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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我知道。”于是,随手写下了“冯玉祥”三个字。
苗管带这轻轻一笔,给冯玉祥取了一个吉利、好听的名字,也戏剧性地对他一生的命运作了最初的安排。
这一年(1892年),冯玉祥才10周岁。从此,冯玉祥这个名字就被叫开了,他的原名人们反倒知之甚少。
补上兵之后,冯玉祥并没有随营操练,除了发饷时到营中应名领饷外,其余时间仍在家中生活。这在保定府,叫做“恩饷”。正如冯玉祥在《自传》中所言:
“及年十二(指虚岁),以吾父与管带苗公开泰善,得以今名补保定练军恩饷一分。恩饷之制,凡营中官长子弟,例得补名领粮。唯兵缺甚少,往往纳资乃可得,余独幸早得,其于家计不无小补矣!然当时仍家居,从塾师读,刻苦求学,非大典未尝到营也。” 冯有茂南返后,冯玉祥“以孤童子留北,托命于戎行间”,常常“思及有亲而不能朝夕侍膝下,则深愧无以为人” 从此,他惟一的希望就是多挣银子,早日接家父回北方团聚。当时军队中每哨里都有一个喊口令的教习,待遇一般比普通士兵的待遇高出一倍。但晚清的兵都抽大烟,嗓子眼烟熏火燎喊不了操。
那时不会喊操就当不了官,谁能喊操就给谁补助。
冯玉祥左想右想,觉得当这样的教习他也许有点把握。于是他每天早晨天还未亮,就到东大校场放大喉咙学习喊操,“立正”、“稍息”、“托枪”、“开步走”,大喊一阵,喊得喉咙干哑了,也从未间断过。有一年大年初一的早晨,保定府居民都在燃放爆竹,拜神上供,忙着享受新年的欢乐。冯玉祥依然一出门就练喊操,引得人家都笑骂他。如此单调乏味的喊操练习,他居然一直练了四年。每天早晨,黎明即起,引吭高喊,风雨无阻。他惊人的毅力,由此可见一斑。四年苦练,冯玉祥在部队里出了名,官兵们都知道他的操喊得好,声音洪亮、清晰、干脆,无人可比。
然而,懒人的社会却不许勤劳人立足。因为每天天还没亮,他就起来练习喊操,声音宏大,操场离营房又不远,营中好睡懒觉的目兵,就十分厌烦他,他们送给冯玉祥一外号,叫做“外国点心”,意思是说他如此拼命,早晚要被洋鬼子打死,洋鬼子来了,必定先要用洋药丸崩死他。对于这个绰号,冯玉祥欣然领受,并说:“我一定要做欺压我们的外国人的仇敌,我情愿叫外国人崩死我。”对于这种凌辱,冯玉祥的几位朋友替他抱不平,要同讥讽他的人争吵,甚至动武。他对朋友们说:“好兄弟们,我正愿意让外国人崩死我!因为我要保卫国家,抵抗强权,外国人一定要崩死我的。外国人把我打死了,那倒成全了我。”后来,他特意刻了一颗“外国点心”四个字的图章,一直保存着,有时给人写字,他还要盖用这颗图章。
第一部分:平凡家世苦难童年 4
冯玉祥这样用功夫练习喊操,对于他身体的成长也有很大的裨益。因为早上空气新鲜,喊时浑身使劲,天天如此,从不间断,吃仙丹怕也没有这样大的效益。除此之外,他也酷好各种武术,自小勤奋练习,兴趣极浓。对摔跤、打拳、举石头等,他都下过很大的功夫。冯玉祥一生体格强壮,精神健旺,恐怕也是平素勤习苦练的结果。冯玉祥四年如一日风雨无阻练习喊操,又想方设法勤学苦读。冯玉祥心想:假使有一天,他真把书念好了,有了真知识,出人头地,那时就可以把父亲从南方接过来同住,那该有多好。当时,部队里有这样一条规矩,谁能背手枪说明书,增加一块大洋的军饷。这使冯玉祥如鱼得水,他在家中读私塾,教师要让学生先背下200篇再教,从而练就了他的背功,再厚的手枪说明书,他也能很快背下来。正如他在《自传》中所说:“私念以贫故,父子不能团聚,至分隔南北,则大忿恨,以为养亲乃人生第一要事,然谋养必资之财,而博财之道,非立图向上,无以为阶梯,而财之得积为成数以恣吾用者,则尤非节省不为功。自是立志以求上进,恶衣菲食,节俭自持,储财以备迎养也。”拳拳孝子之心,溢于言表。
