☆、613。第613章 我如何信你？
而折师傅亦起身冲方祈寒和杜笑竹拱手行礼道，“东家，我父子二人一致认为杜娘子这造纸的法子可行，若东家让我父子二人主理此事，我们有八成把握，半年之类可出成纸。”
“好、好、好！”方祈寒闻言，猛的一击掌，一口气连说三个‘好’字，可见他有多激动。
而杜笑竹却也是十分惊讶，原本按她推断，就算有造纸经验，可从未试过此法的情况下，若真要造出成纸至少也要大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而他们父子俩给出的时间却比她预期的早了许多。
不过看到他们父子俩做事态度，对于他们说出的话，她到是并不怀疑。
而看他的态度他这声东家却不仅仅是叫方祈寒，而是包含了杜笑竹在内，如此通透的人到也难得。
这作坊本就两人合作的，而杜笑竹还是占了大头，他这声东家杜笑竹自然担的起，而是不是委任他们父子主事，反而杜笑竹的意见比方祈寒的态度更为重要。
而对于匠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一件传世精品，是从他们手中作出来更让人振奋的事了。
是以他们父子才摆低了姿态也要极力争取。
见杜笑竹许久未言，方祈寒亦是将目光投向杜笑竹，只见她脸上笑意盈盈，却眸色深深，深不见底。
只听她笑道，“我如何信你？”
父子两人俱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原本以为，杜笑竹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而且对于他们的疑问知无不言，这便是信任。
可却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而方祈寒却知晓她话中的意思，却只是摸摸鼻子，抬头望天佯作不知。
而杜笑竹却不打算与他们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方公子，安置你们一家不是没有条件的吧？”
说话间眼尾扫了方祈寒一眼，又定定的看着父子二人。
话说到这里父子俩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方公子把他们从难民中接出来，安置他们却也是有条件的，那便是要他们父子签下卖身契。
而他们父子都是方祈寒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主理作坊，的确对她没有什么好处，这便等于将她给直接架空，以后这作坊的事，根本没有她说话的地方，现在她也不过拿捏着一个造纸的法子，可等这纸真的造了出来这法子就是什么秘密了，那时就更没她什么事了？
白家父子没想到，这杜娘子虽然小小年纪，但心里却也是个有成算的，不禁把目光投向方祈寒。
方祈寒也自晓现在装傻是装不下去了，只得不太情愿的从怀中掏出白家父子的卖身契，将白师傅的卖身契给了杜笑竹，这在他看来已是最大的诚意了。
然杜笑竹却竖起右手食指，冲他轻轻摇了摇，又指了指他手中的另一张卖身契道，“我要那张！”
而方祈寒手中的另一张无疑便是白公子的卖身契了。
方祈寒也没想到杜笑竹会舍父取子，按理说白师傅的卖身契才更俱价值才是。
☆、614。第614章 买断终身的人
方祈寒之所以把它带在身上，便是想到杜笑竹一定会想到这一点而提出这样的要求，刚刚装模作样也不过开个玩笑，看她到底会不会直接提而已。
没想到，杜笑竹比她想的更加不客气，索要的如此理所当然不拐弯抹角。
而在杜笑竹看来白家父子，子比父更有价值，因为他的能力不见得比自己父亲差多少，而且更年轻，也更有精力去研究新的东西。
杜笑竹拿到卖身契心中并无半丝得意，反而有丝无奈，也许正因为这时代的立法不完善，才需要卖身契这种东西来约束吧。
杜笑竹看了眼卖身契下签名画押的地方——白朗。
原来他明名白朗，或许在他卖身给方祈寒之前，称他一声白公子也并无错处，毕竟人家也是一家造纸作坊的少东家，一声公子也能当得，而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入了奴籍，再称他为公子只是对他的嘲讽而已。
这也是杜笑竹第一眼先看那里的原因——寻找一个合适的称呼而已。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看到卖身契这玩意，不免认真仔细的多看几眼。
只是看完了这卖身契，杜笑竹对方祈寒这人的好感度又下降了许多，就算他真的帮了这一家人，要求父子两代人卖给他就算了，可凭什么这一人卖身以后子子孙孙都要给他为奴为仆啊，这种要不会太过份的了吗？
就算是买断终身的人，也不应祸及子孙才对。
而她却不知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规矩，这卖身契也不是方祈寒虽随写写就行的，是要经过衙门的就连他们户籍也要更改，这身为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