百善孝为先,尽孝养之道,是人人之职志。早在1903年,冯玉祥长兄冯基道,得到山东税局的差事,把冯有茂从安徽巢县家乡接到了马厂。1905年,冯玉祥升为队官(相当于连长),加了薪,便于当年9月,将冯有茂接到南苑亲自奉养,孝心得以如愿。冯玉祥对父亲的孝养之心,从下面一诗中不难看出。养父肥肉二两买回家, 手自熟奉吾父。家贫得肉良非易, 老父食之儿蹈舞。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冯玉祥刚刚迎来父亲,稍可菽水承欢,一个月后,冯有茂便患上肺疾,昼夜咳嗽,痰中微带血色,请遍了附近的医生诊治,总是不见好转。后来派人请来北京普仁医院的一位医术很精的陆大夫,但诊治月余,依然不见起色。1905年12月15日,冯有茂病故,享年57岁。冯玉祥万分悲痛,用150两银子买了一口好棺木,将父亲冯有茂的灵柩运到保定,安葬在安徽义地。并按传统的仪式,在父亲坟上焚烧了用木材和纸做的父亲财产的模型(房屋、武器等)。为了纪念父亲当过哨官,还在坟上焚烧了纸糊的哨兵。
因经济原因,把父母安葬于义地,令冯玉祥多年来一直牵肠挂肚,于心耿耿。1923年(民国十一年),冯玉祥从河南回到保定,曾为二老迁葬。他私自同兄长冯基道商议后,什么人也没通知,悄悄在保定西北买了五亩空地,把父母的骸骨从乱冢中掘出,把旧棺放进两口预先准备好的套棺里,就像重新装殓了一次。他除去一切繁文缛礼,自己抬棺,兄长打幡引路,把二老的灵柩合葬于保定府西北新茔,并建墓碑,尽到了传统的孝道。 ② 在连年的军事征战中,冯玉祥指挥的部队骁勇无比,与南京国民政府共同完成北伐。张作霖、吴佩孚心劳日拙,愚妄卑鄙,竟迁怒于冯玉祥父母的坟墓,将坟上的树木砍伐,挖倒碑碣,并在坟头挖了个大窟窿。幸亏当地思罗医院几位美籍朋友看见他们的行为过于荒谬,极力阻止,他们只好罢手。后冯玉祥从郑州回保定时,曾带着大儿子冯洪国,父子二人一起来到冯家墓地,在冯父母的坟上铺了点草,略加整理修葺,并在那里整整住了三天。 ③ 父母之爱,有如高天厚土。冯玉祥对苦难父母的缅怀,始终深埋在心底。在此后的人生岁月里,冯玉祥每逢自己过生日,就绝食一日,以追念对父母的哀思。 ④ 1931年2月23日,冯玉祥写下长诗《思吾父》:吾父本家寒,幼时值乱年。吾祖病卧床,医药均无钱。巢湖去捉鱼,归来买药煎。谋生做瓦匠,度日更艰难。洪杨占南京,大江南北乱; 逃难背祖母,幼稚行路难。肩挑两个筐,姑叔坐里边。过湖用木盆,住庙在夜间。途遇二女子,避乱至河边。年均十七八,无法渡河干。祖母念哀求,命父快救援。二女即得救,拜倒祖母前。女云:“德难报,为妇心亦甘。”祖母告吾父,父言不可谈。吾本救人急,何敢闻此言。后帮张家忙,阔少练刀石; 每日起床晚,牛肉常做饭; 虽有师傅教,刀石进步难。吾父做农工,暇时辄习练, 老师亦愿教,意在助贫寒。考期已来到,阔少空三箭, 石又举不起,功名落孙山。吾父箭三发,箭箭中红圈; 石头举过顶,考取武生员。